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大學母校122周年校慶,本地沒有校友會與我同慶,突然想起枕邊人也是“同學”,於是倆人喝酒吹牛,然後吵架消停,洗洗睡了,半夢半醒間回顧了一下我們的“同學情”。
我的先生跟我是大學同學,我們是19歲認識的“兄弟”—他那時因為追他高中時代的同桌初戀女友而複習了兩年最後以體育特長生從陝西考到了北京,我是比他高一屆的同鄉“師姐”。按照當時的傳統,新生報道,老生們會在北京火車站接待迎新,那時他留兩撇小胡子,看著幾乎是剛從坑裏挖出來的“秦將軍俑“。我那時剛剪了齊腰秀發,頂一頭”板寸“,標準”男人婆“。我們就是那時候互道了一聲“鄉黨“,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下來中秋節的時候,我借酒澆愁灌了大半瓶二鍋頭,醉倒在”鐵獅子墳“站旁邊的馬路牙子上,同宿舍的姐兒們扶不動我,恰巧碰上他這個”鄉黨“,於是抓了個”壯丁“,背著我去校醫務室”洗胃“-我吐了他一脖子一後背。等我酒醒了,覺得怪臊的,就買了點兒”山楂鍋盔“,”牛舌餅“準備去他們宿舍感謝感謝。
從校外買了點心騎車回來,經過西西樓前麵那條被兩排核桃樹,破自行車堵得窄窄的小路上時,他正迎麵過來,我車技差,破自行車閘也不好,我往左躲,他也往左躲,我往右躲,他也往右躲,我急了,喊,你別動,別動,想著我就從他身邊繞過去了。結果,他倒真是停下來站路中間,不過,晚了,距離太近,我就直挺挺的一下子撞上去,把他撞了一個跟頭。他早看清楚是我,一骨碌爬起來,看我沒事,就用地道的陝西關中話調侃我這個夠“冷娃“的”鄉黨“:
“額設你讓額薄動薄動,原來司為廖瞄中尼莫?!(我說你讓我別動別動,原來是為了瞄準呢嗎?!)
關中人的幽默在於,酷似“秦俑“威武嚴肅,用“生,冷,憎,強”的口吻,惜字如金的的說”醋溜溜“的笑話。於是,我們成了”兄弟“。地道的關中男人是很討厭吃甜食的,那包點心,最後我帶回去一半,另一半落入了他們宿舍其他南方室友的腹中。他那時的初戀女友在軍校,不能總見麵,”聯絡感情“全靠寫信—這對“直男”們來說,特別是對“關中直男”來說不啻為一種折磨。相反,我這個人酷愛甜食,雖然寡言,但是手底下的文字卻可以流淌出蜂蜜般的齁甜。於是,他追初戀女友的很多情書都是我幫忙寫的---周末階梯教室裏,他一邊抄,一邊嫌棄我的“這種文字”用詞太過肉麻,而我總是為了某些段落的刪減跟他爭論不止。
起初是為了互還”人情“,再後來是做為”陝西鄉黨“對”麵“的熱愛,我們會一起光顧學校附近的”蘭州拉麵“。那個拉麵小飯館是利用我們學校外圍牆的一個死夾角搭的土棚子,沒有窗戶,靠一條私拉的電線照明,普通拉麵1塊5一碗,上麵鋪兩片切的薄薄的牛腱,漂三四片蘿卜。加肉的拉麵兩塊錢,在一塊5的基礎上會多加五片牛腱。如果是一大群”鄉黨“同去,我們會買兩碗加肉的,其他普通,然後大家平分多出來的牛腱。如果我跟他兩個人去,就買一碗加肉的,一碗普通的,為了”照顧“我,通常麵端上桌的那一刻,加肉的那碗是擺在我麵前的—我還會客氣的讓一讓”隨便夾,多夾幾片“。然而,都是二十歲上下,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齡。等我剛加了辣子,剛調整好醋的酸度,對麵的那位就會顯出來”關中大漢“吃麵不嚼,快速高效的優勢來,我還吹著麵,燙的直吸溜,就眼睜睜的看著碗裏加的那幾片牛腱,蹭蹭蹭消失了去,於是“兄弟間”笑罵搶肉的戲碼就會上演。那時候還沒有”直男“這個詞,我們用關中方言互嗆,他叫我“冷娃”,我喊他“瓷錘”。
有一年冬天的晚上,我們的麵剛端上來,小麵館的保險就燒了,房子裏頓時漆黑一片,我有點兒幽閉恐懼症,不自覺驚叫了一聲。也許是因為聽我同宿舍的陝西老鄉說我特別怕黑晚上總做噩夢的原因,他在旁邊不停的安慰我,說“你別怕,我就坐在你旁邊!“說一句,還能準確的撈一筷子麵吸溜。我當時感覺自己脆弱的小秘密都給暴露了,挺丟臉,形成明顯對比的是,旁邊這廝竟然如此“神態自若,處事不驚“的讓人嫉妒生氣,不過,緊張的心倒是放鬆下來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我把之前關於他搶我碗裏肉吃的“積怨”一下子就吐槽出來了。我說:就是因為你坐在我旁邊我才害怕的,我怕你趁黑把我碗裏的肉都偷吃了! 當時,麵館裏還有其他的學生,黑暗裏,大家猛的一靜,然後哄堂大笑。保險很快換好了,等燈亮了,看到有兩個他們係的在場。後來這個梗就流傳了出去,朋友們調侃了我們好多年。
大學將畢業時,他的女友甩了他,我的初戀也不要我,兩個傷心孤獨的難兄難弟從同鄉,到同窗,到同桌,到同床湊了一桌“柴米油鹽”,轉眼我們已經結婚快三十年了,不僅有了三個孩子,而且去年我們還當上了外公外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當了外公,我家先生的“直男孩子氣”一點兒也沒變。
上周,我下樓梯漏了兩級台階,一腳踩空,就聽見“啪“的一聲,自己的右腳跟腱就斷裂了。孩子爹送我去醫院看急診,我都疼的喘不上氣來了,他還不停的伸手按我右腳腳後麵凹進去的那一塊,說,原來這就是武林小說裏說的“挑斷了腳筋,武功全廢”啊。從停車場到急診室的那段路,開始孩子爹特“豪氣”的把我從車上抱下來,就準備這麽走過去,倒騰了不到十步,就一句“我CAO”把我墩在路中央,大喊“老婆,你實在是該減肥了,不僅重,腰粗的也沒個把手的地方!”然後不等我反應,就飛跑著去急診室裏找輪椅去了。把我一個人杵在大路中間,聽見後麵車按喇叭,我單腿歪歪扭扭一蹦一蹦的“僵屍跳”趕緊去抱住路邊的柱子。
好不容易輪椅推來了,推著我跑得飛快。停車場到急診大廳的馬路牙子有個“接縫”,我眼見著自己舉著一隻腳衝過去,驚呼“慢點兒,有坑”然後就一頭栽了過去,整個輪椅後麵就“騰空了”,幸虧我有“先見之明”,一上輪椅就緊緊給自己係上了安全帶,才沒翻下去摔個“狗啃屎”。
過了“天塹”,進到急診裏等待的時候,立馬取了個口罩給我捂上,他自己不戴。那天還挺熱,我又是疼,又是之前單腿跳了十幾米的“僵屍蹦”,滿頭大汗的表示自己可不可以跟他一樣不戴口罩自由呼吸?立馬招來一頓訓斥:你能跟我一樣嗎?體質差,最近還倒黴運,別腿斷了,再染上新冠嗝屁朝涼了!公眾場合,懶得跟他掙,隻好捂著。
像我這種“不是要死要活的”,急診分診一般優先級不高,等了快兩個多小時,我口幹舌燥的要求喝水。孩子爹左右看看廁所在哪兒,才給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不讓我大口牛飲解渴---說我這種單腿兒的上廁所不易,也怕醫院廁所有病毒,讓我盡量堅持不去。好吧,我理解他的好意,但是不是有這麽一句話嗎?“管天管地,還管得著大老爺拉屎放屁?!”心裏那個不爽啊。
好不容易等到分診了,推我去看骨科醫生,有一截小下坡的路,人家就“玩上了”---要測試一下輪椅滑輪的“流暢性”,沒跟我提前打招呼就放開了輪椅的把手,我就順著坡“流暢”的滑下去了,越來越快。我想用手去抓兩邊的輪子,但是又怕速度太快再把手指頭給弄斷了,又不敢抓。就在我的輪椅馬上就要“失速“,我琢磨用另外一條好腿“刹車”的可能性有多大時,孩子爹從後麵跑上來,一把抓住輪椅,得意洋洋的說:“看,我跑的多快,身手多利索!你放心,絕不會把你甩出去,把另外一條腿也給你摔斷!” 我看著他“真誠”的麵龐,咬著後槽牙也“真誠“的說:”您,真是太貼心了,我太謝謝了您哎!”
骨科醫生診斷的時候說,有兩種治療方法,一種是開刀用手術方式縫合跟腱,另一種是保守治療用石膏把腳踵固定成一定角度等跟腱自己愈合。兩種方法手術會幫助稍微愈合的快一些,但是不考慮時間的話,最終複原效果差不多。手術的話,有可能會傷害周圍的神經。醫生問我們prefer哪一種?我問醫生保守治療比手術治療恢複時間大約多出來多久?因為傷的是右腳,我不得不考慮多久不能開車的因素. 醫生說,大約要多出來4周左右(一個月)。我因為最近大約要重新找工作的原因,正沉吟著,孩子爹說,就保守治療吧,他的理由是:這邊醫生的臨床手術經驗不多,他不大信得過他們的手藝,萬一傷了足部神經就是後半輩子的麻煩。他說的這些,我完全理解讚同,但是,您老先生別用英語直說呀!當著醫生的麵,直說信不過人家的“手藝”,這多尷尬呀!
好在,這位看起來40多歲的白人男醫生從始至終都麵無表情的沉著“敘述事實”,倒是看不出來“情緒”。然後人家就讓我們選打石膏的材質—一種普通材料的免費,另外一種新型材料重量輕要自費加錢。說的時候,他是對著我家先生的。也許是因為之前我家先生的strong comments,
也許是對亞洲家庭內部話語權的某種猜測吧“。我家先生發揮他的“直男幽默”跟醫生說:“下次你問我的時候最好別當著我太太的麵問,你可以私下裏悄悄的跟我說---現在我要是說選便宜的,我太太會罵我不重視她,要是說選貴的,她指不定要罵我亂花錢不會過日子。”
麵癱白男醫生特別認真的說:“你真是提醒的對,我特別理解,現在,咱們都閉嘴,讓你老婆自己選。”我趕緊說,選輕的吧,要裹著一個月呢,花點兒錢就花點兒錢吧,然後我呲著牙,擠出一臉“燦爛的笑”對我家先生說:“如果你的腿斷了,我保證給你整個最貴的!”白男醫生麵無表情的看了眼我,又看了眼我家先生說:You are a lucky man!
選了材質,醫生又問,你的石膏綁腿要選什麽顏色的?我們有“常規白色“,”普魯士藍色“,”天空藍色“,”紫羅蘭紫色“還有”糖果粉粉色“的。我連想都沒想說:”就常規白色吧,適合朋友在上麵簽字!“ 我也不知道那個麵癱白男醫生是不是平時太無聊了,還是惹事不嫌事大,好不容易碰上我老公這種”直男幽默搭子“,他朝我老公眨眨眼,追問道:”這位先生的意見一致嗎?我們確實還有其他好看的顏色哎!“
這下可正中我家孩子爹的下懷。馬上說:那就來個“紫羅蘭紫色的“的吧!醫生還麵無表情的繼續挑事兒,問:“你Sure嗎?為什麽不是糖果粉粉色的?”
我家那位直男癌晚期患者一副“你懂的”表情說“”還是紫色的吧,紫色的比較Sexual!“ 醫生打了個響指,麵無表情的說:”Good Choice!“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我囧的都想鑽到床底下去了。後來我想,因為要促使韌帶連接,醫生在打繃帶的時候需要把我的腳麵扳直成一定的角度,受傷的地方要忍受些疼痛。他們這樣打諢插嗑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
從醫院回家我是拄著雙拐挪到停車場的。沒有用過雙拐的人是無法體會那種“走路“方式是非常累人的,特別是我這種雙臂臂力平時缺乏鍛煉的主,又不適應”手腳配合“,我每”走“十幾二十米就得歇一歇,滿身大汗,也讓支撐的手掌稍微緩解一下疼痛。我家那個直男癌患者又”發病“了,”仔細“的給我講解”協調配合要點“,說到關鍵處,一把抽走我的雙拐,把我”栽“進旁邊大花壇裏,一雙拐,一條腿在前麵”跑“的”健步如飛“親自給我做示範,一邊還朝我炫耀,等著我”誇他“:”你看,就這樣配合。你看看我,我拄著拐都比你腿好的時候跑的快!“ 然後我就看著我的雙拐“輕鬆的越跑越遠”,留下我繼續栽在花壇裏風中淩亂。
好容易我總算回到家可以攤在沙發裏了,發現冰箱還空著。我寫了個條“放心的”讓孩子爹自己去超市采購,基本調料,豆腐蔬菜水果,孩子上學的小點心這些90%的我都寫在紙條上了,就是一樣,“肉食”我沒具體寫是哪種,告訴他,看見什麽肉新鮮就少買一點兒,冰櫃裏還有凍魚柳,這周的“蛋白質”保障應該齊了。
孩子爹“乖乖的”拿著我寫的條就竄出去了,等他回來,一樣一樣的從袋子裏往外掏東西。一邊對比條上的物品,90%都準確無誤,但是那10%就一言難盡了。隻見他掏出來一個巨大的塑料袋頓進洗菜盆裏,倒出來一大堆的豬腳,數量之多,把我直接驚住了。孩子爹揚起“天真燦爛”的笑臉等著我表揚他:“老婆,吃哪兒補哪兒,我買了12個大豬腳,專門讓人家挑的後麵連著一大截小腿的那種帶後腳筋的豬後腿蹄子,隻讓他們中間給劈一刀,不切斷腳筋,給你補補!”
我看著那滿滿的一洗菜盆豬腳,問他為啥要買12隻?他說:“六六順呀,本來還想著要買18隻呢,後來一想可能太多了煮不下才買了12隻。“ 好吧,還能反思,才12隻?!要知道我家大閨女坐月子那會兒,我給她燉薑蛋醋豬腳才買了6隻豬腳就是滿滿一大鍋。12隻”保留腳筋“一分為二的24塊,我”合理擺放“,”充分利用“高壓鍋空間也得來兩回才煮得下。
如此深情豈能辜負?我拄著拐棍,指揮孩子爹給小蹄子們焯水,撈出來的時候,一個“天真的老聲音”又響起來了:“哇,小妞你快看,這些焯了水的豬蹄簡直跟你媽打了石膏的那條腳一模一樣,都是蹦著腳尖像跳芭蕾舞的姿勢。“ 然後,人家還用肩膀碰我一下說:“看,還是我有先見之明,給你選的紫羅蘭色石膏綁腿配得上這個姿勢夠高雅吧!“
等24塊需要”修腳拔毛“的時候,我家直男拔了兩下就不幹了:”這次怎麽這麽多毛呀?一根一根的拔得拔到猴年馬月去呀?我不拔了,不是就有點兒毛嗎?就這麽燉,吃到肚子裏最後就消化了。“ 我說不把毛拔幹淨我下不去嘴,每次做帶皮得豬肉其實最麻煩的不是燉的過程,而是這個拔毛的過程,之所以你之前吃沒毛的紅燒肉,啃沒毛的豬蹄子,都是因為我每次都要花好長時間拔毛都清理幹淨了。 爭論的結果是,人家堅決不肯“修腳拔毛”,堅定表示,就這麽毛的也吃得下去。沒辦法,這24塊是給我“吃哪兒補哪兒”的,我吃不下去帶毛的呀。於是,那天我花了近兩個小時,一鑷子一鑷子的修了近兩個小時的腳,然後發揮我高超的“鍋內豬蹄鑲嵌技術“,終於讓全家啃上了”芭蕾舞豬蹄“。
周六我家二子的學校為家長開放,他是第一年的軍校新生,之前剛剛進行了4個星期高強度的封閉訓練。我琢磨著他的中國胃,肯定想吃我包的餃子,於是就花了一整天包了幾種餡的餃子凍了,等過去的時候帶上打邊爐的煤氣灶給兒子煮頓餃子。包餃子可以坐著包,但是擀餃子皮就得站起來,否則用不上力。打石膏的那條腿挺重的,老是耷拉著就會腫脹酸痛,我弄了個凳子,站起來擀皮的時候就把石膏腿架高擔在上麵。那天孩子爹下班進門的時候,我就是這麽個“形象“。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立刻掏出手機,哢嚓哢嚓的就是一通拍,我以為他是取材”勞動婦女“或者”慈母情深“的辛勤勞動。歌頌我”身殘誌堅“呢。不料人家解釋說:知道的,明白是你在廚房包餃子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學對麵鄰居家的那隻柯基在咱家”留味兒“,圈地盤呢。邊說還邊要作勢把照片發出去。我是又氣又急拄著拐拿著擀麵杖追要他把照片立刻給我刪了。
看我三條腿“拄得飛快”,孩子爹才說:”我是在測試你最近拄拐適應的情況,周末去看兒子,那麽大一個校園,你是不是需要一個輪椅?於是,他開始找附近提供輪椅租賃的Service。幾個電話打下來,發現租一個幹淨較新,輕便可折疊的輪椅也並不是那麽簡單。然後,孩子爹就準備在Amazon上買一個全新的,我急忙攔住他:“也就是一兩個月的需要,要買那麽大一個家夥常年放著,要往哪兒擱?“。 然後孩子爹的”實在話“就又來了:”要是你一兩個月好不了呢?要是用3,4個月,租金就夠買一台全新的了。再說,你馬上就老了,等你老了坐輪椅的時候就用上了。“
這麽體貼的話,我“感動“的白眼珠都快翻出眼眶了:“為什麽我一兩個月好不了?咱倆同歲,為什麽是我馬上就老了,就算是我老了,為什麽就是我需要坐輪椅,為什麽不是你?” 孩子爹用理所應當的表情看著我說:“因為我得給你推輪椅呀!”
後來輪椅問題在一個教友的幫助下順利解決了,周六一整天,我們觀看兒子訓練後的對抗賽,12個項目,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遍布校園。孩子爹推著我跑的飛快,等兒子解散從他手裏接過我的輪椅的時候,我拉過孩子爹的手臂,看他手腕上戴的運動手表---一天內推著我走了近3萬步,還上坡下坡的。我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塊巧克力塞給他,他看一眼,不屑的一手巴拉開,說:“我不吃甜的,黏黏糊糊的!“。然後一把攔住我兒子的肩膀,說:”走,兒子,達帶你吃餃子,吃麵去!“
我看到夕陽下,父子兩個的身影長長的映在我前麵的馬路上,兩個“關中直男“,一樣的”生,冷,憎,強“,一樣的率真如火……
“秦之俗,大抵尚氣概,先勇力,忘生輕死。然本初,岐風之地,文王用之興。二南之化,如彼且忠厚也。秦人用之,未幾而一變其俗,則悍然有招八州而朝同列之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