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像、河神阿諾與暴君

大衛像、河神阿諾與暴君
----歐遊雜記之四十八              巴頓

在塞諾瑞亞廣場上，雕塑很多。而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由阿曼納帝創作的被稱為海神雕像的河神阿諾；由米開朗基羅創作的大衛像；以及那個手提著蛇頭女怪杜莎那血淋淋頭顱的宙斯之子PERSEUS[珀爾修斯]了。

河神阿諾通體白色，是白色大理石或花崗岩雕成。他全身裸露，肌肉結實飽滿。他轉側著頭，舉視著阿諾河的方向，似在嚴肅地思索當中。表情確有藐視一切的氣概。至於他為什麽要拒斥眾多美女對他的愛意就不得而知了。他滿臉的絡腮胡子以及強壯的身體，顯示他不可能是一個沒有性欲因而對女性不感興趣的人。他的腦子裏一定有比女性更能吸引他的事物吧。他站在噴泉池的中央，高高在上。他左邊腿旁半臥著一位同樣健美的裸女銅雕。她右手舉著一支銅雕海螺，將左手掌安撫在一隻銅雕老龜的龜甲上。綠色青銅的顏色反襯出這個白色偉人更其潔白偉岸。這座也稱為海神雕像的白色偉人占據著廣場中央，特別醒目。其實，整個噴泉池裏有不止一座類似上述的青銅雕像以各種姿勢呈現著，它們的姿態的優美可以說無以複加。

那座複製的大衛像被罩在一個密封的玻璃櫃裏麵。大衛的頭與河神阿諾一樣轉向左邊。他左手握著的一件衣物在他不可見的背脊上，所以他的左手就是屈著停在他的左肩上。他的右手垂下，自然狀態的右手掌彎向他的大腿部。右手指觸到了大腿。他的站姿取閑散的狀態，重心在右腳；左腳稍為提起，僅腳趾著地。我想象，如果將礦工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他就是一個礦工剛離開礦場時，左肩搭著衣服閑站著舉視什麽的樣子。我想，米開朗基羅在創作這尊雕像時，在他的心中一定有一個穿著衣服的具體形象存在著。

在高高地據臨在佛羅倫薩上空的另一個廣場上，矗立著另一座也是複製的大衛像。是青銅的。在那座雕像的基座上，停著許多鴿子。有另外幾座姿勢優美的男女雕像半臥在這個座基上。這些雕像都表達了人類對自身肉體的健美理想。這一切都是文藝複興時期，崇尚人性與自然的結晶。最幸運的就是這個大衛了。他以質樸的姿態，裸著全身，美麗的卷發複蓋的頭部流露著平靜與謙遜。他那大而有神的眼睛舉視著他腳下的佛羅倫薩，高高的鼻子和堅毅的嘴唇線條分明。在人們心中，他與佛羅倫薩已經難舍難分。他是佛羅倫薩美與理想的象征；而佛羅倫薩則是大衛誕生並永遠迄立於斯的母體。遠方那座紅白相間的大穹頂與他遙遙相望，他們在空中傾談著古今......而我們則站在大衛旁邊，作為匆匆的過客，在似火的驕陽下，貪婪地俯瞰著廣闊視野裏的整個佛羅倫薩，真是美不勝收呀！那條阿諾河，那座阿諾河上的維奇歐橋！那座鍾樓，那個懸空的巨大圓頂！阿諾河邊一直綿延到茫茫遠處山腳下的一律紅黃相雜的密密麻麻的都市屋宇......

而大衛像的真跡則保護在塞諾瑞亞廣場旁邊的美術館裏。參觀要買票，還要排隊等候。就在美術館附近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廳堂，矗立著不止一座不知名的體態複雜的雕塑。其中一座就是被稱為暴君的宙斯之子珀爾休斯。他手中拎著的那個血淋淋的蛇頭使我難以忘懷。太血腥了，充分顯示著人類自相虐殺的殘酷。許多人坐在這些雕塑旁邊休息。因為這裏曬不到太陽，是有屋頂的。可是，你不能在這裏吃東西、喝飲料，以防汙染藝術品。而就在旁邊的廣場上，太陽底下，各種小擺設、小玩意、小食物正在兜售。市政廳就在廣場旁邊，目前正在修繕。

接下去，導遊將我們帶到卡爾察沃利街的由勃魯耐勒斯契設計的大教堂的懸空大穹頂。這座園頂中的園頂是懸空建立的。它使當今世界的建築師和設計師都與曆代的同行一樣，在它的難以想象的成功麵前為之膛目結舌。這座大教堂的造型、結構及紅、褐、白三色相映的色彩，都使大家震驚並且歎為觀止。據說，它在全球教堂裏排名第三。

然而，這座建築也有缺陷。它周圍的窄狹的空間，使這個大教堂沒有一日不感到呼吸困難。在今後的建築設計中，我建議設計師必須將建築物的周圍空間當作建築的內在部分來加以考慮；否則，不能解除如這座大教堂同樣的困境。

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