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區一處新建小區的廣場舞場地,因為音樂聲與鄰裏矛盾,成了居委會重點調解對象。但比音樂更熱鬧的,是隱藏在廣場舞背後的故事:一位40出頭的少婦,憑借打扮與情緒價值,把幾位六七十歲的老大爺“拿捏”得死死的,還牽扯出一場幾百萬的債務風波。
每天傍晚6點,江北區金域華府小區的廣場舞隊伍準時開場。參與的大多是五六十歲的退休阿姨,穿著寬鬆運動服,手裏揮舞著花扇子,跟著音樂起舞。
直到去年春天,一位新麵孔的出現打破了平衡。她叫林豔,43歲,離異多年,獨自租住在小區附近。據鄰居描述,她不像其他大媽那樣穿鬆垮的衣服,而是總是踩著高跟鞋,穿緊身旗袍或者修身瑜伽褲。化著淡妝,唇色鮮豔,走進人群時,瞬間成了舞池的“焦點”。
“別說老頭子了,連我們這些老太太都看她兩眼。”舞友周大姐笑說,“她跳舞的時候腰一扭,手一抬,那些老大爺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林豔加入隊伍沒多久,就能站在前排帶舞。她動作標準,節奏感強,和身邊大媽們形成鮮明對比。更要命的是,她懂得製造氛圍。“她會跳一半,突然轉頭誇一句‘王叔,你剛才動作特別帥’,人家老頭當場就笑得合不攏嘴。”周大姐回憶。
老太太們習慣了埋頭跳舞,卻不會說這些調情的話。林豔一句話,立刻成了舞池裏的明星。“說實話,她完全是降維打擊。”一位姓趙的老太太歎氣,“我們這幫老太太在她麵前,完全沒競爭力。”
在廣場舞圈子裏,活躍的並不隻有老太太,還有一批年過六旬的老大爺。跳舞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找人說話。“我們這些老頭子,老伴有的去世了,有的身體不好,或者就不愛說話。”69歲的劉大爺說,“在廣場舞場子裏,能有個年輕點的女人笑著聽你說話,那種感覺,值錢。”
林豔就是那個“懂事”的聆聽者。她常常用手撐著下巴,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老大爺,認真聽他們講年輕時的英雄事跡。無論是“當年插隊打狼”還是“當兵時差點立功”,她都驚呼不已,配合著拍手和崇拜的眼神。“她跟我說‘劉叔,你才是真正的男人’,我心裏頭那個舒坦啊!”劉大爺不好意思地笑。
於是,手機裏的微信紅包成了表達的方式。5200(諧音“我愛你”)、1314(諧音“一生一世”),這些帶有曖昧意味的數字,成了他們心照不宣的“暗號”。一查流水,老大爺們的微信轉賬裏,幾乎清一色是這些數字。
去年10月,鼓樓區的王先生準備幫父親置換一套新房,卻驚訝地發現:父親名下的老房子已經被抵押給銀行,套現了幾百萬。“當時問他錢去哪了,他就是不說。”王先生回憶,“後來逼急了,才說是借給廣場舞朋友做生意。”
更讓他憤怒的是,連借條都沒有。“流水全是轉賬記錄,金額特別奇怪,什麽5200、1314。”王先生說,“我爸還覺得這是天大的秘密,不讓我告訴媽。”銀行的工作人員證實,王老先生的房產確實已抵押貸款,金額接近三百萬。錢早已打入幾個人的私人賬戶,其中就有林豔。
事情曝光後,王先生找到林豔,但對方態度淡定:“我沒逼他給錢啊,都是他心甘情願的。”林豔甚至反問:“你爸一個大男人,願意給我,就是喜歡我。你憑什麽說我騙?”這句話讓王先生氣得直拍桌子,卻又拿她沒辦法。因為法律上,這些轉賬都顯示為“贈與”,沒有借條,難以追回。
據知情人透露,林豔“照顧”的,不止一個老大爺。她有一套自己的“輪值表”,每周由不同的老大爺開車接送,幫她拎包,出入高檔場所和酒店。“床都不用上幾次。”一位知情的舞友小聲說,“她就靠發嗲、撒嬌,老頭子們就開始’爆金幣’了。”
此事在小區傳開後,引發廣泛議論。有人覺得林豔“心機太深”,利用老年人的孤獨;也有人覺得老大爺們“活該”,誰讓他們沉迷於所謂的“第二春”。
“其實,廣場舞早就不僅僅是跳舞。”社會學教授陳立國分析,“它已經成了老年人交往、情感寄托的重要平台。孤獨的老人,容易被較為年輕的女性的關注打動,而金錢成了表達感情的直接方式。”
陳教授指出,隨著代際差異加大,“隻要周末回來看看,就能得到老大爺的遺產”的時代,可能十年後就不會再存在了。因為老人有了更多的消費與社交場景,他們願意把錢花在“即時快樂”上,而不是留給兒女。
如今,林豔依然活躍在廣場舞場子裏。老太太們對她敬而遠之,老大爺們仍舊圍在她身邊,樂此不疲。“你說她騙也好,不騙也好,她就是有本事。”周大姐無奈地說,“那些老頭子,巴不得每天都給她發‘5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