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發財記（第一部）----034 替身（上）

替 身（上）

周先生說：“好呀，當然好呀！你想讀哪些書。” 小鳳想了一下說：“我是考不了功名的，我隻想讀些能明白事理的書。” 周先生說：“讀書本來就是為了明白事理，可惜現在的人都是功利心，讀書都是為了功名。當然，求功名和明白事理並不衝突，完全看讀書人怎麽用，求得功名後，如能造福一方百姓，是我輩讀書人所求的，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退而求其次，獨善起身，就是你說的明白事理。你小小年紀，居然能想到讀書來明白事理，難得可貴呀！” 小鳳說：“隻不過有些東西想不通，可能書能告訴我答案。” 周先生高興地說：“不管怎樣，隻要能坐下來讀書，就是好事。這樣，我先給你推薦一本詩集，先從詩中產生美感，等你年紀大的時候再來讀那些雜文。一開始就是讀大道理，小孩子恐怕堅持不下來。” 小鳳根本聽不懂，隻能謙虛地說：“全聽周先生教導。”說完又紅著臉，說：“我身上沒有多少錢，不知道周先生要多少學費？” 周先生笑道：“傻孩子，你一個學徒，身上怎麽會有錢？周先生不收你的錢，倒是你們藥堂，會攔著你，畢竟他們需要你幹活，這樣，周先生親自去一趟你們藥堂。” 小鳳連忙說：“不用不用，我白天幹活，晚上才讀書，不用他們知道。”

周先生起身，過了一會兒，手裏拿著一本書，說：“這是一位大師和他夫人編輯的詩集，一共三百多首，你先拿過去看看，都不懂來問我，這本書我送給你。” 小鳳高興地接著，說：“我一定抽空讀書。”

周先生又引著小鳳四處走動，小鳳雖然聽不懂周先生的話，但感覺他對一草一木都能講上半天，很是厲害。周先生興致奇高，直到周師母過來叫他們吃飯，才停的嘴。小鳳本想告辭回去，周先生說：“這是便飯，又不是專門為你燒得，你如果不是有急事，過分推辭，反而與人生分。” 小鳳想著恭謹不如從命，也是留下來吃飯。

周師母對他非常好，給他夾了好幾次菜，周先生嚐一嚐用小鳳方法燒得腸子內髒，果然好吃，笑道：“這些東西被人稱為下腳料，都是給窮人吃得，不過你看，如果調配的好，下腳料一樣可以做成美味了，下腳料其實也是人為對這些食物的評判，說不定某一天，這些下腳料，變成人人吃不起的高貴食物呢。” 小鳳心有觸動，隱隱感覺周先生好像在教導自己。

下午小鳳才告辭出來，出門時周先生告訴小鳳：“你什麽時候來都可以，周先生家這扇門，是永遠為你敞開的。”小鳳點頭。走到街上，小鳳身上一陣輕鬆，這種感覺，跟自己從街上玩耍回來時輕鬆比，一點都不一樣，是輕鬆中帶點充實，充實得整個人都感覺到愉悅，他突然明白，當時為什麽看到潘小狗從周先生家出來，心中那叫一個恨，原來是嫉妒，一種深入骨髓地嫉妒，今天從周先生出來後，這種恨意一下子全消失不見了。小鳳心情高興，忍不住在街上翻起跟鬥，旁人驚訝，他也不在意。

在街上又逛了一會，看看天色不早，才慢慢地回到鳳凰藥堂，進門時，發現兩個大夥計都已經回來，吃晚飯時，小鳳發現先生和少奶奶的臉色都不太好，他也不敢問，隻是悶頭吃飯。剩下的幾天，先生都沒有管他，有時他想過去問問題，還被先生說頭痛推托了，搞得小鳳醫書也看不下去，索性掏出周先生給的那本書，認真讀起來，不過就他的水平有限，根本看不懂，閑著無聊，抽空去了趟周先生家，聽周先生給他講了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聽得雲裏霧裏，根本感受不到周先生所說的美感，心裏沮喪萬分，周先生倒是安慰他說，感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完今天，明天鳳凰藥堂就要正常開門，這一天大家做最後的瘋狂，放縱地玩耍，女人們則是最後準備一次好吃的。鳳凰藥堂的廚房熱火朝天，吵得小鳳根本不能靜下心來，他正想合上書出門走走，結果被先生叫住，小鳳不知何事，跟著先生上樓。

坐下後，少奶奶居然給他泡了一杯茶，小鳳有點嚇到，問先生：“你們找我什麽事？” 先生說：“今天就是元宵節，過完這個節，我們又要開始忙了，你這個年過得可好？” 小鳳笑道：“我閑著發慌，早就想去幹活了。明天就先回鳳凰寺，看看那裏還有什麽需要我。” 先生和少奶奶互相看了一眼，終於鼓起勇氣說：“你知道這幾天我跟你少奶奶吵架，是為了什麽嗎？是我們鳳凰藥堂出了點麻煩事。” 小鳳看先生這麽客氣，心裏早就有點感覺，但聽到先生當他麵說出來時，還是嚇了一跳，顫顫地問：“出了什麽事？” 先生沒有說話，過了良久，說：“你少奶奶在街上被人拉住算了幾卦，被告知以後有性命之憂，起初我們根本不行，但最後又不得不信，這也是這幾天我跟你少奶奶吵架的原因。算命人最後提出的破解方法，是讓我必須到一個地方修身養性，做善事一年，才能消除孽障，先生我有很多冤孽，就算贖罪一年，最後還都不一定能避災，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親近的童子替身，童子年紀小，冤孽少，如他能替我修行一年，災難一定能消除。我們這幾天思來想去，先生隻有你這個一個親近的童子，不知你可否替先生去修行？”

小鳳現在心思都在學醫和讀書上麵，根本不想去什麽亂七八糟地修行，但先生都說了，自己是唯一一個親近的童子，想拒絕都難，隻能說：“這個當然可以，不過我要去修行，就不能去鳳凰寺幫忙。” 說完心中一驚，問：“先生不會讓我去鳳凰寺當小和尚吧。” 少奶奶連忙說：“不會讓你當小和尚。” 先生則高興地說：“鳳凰寺我自然會找人安排，那邊也不需要你長期在。修行也不是什麽麻煩事，就是每天打打坐，練練氣，看看書而已，大部分時間都沒人管你，而且每七天，你還可以回藥堂一次。我知道你最近學醫學得很認真，修行不費多少時間，你正好可以利用空餘時間，好好學醫和藥，每隔七天回鳳凰藥堂，正好可以問問題。” 小鳳一聽也有點高興，說：“這個當然好，不過我就不能幫藥堂幹活。” 先生說：“藥堂有兩個大夥計，暫時還可以應付，你不用擔心。” 燒奶奶說：“我也準備幫忙幹活。” 小鳳說：“我替先生去修行，什麽時候去？在什麽地方？” 先生高興地說：“就在鎮上的鳳凰觀，明天就去。”

小鳳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前段時間跟鳳凰觀的牛鼻子打過架，現在居然要到那地方修行，這不是送上門去找死嗎？於是顫巍巍地說：“我聽說鳳凰觀的道士都很凶的，他們會不會打我？” 先生笑道：“你聽誰說道士很凶？是不是鳳凰寺和尚？道士也是修身養性之人，怎麽會打人？況且算命之人不是鳳凰觀的道士，隻是暫住在那裏，住的地方是偏僻的上觀，裏麵除了他和他的兩個徒弟，平時根本沒有其他人。當然，那地方比較冷清，唯一的壞處，就是你找不到你玩。” 小鳳暫時有點放心，想：“找不到人玩。總比被人打好吧。”於是笑著說：“沒人玩，我正好讀讀書。” 先生和少奶奶看小鳳答應下來，鬆了口氣，少奶奶說：“我下午就幫你準備東西，修行的事情不能對外人說起，別人問，也隻能說去學東西，最好在修行時候，盡量不要跟其他人來往，否則可能影響修行。” 小鳳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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