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邁阿密,沿75號公路一路向西向北。來之前本想再訂去年在金銀島(Treasure Island) 的那家酒店,但它不幸遭遇颶風,現還在修繕。大女兒google了佛州最美沙灘,然後引領我們至此,一個小小的,安靜的海灣。是不是最美,暫且不表,但我們一家在此度過旅途中最巴適的幾天,皆因我們貫徹了三無原則——無計劃、無目標、無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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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邊安營紮寨,孩子們撿貝殼、做沙堡。小女兒脫俗的靈魂指引她挖了個馬桶。沒想到的是,那個別具匠心的馬桶經曆了潮起潮落,一直都在,以至於臨走的那天,我們還特意去給它告別。嬌滴滴的大女兒蔫壞蔫壞地把我和總教頭的拖鞋埋在沙裏(黛玉葬鞋)。因為埋得太深,以至於我們差點兒以為真得失去了它。
總教頭收到的聖誕禮物是一個金屬探測儀。這可是我盯著他琢磨好久想到的。總教頭眼神極好,考上過特警,跟他一塊兒出門,我發現他總能尋摸點稀奇古怪的東西。男人有了裝備,那自信心蹭蹭得往上竄啊。提著探測儀來到海灘,戴上耳機,固定好手臂,打開電源,總教頭決定給我找個金嘎子。你別說,幹活的男人真是帥啊——隻見他心無旁騖、側耳傾聽,定位後手疾眼快地用鏟子拔翻著沙子,然後,啥也沒有。他指著顯示屏委屈地說,看,這不顯示著嘛,有個兩毛五的硬幣,深度4英寸左右。對啊,我說,挖!興高采烈地挖半天,也沒找到硬幣,倒是有不少貝殼。我問他,會不會這些貝殼是被汙染過的,含重金屬啊?總之,我們沒找到金嘎子,但發現了幾片特別好看的貝殼。更蹊蹺的事在後麵——回去後我把卡地亞婚戒(金的)放在地上,看看金屬探測儀的靈敏度,探測儀倒是嗶嗶響了,但顯示屏顯示aluminum。奶奶的,到底誰在說謊呢?金屬探測儀,還是卡地亞?
住處離The John and Marble Ringling Museum of Art不遠。小女兒照例一聽逛博物館就變臉,可能是我一到博物館就挪不動腳,更把家人們棄至四海八荒之外。這次我決定改變,不再以所謂專業的角度審視博物館,而是喜歡啥就看啥。博物館的二十多個畫廊收藏了一萬多件藝術品,鎮館之寶竟是幾幅魯本斯的畫作。很多年前,我喜歡周末去安特衛普的魯本斯故居(魯本斯博物館)轉悠,那兒的畫作、陳設、光線、氣味,和此處迥然不同。猜想當初賣畫給博物館的這對創始人夫婦的畫商,該是狠狠賺了一筆。話說回來,我一直以為魯本斯深受卡拉瓦喬的影響,但這次發現,魯本斯的聖經曆史畫非常執著地把巴洛克風格融入聖經人物和曆史當中,猛一看竟然帶有幾分幽默的時空錯亂之感,或許是幾百年以後藝術蒙太奇的萌芽?
這天海風比較大,我和總教頭手牽手坐在海邊的躺椅上擺龍門陣,看著孩子們撿貝殼。海邊先是出現了成群的鵜鶘,估計是來了魚群,旁邊的老爺子說著,拿出釣魚竿走向海邊。我們也走過去,然後看到了——海豚家族!它們應該也是追隨著魚群要大快朵頤吧。我興奮地蹦跳著,總教頭拍下視頻,記錄下我們一家在海邊同海豚家族的邂逅。看它們在海浪中穿梭、翻滾,捕食玩耍兩不誤,我真覺得人類不應該為了獵奇和觀賞把它們關到水族館中。自個兒能悠然自得地活著,也讓別人/別的物種活得安閑自在,比什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