巴頓紐西蘭遊記之三:擎天的加裏福尼亞鬆樹守衛著懷托摩洞
奶牛排著隊趕赴擠奶房
我們邊說邊笑十分熱鬧。毛利司機卻一臉嚴肅,正在拚命趕路。紐西蘭時間比澳洲時間快二個小時,到達機場巳下午一時,逶迤通關後聚集旅遊車上已快二時,而由機場到懷托摩,最快也要四小時,要在螢火蟲洞關閉前趕到恐怕來不及。大巴上的遊客當然也是各有千秋的。正如小平所評論:中國遊客在旅途中往往是,一上車就睡覺,一停車就撒尿,一下車就拍照,一回家全忘了。對一些遊客來說,旅遊是一個被旅行團導遊驅趕指揮著的機械地完成走馬燈任務的過程。沒有多少主創性,更少深刻的思考與細微的探究。有的甚至對景點都不會細看,舉起相機一拍就完結。似乎相機就是自己的眼睛、自己的頭腦、自己的記憶。盡管參團旅遊沒有多少供遊客對景點仔細品味的時間;然而,上述那種將相機當作眼睛的旅遊心態,還是有必要加以改進。否則,容易白費時間與金錢。這不,在我們的旅遊車上,正在利用時間睡覺的也不在少數。
“大家快看!奶牛排著一串長隊正在遊行示威哩!”我這一句將大家驚醒了。小平小姐笑咪咪地反駁我:“哪裏會是示威遊行!生活在這麽肥美的牧場裏,它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是它們正排著隊趕去擠奶。”與公路幾乎成直角的一隊長長的奶牛的隊伍,正與公路形成一個大十字,將巨大的綠油油厚甸甸的牧場分割成了四大塊,好像是受難耶蘇脊背上的那個十字架,放大後平放在了草地上。我們分明看到了近處奶牛那忠誠的臉色和勤奮、焦急的目光。導遊說,奶牛一旦乳房充盈飽脹就難受,它們迫不及待地想奔赴擠奶房一泄了之,以求痛快通泰。條件反射使它們養成了習慣,時候一到,都會自動地按次序排著隊去泄脹。往往是年令最大的排在頭首,誰前誰後,絲毫不差。日複一日,總是如此。我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這種奇跡,我驚歎,有時候人還不如這些奶牛呢!在日常生活中,人由於太聰明、太缺德,往往是搶在別人前麵去買票去占座的。人總是當仁不讓。
螢火蟲在洞裏創造出春江花月夜
當我們到達懷托摩洞時,已過了下班時間。但值班人員依然在暮色蒼茫中等待著我們的到訪。懷托摩其實是一個小小的村莊,僅僅由於在一八八七年,一位英國人和一位毛利人酋長發現了這裏的鍾乳石山洞裏的洞頂上,棲息著成千上萬個會發出熒光的一種類蠅昆蟲[學名FUNGUS
GNAT],使得鍾乳洞裏顯現著月色朦朧奇景之後,才被世人所矚目。一百多年來,但凡到遊紐西蘭北島的人,都不會放過這個景點。被稱為世界十大奇跡之一。
其實,說穿了很簡單:這種昆蟲的幼蟲期有六至九個月,在此期間,幼蟲棲息在洞壁頂上,它為了獵取食物,分泌出許多橫絲和幾條下垂的豎絲,織成一個羅網。同時,發出淡淡的隱隱的藍白色熒光,以引誘獵物上勾。據說,上勾者還包括偶爾飛起掉入羅網的同類成蟲。幼蟲居然也不分青紅皂白,照吃不誤。這與人類想出種種辦法謀食以延生命完全一樣。人類在大荒年照樣人食人。
不過,它們似乎比人類更富有詩意。它們偏偏喜歡棲息在這個黑洞當中,以自己的熒光創造出一幅春訌花月夜的幻景,迷倒不遠萬裏而來的遊客。我們參觀完了鍾乳洞的廣大,欣賞了千年萬代滴水成石的緩慢過程之後,由一位西人帶領上了一葉扁舟,稍無聲息[昆蟲怕聲、怕光]地在漆黑當中,依賴粗鐵絲的指引,慢慢地在地下水道中前進。不久,我們誤以為到了洞口,因為其時呈現出了月色朦朧的美景。但見滿天星光閃爍,密密麻麻,星星有規則地排列著,疑為銀河陡降也。此時,能看見人影,也能看見地下水道的水流。誰都屏住氣息,好像在這個月夜裏,正有幾對多情男女在擁抱著吐露衷腸。我們不忍心驚散了情人們的好夢。這是小昆蟲創造的這個幻景把我們給騙了。我們醒過來後發現,這些昆蟲多麽像一顆顆的珍珠有規則地嵌鑲在黑色的錦緞上嗬!如此這般的美景,天上僅有,地下無雙。
擎天的加利福尼亞美國鬆守衛著懷托摩洞
然而,最使我喜愛、最使我印象深刻的倒並不是上述洞中的幻景,而是懷托摩洞外,挺立在管理處周圍的那二十餘棵參天大樹。其中幾棵竟有三、四人抱那麽粗,每棵樹都筆直筆直地挺立,直聳藍天。我仰視已黑的天空,高大的樹冠鬱鬱蔥蔥,複蓋著懷托摩洞的外圍,英姿颯爽。它們的頂天立地所顯示出來的堅強與自信;它們的筆直所顯示出來的偉大抱負以及對這個世界義不容辭的負責精神,多麽像美國人的性格和脾氣嗬!一問導遊小平,它們竟然就是美國的加利福尼亞鬆樹。自從一九三一年移栽這裏已有七十多年的曆史了。據說,這種樹成長極快,有的竟可長到一百餘米的高度,粗可達十人之抱。以後發現,在紐西蘭的許多景點都有美國鬆的身影,替這個陰盛陽衰的國家增添了許多男子漢大丈夫的英氣。我不禁在心中問這些加利福尼亞鬆樹:你們可是在守衛著懷托摩洞裏正在月光下談情說愛的那幾對情侶?
二零零三年五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