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弓 31-38

古弓 （全集）

31

開派祖師飛升前留有真言：鬆山雷霆聚，自是有緣人。

在鬆山宗發源地的神秘空地上，克強以雷霆第三式雷體，結印出護體罩並將遊龍印打在離他三尺的結界上，引起了連鎖反應，一時間天地變色，狂風大作，天降雷霆擊碎了結界。原本的結界之地成了一扇虛無之門。克強投石、用樹枝穿過虛無之門都沒有發生任何驚險之事，於是克強用尾指穿過虛無之門，倒也無事。克強大膽的以左手穿過虛無之門，半身，然後全身穿過虛無之門。

“呀！”克強嚇了一跳，身在半空，身下是一片汪洋，在身子下墜時虛無之劍顯現，克強禦劍飛行。環顧四周，飛船、飛禽、飛蟲、飛行傀儡等各種飛行工具星羅棋布於空中，也有飛翼之人在空中翱翔，海上還有長魚鰓之人暢遊。

“兄弟，過來一聚如何？”一個笑起來眼眯眯的小胖子在飛船上對著克強打招呼。

克強於是降落在飛船上。兩人互通姓名，寒暄了幾句，克強便切入正題。

克強：“秦兄弟，我們這是要往哪裏去？”

秦勤：“有緣門，一百年開放一次，通過試煉者有機會成為入室、外門弟子，或者雜役。叫我小勤好了。”

克強：“那你叫我小克吧。沒通過試煉會如何？”

秦勤：“死了唄。”

克強：“你知曉有哪些試煉嗎？”

秦勤：“不知。據說所有通過的試煉者出來後都三緘其口。”

克強：“這樣呀，那通過的試煉者有獎勵嗎？成為弟子有何好處？”

秦勤興奮起來道：“聽說獎勵豐厚，詳情不知。有緣門弟子在修仙界是公認的有資質的修仙者，許多大派宗門對他們都趨之若鶩。想成為有緣門弟子，年齡不得超過十六。你看這些天上飛的，水中遊的，哪個不是門中精英。即便是有緣門雜役也會受到大派宗門的歡迎。”

兩個少年人天南地北無所不談。秦勤的飛船在海上行駛，一路上欣賞海上生明月、日出海平麵、疏落的星辰、繁星點點、陽光、海風、海濤中尋夢，當然還有秦勤下人上供的精致餐點，對兩名都是初航的少年來說，新奇、愜意。

32

秦勤與克強一麵享受美食一麵飽餐海天一色。

秦勤：“小克，我們聊了這些天，你也不問我是誰，是知道我是誰還是沒興趣知道我是誰，我有一點好奇。”

克強：“小勤，我交的是你這個朋友不是你的家世。難道說知道你有顯赫背景我們才做朋友，身份低微就不是朋友了？我知道你有下人，有飛船，至少好過我一窮二白，僅此而已。有一本書說年輕時別急著去妥協、去委屈自己，那是年紀大了才去考慮的事；年輕時要盡可能充實自己，學得文武藝，不為貨與帝王家，而是求己得逍遙。”

秦勤：“學得文武藝，求得逍遙遊。好呀！哈哈哈哈。”

暮色四合，下人上來道：“少爺，有緣島可見了，該準備了。”

秦勤：“知道了。小克，跟我來吧。”

克強默默跟在秦勤後麵，他看到飛船正緩緩飛升高空，一個防護罩光芒籠罩了整艘飛船。

克強也見到飛船以外的四周零散著光芒。這些零散著的光芒都在加速向前往有緣島衝去，正如克強所在的飛船一樣。

船艙上方站著一個傀儡。走入船艙，克強發覺地板顯現符文，抬頭看向四周，整個船艙都有符文若隱若現。船艙內的睡床已經不見蹤影，空蕩蕩的隻有秦勤、克強與一名老者。老者前麵是船艙外的影像。

此時耳中傳來轟隆隆雷聲，老者麵前的影像顯現的是船艙外已然天地色變，雷電交加，波濤洶湧，秦勤的飛船所經之處時不時幾道閃電驚雷照亮這片海空，映照出海中黑黝黝的幽靈。所有試煉者的飛行工具若沒有防護罩，或是被雷電殛毀或是被海中幽靈抽魂。在這天羅地網的海空中，也有少數試煉者與天威、幽靈作殊死搏鬥。

途中，秦勤的飛船也曾二次遭遇天雷轟破防護罩，幸好船艙上方的傀儡迅速彌補破漏處。克強就見過防護罩破防來不及補漏的飛行工具被另一重天雷劈毀，試煉者葬身於海中幽靈口中。

所有試煉者都飛快往有緣島亡命而去。

33

秦勤的飛船在夜半時分抵達有緣島，一行人從飛船下來。克強一眼望去，還有不少試煉者還未穿過旱天雷和海上幽靈的海空，生死難卜。克強背後傳來聲音。克強轉身一看，飛船上的老者正把飛船收入手上戒指。來者是一個陌生的中年漢子。

中年漢子開口道：“郭長老，幸會幸會。”

郭長老道：“幸會幸會。你是......?”

中年漢子道：“敝姓寒，神武門長老。我們雖然不知有緣門內有何試煉，但都知道每名試煉者都持有一枚符牌作為入門資格。按照以往經驗，那些抵達有緣島卻丟失符牌的門派一定會搶奪別人的符牌，有些會聯盟一起搶奪。因此我神武門願與天門結盟共同對抗掠奪者，不知郭長老意下如何？”

郭長老點頭道：“素聞神武門寒長老大名，一手神劍出神入化。此時結盟正合我意。”

寒長老：“如此甚好。郭長老稍候，我讓神武門的人過來一聚。”說完大步而去。

克強摸了摸胸口，符牌還在。

郭長老對秦勤道：“少主和這位小兄弟待會千萬別離開這具傀儡半步，以免發生意外。”

秦勤道：“知道了。”

34

臨近破曉時分，海空的雷電和海上幽靈很突兀的消失了，之前的磨難仿佛一場噩夢，然而，損毀的飛行工具依然可見，消逝的人卻不複存於人間。

郭長老與寒長老找了一個遠離其他人的地方休息。

郭長老從空間戒指拿出一個精美的戒指給秦勤，說道：“少主，這枚戒指的空間很小，裏麵有一袋造化飯丸。一顆造化飯丸大概可以撐三天不進食。你吃造化飯丸吧，畢竟有緣門一入深似海，沒人知道是什麽試煉，下一頓飯是什麽時候。”說完又拿出一個小錢袋對克強道：“小兄弟，這個小錢袋水火不侵，裏麵有三顆造化飯丸贈於你。”克強連忙稱謝。

寒長老走了過來，笑著對郭長老道：“郭長老大手筆呀！三顆造化飯丸贈人。每一顆造化飯丸都價值不菲，那可是梅花門獨一無二的煉丹手法，聽說濃縮了糯米和藥草提煉而成。小兄弟，和你結個善緣，我也贈你一顆造化飯丸。”克強連忙對寒長老稱謝。

在等待有緣門開啟的時候，秦勤與克強認識了神武門的精英弟子果果。果果性格內向，不過三個少年人聚在一起還是話匣子打開，一發不可收拾，果果跟兩人熟絡以後也是嘰哩喳啦。三人都吃了一顆造化飯丸。克強研究了郭長老給的小錢袋，發覺錢袋可以放大，他把自己藏進了錢袋裏又放自己出來。秦勤與果果都提醒克強要滴血認主，克強照辦，發覺小錢袋與自己有了一種微妙的聯係，除非自己主動解除與小錢袋的聯係，否則小錢袋隻會聽自己的話。這時候克強才想起其實自己在鬆山宗也學過，隻是因為鬆山宗沒落了，空間袋子也沒能給弟子，克強還想起一事，若空間袋子主人被殺，空間袋子會自動成為無主之物。三人都各自嚐試進出空間儲物器，也試過三人一起進入個別的空間儲物器。這時候克強才又想起宗門學過的，必需是高級空間儲物器才能藏人，普通的空間儲物器隻能藏物不能藏人。克強不禁對郭長老心存感激。

許多試煉者門派在破曉後抵達有緣島，克強目睹也深切體會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的真諦，搶奪別人符牌之戰掀開序幕。搶到的符牌在手上尚未溫熱，就要麵對別人的挑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緣島的海岸可見空中之戰、陸地之戰。在時間的推移中，符牌越來越難搶奪了，因為符牌保有者都是強者，於是，拉幫結盟同時出現在掠奪者與符牌保有者之間。

仙斧門的天斧一斬、仙鳳門的天火焚城和天劍門的天外飛仙同時攻擊郭長老與寒長老同盟的保護罩卻不果。保護罩是神武門寒長老的陣法，隱蔽在寒長老的陣法內是郭長老布成的陣法尚未啟動，兩家同盟都躲在陣中陣內。在仙斧門、仙鳳門和天劍門三家攻擊寒長老外陣的同時也麵臨郭、寒兩長老各自的三個傀儡反擊。一個傀儡的腹部打開，內裏一個囊袋在傀儡的操控下飛到仙斧門長者的頭上，囊袋打開，無數飛蟲奔襲向仙斧門長者，盡管仙斧門長者使出十方天地，重重斧影將自己包圍起來，但飛蟲幼細，見縫隙便鑽，仙斧門長者發出慘叫聲，很快整個人潰爛，血水參雜了黑色，毒蟲很快飛回囊袋中。另一個傀儡一根手指發光洞穿了仙鳳門長者的眉心，還有一個傀儡發出一拳，空氣發出爆破聲，天劍門長者的海上升明月尚未成形，拳風已經穿過他的身體，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身體破了一個大洞然後就倒了下來。在此期間，還有三個傀儡保持戒備。霎時間，接近郭、寒兩長老周圍的掠奪者都退避三舍。這就是大宗大派的氣度，根本不用親自出手，敵人也不敢靠近。

臨近中午時分，符牌爭奪戰已經落下帷幕，大家都在等待有緣門的開啟。

35

藍天白雲好風光，遠處天涯海角成一線，海風陣陣吹來，克強覺得心曠神怡。此刻有緣島雖有一眾人等等待有緣門的開啟，但人多地廣天闊，萬事萬物，即便是海洋，在天地間也不過點綴而已。克強正迷戀於天上白雲的瀟灑、自由自在，很突兀的，天空出現一道很長的豎痕。克強正驚歎於無中生有，這道豎痕的左右兩邊卻像是艱難的被撐開一條縫隙。天地間傳來猶如抽送橐龠（tuoyue，冶鐵時用的風箱）之聲。隨著橐龠的抽送聲，縫隙也越來越大，最後，嘭的一聲，一道拱門從豎痕中擠了出來。如今，有緣島的人抬望眼，沒有了豎痕，隻有一道拱門，隨之，一道聲音響徹於天地之間：“有緣門一個時辰後開啟，隨身帶好有緣門符牌，敢有阻攔者，死！”

這一個時辰之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有一小撮人從海上趕來有緣島。不管海上來的或已在有緣島上的人，又發生了一次搶奪別人符牌之戰。有三批人勝利了，正奪取各自獵物的符牌，晴空霹靂，這三批奪取獵物符牌的人都被雷殛成齏粉。有緣島上的人登時仿佛鴉雀無聲，天威無敵呀！

克強也被震撼了，目光所及，意外發現郭、寒兩長老不像其他人張目四望，而是專注的望向蒼穹中的那一道拱門，神情有著敬畏。

時光飛逝，一個時辰過去了，天空中那一道拱門發出緩緩開啟厚重的門的聲音，又是那道響徹於天地之間的聲音：“歡迎持有有緣門符牌者進入。”

有緣島上那些隨身帶著符牌的人，他們身上的符牌發光，倏忽間消失在人群。大家望向蒼穹中的那一道拱門，一個又一個身影穿過拱門，拱門內雲氣繚繞無法窺視。過不多時，拱門發出緩緩關閉厚重的門的聲音，及至完全關閉，拱門也憑空消失。天空依舊蔚藍，人生亦白雲蒼狗，那道門那些人仿佛不曾存於世間。誰人可以永垂不朽於天地，留痕世間的怕是人心的執著罷了。

36

克強醒來，夢魂依舊牽扯，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充斥渾身。他頭痛欲裂，用手一摸，觸目是血。遲鈍的聽覺與視覺開始感應周圍環境。天空下著雨，滂沱大雨的上方突然冒出巨石，身體自然而然地往城垛躲去，手上的盾牌不由自主的舉起護住身體。克強從盾牌的縫隙望去，不遠處城垛士兵的盾牌發出嘭的聲響，然後那名士兵往城垛凹口處站了起來，俯身舉刀與人格鬥。克強依樣畫葫蘆，往城垛凹口處站了起來，俯瞰城下，敵人正搭梯準備爬上來；城外不遠處即便是大雨淋漓亦可見敵人的大軍軍容整齊。此刻記憶開始湧上來，克強一下子知道自己叫張興，一名普通士卒，十六歲，已經娶妻生子，家有高堂；敵軍已經攻城三日，如果城破必是屠城。張興隱約覺得還有另一個自己才是真實的自己，但此刻，前塵往事不複記憶，如今凡人張興的自己須要在守城戰中活下來。

守城戰到了第十日，張興與爬梯上的敵人搏鬥時，突然模糊的雷霆三式清晰起來，引來一絲雷霆入體，張興引導雷霆進入手中的刀，他握緊手裏的刀，刀刃反手向下甩去，敵人被劈兩片，刀勢不止，將爬梯從中劈成兩半。

張興對戰袍趙子牙道：“跟我一起喊，將軍，長繩！”於是兩人一起喊：“將軍，長繩！”

不一刻，吳將軍手上拿著一根長繩跑來交給張興。張興謝過將軍，一端繞體打結，一端交給趙子牙道：“垂我下去半城。”吳將軍對張興道：“你確定？”張興點頭。吳將軍也鄭重點了點頭。

吳將軍叫了另一個兵士幫忙趙子牙垂下繩子。城頭上，吳將軍看著張興麵向城下跑去，到了半城高度，張興發出雷霆二式，隻見一道反手刀光甩出，刀光掠過張興右手邊的所有爬梯，接著，張興將身體調反為正常姿勢的腳下頭上，同樣的發出雷霆二式。此時，張興左手邊的爬梯都從中而斷，城牆無損，然後，右手邊的爬梯也從中而斷。在爬梯敵軍發出驚恐的叫聲同時，吳將軍也下令：“快！拉上來！”

張興堪堪被拉上城頭，一片箭雨已在半空中，張興與眾人都用盾牌護體，躲在城垛下。

片刻後，敵軍鳴金收兵。

37

“城中婦孺已經送走了。現在是子時，我們也完成守城十日的使命。現今城上守城士兵會先撤退，我們會上城頭放上稻草人，半個時辰後我們也撤走。”吳將軍道。

頓了一下，吳將軍繼續道：“離開前，讓我們唱一首凡塵歌，告別家鄉吧。”說完吳將軍帶頭唱了起來，張興與所有列隊的士兵也一同唱了起來。

凡塵路，崎嶇也罷，平坦也罷，能夠走出一場好心情，也不枉世上走一遭。
一場關係一份緣，孽緣良緣，不到盡頭不好說，隨緣罷。
功名利祿，不過井中月、水中花，不比你陪我走一段路，那曾經的溫暖我記得。
嘿呦，嘿呦，嘿呦嘿，你陪我走一段路，那曾經的溫暖我記得。
嘿呦，嘿呦，嘿呦嘿，你陪我走一段路，那曾經的溫暖我記得。
嘿呦，嘿呦，嘿呦嘿，你陪我走一段路，那曾經的溫暖我記得。

38

吳將軍、趙子牙與張興送走了最後一批戰袍後，繞道到了孛金大軍旁邊的山頭上。

張興道：“吳將軍、子牙，如果我不能回來，我的家人拜托你們了。你們先離開吧。”吳將軍、趙子牙默默點頭。

吳將軍道：“除非事不可為，我們等你一起走。”趙子牙點頭。

張興深深看了吳將軍、趙子牙一眼，轉身麵向山頭下的孛金十萬大軍。

當張興垂下半城發出雷霆二式斷敵軍爬梯時，張興就確定了這方天地的靈氣能讓他超常發揮修仙者手段，隻是當時孛金大軍離他太遠，施展雷霆第三式雷體會暴露他的底牌，同時，張興在醞釀改良雷霆第三式，也擔心距離孛金大軍太遠而功效不大，是故隱忍至今。

張興開始施展第三式雷體，雙手不斷結印，當他打出所結之印時，一個虛擬的結界在體外形成，接著，他的雙手又不斷結印，一條虛擬的龍隨著一聲龍吟出現並遊走在結界外，張興跨上雷龍，駕馭著它飛上孛金大軍上空。此時，吳將軍、趙子牙退去一旁，雷霆隨著張興施展雷霆第三式所立之地轉移到雷龍所過之處。改良後的雷霆第三式無須引雷入體再由張興發出雷霆，反倒是雷龍才是引雷導體，雷龍滿場遊走孛金大軍的高空，密集的雷霆劈下，加上雷龍口吐雷火，孛金大軍根本沒有機會逃走，全軍覆沒。張興也沒少被密集的雷霆劈中，他咯血，被劈得渾身焦黑，他的結界隻是消去部分雷力，變成了雷霆鍛體，幸好一刻後孛金大軍被消滅了。此刻，張興耳中傳來一道聲音：“過關！”張興發覺自己的手正慢慢消失，他望向吳將軍、趙子牙所在之處，喃喃道：“謝謝你們陪我走這一段路。”

吳將軍、趙子牙望著高空中慢慢消失的張興，喃喃道：“謝謝你陪我走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