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茶小敘

如果我們將每一天都當作是生命裏僅能夠走過一次的一天,那麽我們便能發現在這一層貌似灰撲撲的日常生活的帷幕之下,還是會有不少能夠值得我們可以去愉悅和從中獲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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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紫荊《華文文學創作與創作研究的心路曆程》

(2024-06-16 03:58:12) 下一個

華文文學創作與創作研究的心路曆程

 

 

我是二十四年前來到海外的。那時候,海外的大陸作家很少。我們所讀到的海外作家作品,大多是來自台灣的作家。比如美國的聶華嶺、於梨華、歐洲的趙淑俠、三毛等,是我們能夠看到和接觸到的。她們是早年華人留學生的代表。後來隨著大陸出來的留學生數量的增多,以於梨華等為代表的留學生文學對故土的寫作便從民國的大陸背景開始由大陸出來的留學生們所寫的留學生文學轉向了當代的中國大陸。主題也從追憶童年的故鄉,變成了反映大陸和海外生活的融入和反思。

我所看到的海外華文文學的創作之心路曆程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從單一化到多樣化、從創業到寫作

海外華文文學創作的隊伍,從五六十年代單一的台灣作家,到八十年代後台灣、大陸、越南華僑並存的多樣化現象。早年由台灣出來的以於梨華這輩為代表的作家們我就不說了。因為我自己是八十年代從大陸出來的,所以就這方麵相對多說一點。

就大陸方麵來說,當年所出來的機會就幾乎隻有留學一條路。而且還是從公費留學生們開始。德國的主要華文紙媒之一《歐華導報》於2010年10月在法蘭克福召開了一次歐華研討會。在會上,根據羅建新博士的報告,僅以德國為例:1976年中國送到德國來的公費留學生是66個。1980年又送了一批317個。到1982年時變成了666個。而在1985年到1986年之間,一年之內就一下子多增加 了500個。

那是因為自費留學生開始出來了。以後的遞增量就越來越大。甚至大過一千。到1985年底時,注冊大學生的人數達到了1117名。1985 年後,自費留學生不斷增加。從1985年至1992年大陸留學生人數差不多每年以25%的速度增加。但是此後直到1999年,留學生人數便一直徘徊在5-6千左右。而從1999年至2004年大陸留學生又大幅度增加,每年平均增加了40%以上。到2005年大陸留學生達到27390名的曆史最高點。此後又不斷下滑,到2009年底24414名。

從這些數據,我們可以看到大陸到海外來的留學生有兩個大的高潮。一個是八十年代中,自費留學生的開始。另一個是2000年後,即所謂的富二代留學生的開始。而目前海外華文文學創作的主力軍,一大部分就是在八十年代後出來的這一波人中產生的。僅僅在我們歐華作協當中,便有老木、黃雨欣、劉瑛、謝盛友、高蓓明、李俊柏、張琴、方麗娜、穆紫荊等近十名左右。

這一波人,他們經過了文革的苦難、品嚐到了沒有書讀的苦楚以及沒有經濟基礎的貧困。所以他們的華文文學創作,即他們從留學生到作家,其間是經過了求學、創業到立足這樣一個特殊過程的。也可以說,他們中的一部分,是走了一條從打工到立業,從立業到作家的路。

比如德國的華友出版社就出了一本華文書,書的名字叫《老板心得》。也就是寫自己作為一個飯店老板的心得。這位作家謝盛友是我們歐華協會的副會長。到今天他也還是一邊做著老板一邊寫東西的。像他這樣邊工作邊寫作的在我們協會還有很多。

比如我們歐華協會的副會長,居住在捷克的老木也是一邊做老板,一邊做作家。今天陪著別人坐飛機到香港去討債,後天回來後就出一篇驚險有趣的述說討債過程的精彩小說。

還有我們歐華協會的會長瑞士的朱文輝,每天上班路上要來回坐兩個小時的火車。而他不僅出了好幾本偵探書,還自己翻譯成德語,成了一個在瑞士也家喻戶曉的令人佩服的華人偵探作家。

還有我們協會的秘書長比利時的郭鳳西、理事德國的黃雨欣和我們協會的曾任理事資深會員波蘭的林凱瑜,她們都是一邊開著中文學校,做著校長從事海外的華文教育事業,一邊積極參與寫作,寫出了豐厚著作的作家。

 

二、認識和融入海外文化和社會的過程是華文文學創作之內容和思考的來源

海外華文文學的創作,從開始的思鄉到後來的反思,其中所經過的過程,也是作家們自身認識和融入海外文化和社會的過程。在此還是先拿謝盛友來做例子:他在《命》中寫道,自己是帶著饑餓和貧窮的印記,進入了廣州中山大學的德語專業學習的。那時候,他的年齡已遠遠地超過了現在那些年輕人進入大學時的年齡。而到德國以後,接觸到一個完全不同和陌生的社會,他開始寫《走近日耳曼》這本書。

在這本書裏,他從開始《猜不透的日耳曼》、《猜不透的德國男人》、《走近光頭黨》等等,一直寫到後來的《中國人最好穿中裝》、《洋人最好穿洋裝》,可以說,眼睛在不停觀察的同時,頭腦也在不停地做著對比和思考。

在思考過程中,他於1999年創立了一個協會和一份報紙。並兼任一張月報和一份雜誌的主編和副主編。1989年柏林牆的倒塌和東西德的合並,使他在內心深處對於兩岸的統一有了更深一層的體驗和思考。他寫了一篇題為《中國人的代價》參加了台灣中央日報於2004年《中國心、兩岸情》的征文,獲得了首獎。這個由來自大陸的海外華人的觀點在當時是震驚了整個台灣的。作為評審之一的台灣東吳大學的政治係副教授在評審感言中高度的評價了獲獎作品為“真心實情的感受,卓然有見得作品” 是“可提供政府作政策思考的。”

其他的在歐華作協裏還有比如:

捷克的老木,他在探索生命和哲學的問題上,鑽研很深。他反複比較了西方和東方的不同哲學對生命的理解和思考。寫出了很多這方麵的精彩論文。

德國黃鶴升,也是在鑽研了西方的人文哲學後,寫出了《通往天人合一之路》和《孔孟之道判釋》這兩本書分別獲得台灣中華國民僑聯總會2007年和2011年的社會人文科學獎第一和第三名。

 

瑞士彥敏如,她的文章非常有特色,當我第一次為了編書收到她的稿子《我愛賓拉登》的時候,我一看,又像文化評論又不像文化評論,又像小說又不像小說,問她:“我應該將它分到哪一類?”原來,她說:“分到散文類。”原來她的散文和小說都是和時事政治緊密有關的。可以說她是在用散文和小說的形式,來折射和解釋一件時事和政治事件,並對其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思考和假設。非常的引人入勝又發人深醒。

 

三、台灣和大陸在文學創作上的融入和合作日益密切

縱觀從以於梨華為代表的第一代留學生文學到當今的海外華文文學創作,期間還有一條值得注意的線,就是兩岸之間的在文學上的融入和合作日益密切。

當年的第一代留學生文學,所說的大多是夢回童年的故鄉。那時候大陸和台灣還沒有分開。而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是台灣人寫的,大陸人很少讀,大陸人寫的,台灣人也很少看。而直到近十年來,以歐洲為例子,出現了大陸人所辦的繁體字的紙媒《本月刊》。由此,來自台灣和大陸作家,得以同時出現在同一個紙媒上。在我們歐華作協,以前都隻有台灣作家的,後來來自大陸的作家逐漸增多。近幾年來,大家一起合作出版了小說集、散文集、教育集及紀念冊等等,彼此之間通過同一本書來表達不同的層麵。一同探討某個主題和書裏書外互相看稿、切磋詞句等也在很大的程度上給各自的創作和認識都帶來一定益處。

 

四、結論

以上三點,我認為是五六十年代的海外華文文學還沒有的出現和形成的。今後,隨著網絡和通訊的進一步發達以及世界華人之間的交流和人口的流動更加地頻繁和方便,世界華文文學創作的形式和內容也將更加地會少了地區和疆域的特征。而多了一種對人類、對生命、對過去和對未來的更全麵更整體的展現和探索。

 

(摘自穆紫荊評論集《香在手》2 文學評論 / 布拉格文藝書局 2021 / 此書可通過出版社購買或作者本人代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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