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姐-4-幸福生活嘎然而止

第四章 表姐的幸福生活嘎然而止

表姐結婚後，不到一年就有了她的老大兒子， 再過兩年再生一女孩，兒女雙全，羨煞隻生雙女的許多家庭。那時計劃生育政策，獨生子女已經全麵在城市展開, 然而農村的政策實行的慢一拍。就我知道，我的家鄉十裏八鄉的，大家都要上兩胎。農村人家生不出兒子，就成了上下幾代家人的心病，在老舊時代， 因為落後的醫療和需要壯勞力做工支撐家裏的生活，但在新社會實在的隻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在做怪。這種心病表現在人麵前自卑，總感覺今後的生活沒有保障。我自己的親姐姐就屬這一類，最終抱養了一個兒子，心中才踏實下來。 就像以前所說， 姐姐兒子非常帥氣。

表姐很能幹， 善於家裏家外活計，表姐夫也是勤勞的男人， 學了木工的手藝，他們的日子在平凡但比一般鄉下人生活豐足寬裕的軌道上走著。到兩個孩子都過了十歲， 他們的生活都步入輕鬆的時候， 不知怎麽， 表姐和姐夫決定再生孩子，並且一連又生兩個， 又一兒一女。這個是他們的選擇， 因為那時的節育措施已經相當普遍成功，且懷孕後能自動去做流產， 那是非常受表彰的事情。我的大姑說起此事就很生氣， 說她都不愛後來的兩個外孫，（孩子無辜受冷淡牽連）親戚鄰裏都覺得他們自己找罪受。這與表姐家後來的變故可能有極大的關係。

如果早十年， 每家都有五六， 七八個孩子，孩子的撫養成本很低， 家家都是放養孩子，且大孩子幫助父母帶領弟妹，幫父母做各種活計，那時孩子上學基本不交各種費用。但80年代初開始，隨著計劃生育政策的進一步緊張，多生的孩子都罰款很多，有過去的標語就說：罰款到你傾家蕩產。在表姐家， 增加的兩個孩子不但交了很多罰款，且把沒有婆婆幫忙的表姐鎖在家照料兩個年幼的孩子， 不能出去做工。那時開始，孩子上小學中學的費用也多起來，盡管表姐夫是勤勞的男人，但負擔四個孩子上學， 一家六口人的生活，經濟來源全壓在他的身上， 其困難程度不言而喻。

對於孩子的教養，表姐和表姐夫也算非常失敗，像多數能幹並溺愛孩子的父母一樣，他們的一對大孩子基本不幫父母做事。且兩個大的孩子都進入青春期，學習不好， 且不用功，說是非常叛逆。穿要穿時髦的，耳朵上總帶耳機，身子總隨音樂晃動著，隻會玩。也學會了和父母拌嘴吵架，許多年後我問表姐，表姐夫那時的狀態， 她說他壓力非常大，蒙頭幹活不和人多說話。

日子在困難緊張但還算甜蜜的情況下過著， 到後來的兩個小孩子上小學的年齡，兩個大孩子在高中的年齡，晴天霹靂，表姐的生活船翻了。表姐夫給一家工地做磚瓦活，在一個炎熱的夏天下午， 昏倒在一個他正在砌的牆跟腳。據說到人們發現時， 已經全無氣息，留下四十幾歲的表姐與兩個剛成年兩個未成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