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的啟示

蘋果的啟示

 

鄉下的秋天是熱鬧的。這熱鬧有一部分是表現在各樣的果樹上麵。粗壯的櫻桃樹、胡桃樹、蘋果樹、千姿百態地在山穀裏和小溪旁，在田埂上和小路邊，在各家的圍牆裏和花園中怡然而立。當男人們駕馭著收割機在田野上奔馳的時候，女人們便開始忙著摘樹上各樣的果子。

有一天，婆婆對我說，你去摘幾個蘋果來吧。婆婆說的是那些在田埂邊，小溪旁的果樹。我就拿了兩個桶出發了。到了樹下，才發現其實我也並不認識哪棵樹是哪家的，誰家吩咐了我們可以摘，誰家又沒有吩咐。每棵樹上麵都結滿了蘋果，每棵樹下麵也都躺滿了蘋果。猶豫之下，我決定還是撿樹下的吧。雖然婆婆關照我要摘，可是我想這樹上和樹下又能有多大的區別呢？翻看那些地下的蘋果。有一些已經開始爛起來，掉下有些日子了。可是有一些，好像剛剛才掉下不久，看上去，很新也很好。我很快地就撿了兩大桶。

回到家，就開始給蘋果削皮。婆婆邊削邊對著那些蘋果自言自語道：“瞧你這裏被蟲蛀了呀。瞧你這裏是被樹枝碰傷的吧。”我說：“奶奶，這個蘋果是有點傷，可是你是怎麽知道它是被樹枝碰傷的呢？”婆婆說：“這個蘋果啊，是這邊著地的，所以就是這邊碰傷啦。”我想，原來奶奶都看得出來啊。隻好坦白：“奶奶，這些都是地上撿的，可是你是怎麽知道的呢？”婆婆說：“掉到地上的果子，一般都是有病了才提前掉的。”我還是不完全的明白：“為什麽有病了就會提前掉呢？”婆婆說：“生病了，就是好像已經沒有生命了一樣，所以就掉下來啦。如果是好好的，它們就能夠留在樹上。這些蘋果是不能馬上入口吃的，但是不要緊，如果把它們烤成蛋糕，或做成泥，還是很不錯的。”

原來如此哦。婆婆的話讓我深思。是不是我們的人生也有點像這樣呢？對於那些身心有了殘疾的人，我們還是可以去幫助他們發揮才能的吧？放眼向窗外望去，果樹們年複一年地安於它們所在的地方，吸取著來自上天所賜予的養分，無論是風吹雨打，還是驕陽曝曬，它們都隨遇而安地接受並回報給我們豐厚的果實，以及那些果實所帶來的啟示。

（選自穆紫荊散文集《又回伊甸》2012 德國華友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