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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逛成都——強拆,熊克金,農民工,“大農村”

(2024-11-24 12:32:28) 下一個

《跟我逛成都——強拆,熊克金,農民工,“大農村”》

文/馬青

2017年1月21日,成都訪民在機投鎮熊克金家吃團年飯。
 
為了這頓飯,熊克金和她夫君忙了整整兩天。我們吃飯時,他倆還是忙個不停,端菜、添菜、熱菜。
 
吃完飯,我們見旁邊不遠處有兩個男人在喝酒,就過去和他們聊了幾句。其中一位高高大大的男人說,這塊地,2009年開始拆遷,周圍的鄰居都接受開發商給的條件拍屁股走人了,就他們不走。問他,為啥不走,他說,一平方米才3800元,有房產證、有宅基地,咋可能接受這麽低的拆遷價格?吃著花生米、喝著酒,他一再說:“就不走!無非就是一條命嘛!” 

正聊著,一女人端出熱菜,對男人的多言多語很不高興。我們隻得謝過他們,趕緊離開。 

這天陽光燦爛,久不見這種天氣。曬太陽時,有位訪民說起跳蹬河拆遷時的一起命案。她說,2011年時,跳蹬河因為拆遷,燒死了六家人,共十一個成年人。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麽大的事,咋國內外都不曉得呢?!但她說,確有其事。如果如她所說,那麽,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
 
熊克金家的地址是萬盛北一街18號,自稱“馴獸師”的成都維權人士陳雲飛在此處住過。這是另外一個故事。 

離開機頭鎮時,穿過一條小巷去趕公交,一路都是足浴和按摩店。農民沒地可種,做啥呢?勞動力總得找出路。一部分人就做起色情生意。
 
下午,從朋友家出來時,天色已晚,地形不熟悉,隻有叫滴滴。開滴滴的司機是仁壽人,農民工。從2016年8月開始,在北京做木匠。我說,木匠,是不是做櫃子、家具啥的?他說,你說這種木匠活是是做裝修,我們不是做裝修,我們是在建築工地上做。 

“建築工地上不是都是澆灌水泥、鋪磚之類的活麽?” 
“灌水泥之前,要用木料搭框架,我就做這種木匠活。” 

師傅說,他在宜賓也接過木匠活,一個月也能掙萬把塊,但做一陣、停一陣,不像北京,可以一直有活幹。問他,北京那邊工資是否高點,他說差不多,一個月還是一萬左右。去年,他在北京三個月,掙了四萬塊,每天工作13小時。 

我說,你在外麵打工,你老婆呢?留在家裏?師傅說,他老婆在仁壽打工。 
“你們都外出打工了,家裏的農田咋辦?” 
“包給別個養魚。” 
“好多錢包出去的呢?” 
“一畝田按收800斤穀子算,市場上,一斤穀子多少錢,就付我們多少錢。” 
“當年,穀子市場價多少,就以多少市場價乘以800?” 
“對。” 
“你們村上有好多人把地承包出去養魚了?” 
“很多。” 
“有一半人?” 
“不止。” 
“三分之二的人?” 
“差不多。” 
問師傅,離家在外打工多少年了,師傅說,十二年了。 
“老這樣兩地分居,你和你老婆之間會不會產生矛盾?” 
“不會。” 
“聽說,有些打工的會找臨時老公、臨時老婆。是麽?” 
“很少。你想嘛,我們做的是體力活,一天下來,都累得不行了,隻想洗了睡,沒心思搞那些。” 

師傅說他父親是華西公司安裝中央空調的,他沒啥負擔,不需要接濟父母,所以,有錢買車買房。我說,既然,你們在仁壽買了房,又買了車,幹嘛還那麽辛苦地去外地打工呢?開滴滴就行了啊!師傅說,他有個十七歲的兒子,他這樣下苦力是為了他的兒子。問他兒子是否在上高中,他說他兒子沒讀書了,開了個理發店,自己做生意。問他,是不是想給他兒子買一套房子,他說,有這個打算。 

“過年回家,應該好好休息下啊,辛苦三四個月了。為啥還出來開滴滴呢?” 
“不開車,就隻有打牌。打牌又要輸,一輸就輸幾百,劃不來,還不如開車。” 
“開車,一天開幾個小時呢?” 
“早上七點鍾出門,晚上八九點鍾回去。” 
“中午要休息吧?” 
“中午吃飯時,休息下。” 

三線建設,夫妻兩地分居。農民工外出打工,夫妻兩地分居。幹部下放鍛煉,夫妻兩地分居。分居的這些人,並不覺得被剝奪了做人的權利,並不覺得性權利是應該捍衛的人權。“全世界第二經濟體”就是這些放棄人權的、對黨和政府感恩戴德的機器人舉起來的。 

2017年2月28日,成都機頭鎮熊克金家被停水。

2017年3月11日,熊克金家被斷路。

2017年7月14日,深夜兩點過,熊克金家一家七口被城管強行從床上拖起來,塞進鎮政府、機頭鎮派出所和西南醫院三處地方。四個多小時後,才獲自由。他們不在家的四個多小時裏,她的家和她丈夫弟弟的家,一共1100多平方,被推土機鏟為平地。

成都機頭鎮派出所裏,熊克金給我們看強拆時她被城管打傷的右腿。她的身後,是好心人送給他們一家人的棉被。無路可走,她和她父母隻能睡在機頭鎮派出所裏。

熊克金的丈夫陳哥說:“政府太卑鄙了!我不曉得我哪天爆發。”他倆背後,街對麵的牆上,寫著“法治共享”。

中共國借由WTO,搭上全球化的便車後,20年內,經濟飛速發展。2001年至2019年間,GDP年均增長9%,居全球第一。2003年至2007年,甚至連續保持兩位數增長。美國《1974貿易法》規定,中國等非市場經濟國家不能自動享有貿易最惠國待遇,須一年一審。8964北京大屠殺後,盡管一些人權組織和國會議員提議取消中國的最惠國待遇,以懲罰中國踐踏人權之暴行,新上任的克林頓總統也於1993年正式宣布在最惠國待遇問題上附加人權條件,但美國最終還是在工商界和各方勢力的壓力下,將人權和貿易關係脫鉤。如此一來,中共國開始完完全全置人權於不顧,在人權危機頻發的同時,快速發展。斷水、斷電、黑社會騷擾、推土機硬上式強拆,不斷在各地上演。除此之外,封貼、封號、封博客、抓捕民主人士、異議人士,更是肆無忌憚。與此同時,中共入世前的承諾卻少有兌現。

中國開發商和當地政府——中共的另一張麵孔——沆瀣一氣,一路血拆,賺得盆滿缽滿。“釘子戶”們一再上訪,或者,跪地哀求政府網開一麵時,美國開發商卻拿不願搬走的公民幹瞪眼。

在西雅圖的Ballard街區,開發商計劃建一購物中心,但老太太Macefield拒絕了一百萬美金的“拆遷費”,因為這裏有她和家人的所有回憶。開發商無奈,隻能將購物建築群圍繞在她房屋四周。

和中共國不同,美國強拆必須走法律程序,得到法院批準才能進行。在美國第五修正案中,有下述文字:“不經正當法律程序,不得被剝奪生命、自由或財產;不給予公平賠償,私有財產不得充作公用。”而在中共國,隻要貼一張A4紙的蓋有鮮章的通知,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拆。熊克金家被拆,隻是成千上萬強拆案中的一例。

在美國,很多房屋前都立著一個木牌,上寫“私人財產”。而這四個字,在中共國,你可能聞所未聞。

美國僅僅是某些華人眼裏不屑一顧的“大農村”嗎?

要是有在野黨監督執政黨,要是三權分立、新聞自由,要是私有財產受法律保護,要是持槍自由,並且,有“不退讓法”和“城堡法”加持,誰敢夜闖私宅,野蠻血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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