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聖誕禮物

又是聖誕節，想起25年前的趣事，特地找出十幾年前寫的文章，應個景，希望大家節日快樂。

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即將來臨，電視裏又在播放切勿酒後駕車的宣傳片。幾年前的一
次有趣經曆又浮現在眼前。

這裏的聖誕節就像中國的春節，是親朋好友團聚的日子。從節前 2-3周起，大小聚
會不斷，在酒吧相聚，喝上幾杯，是英國人的最愛。酒後駕車造成車毀人亡，年年發生。
因此，為了減少慘劇，政府除大力宣傳，並加強巡邏警力，防患以未然。

大約是7-8年前，當時我在南漢普敦醫院工作。那天驅車近 2小時專程去參加流行
病研究所的聖誕聯歡。當年是這個所的鼎盛時期，屆時在醫院各科凡是和所裏有合作的
醫生和研究人員都會參加聯歡，小禮堂裏擠得滿滿的，不過最精彩的是節目了，全部自
編自演。有模仿電視裏熱播的脫口秀，講的卻是動員病人參加體檢的故事。一個小組把
本組幾十個人名編成壓韻的句子，就像相聲的串口。我也參加過一個小合唱，是把友誼
地久天長的歌詞，改成十分搞笑的內容。平時西裝革禮的教授穿著短褲和運動鞋上場，
往常不苟言笑的老秘書，把花白的頭發編成小辮裝成驚驚乍乍的中學生。幾乎人人上場，
個個明星，台上台下一片笑聲，那場景不亞於國內的春節晚會。這特色我在別處從未見
過，每每為同事的幽默和才藝讚歎。席間，各色軟硬飲料隨意享用，突然眼前一亮，發
現一瓶香檳混在其中。在歐洲香檳的定義是非常苛刻的，隻有法國西北部的香檳區方圓
幾十公裏出產的葡萄酒，經過進一步發酵加工，才可以稱為香檳，其他地區用同樣工藝
生產的隻能叫葡萄汽酒。所以香檳也算奢侈品，於是經不起誘惑，要了半杯香檳小酌起
來。

聯歡結束後，3-4 輛大轎車載著眾人到市裏的餐館一頓聖誕大餐。記得那是很正式
午宴，餐前，餐中，餐後都配著不同的酒，但想到要開車，為了我和家人的安全，也就
隻倒了半杯作作樣子，好在英國人沒有勸酒的習慣，所以中午基本是滴酒未沾。吃著聊
著，4-5道 course吃完回到所裏也 3點多了。酒雖不足，飯還飽，怕開車犯困，又灌了
一大杯咖啡，然後上路。

聖誕前正值冬至，是一年白天最短的日子，下午 4點天就全黑了。我走的是 A級路，
周圍沒有人家，路燈也很少。好在是輕車熟路，路上車也不多，不緊不慢的走著。突然
聽到隱約有警笛聲，看看後視鏡，的確有警燈閃爍。職業本能告訴我，一輛救護車跟在
後麵，靠邊減速，讓救護車超車。但奇怪救護車並不趕上來，不管他，我又加速，警笛
再次響起。我又減速，這樣加速減速幾次，警笛聲還是跟這我。看來它是衝我來的，隻
好在一個有路燈的路口停下車等著，這才發現跟在後麵的是一輛警車。於是警匪片裏的
一幕在我身邊重演。一個年輕的警官走到車前，氣勢洶洶地說‘你跑什麽，我追了你十
幾公裏了。’然後命令我下車，麵向車站著，雙手扶著車門，對我大聲背頌著電視裏常
聽到的話，‘你可以保持沉默，你的話…..’。我又聽到他向對講機匯報，車裏隻有一
個中國婦女。我一下子明白了，這警官把我當成逃犯了，當看是一個一臉詫異良家婦女，
非常失望。我申辯道，我又沒跑，我以為是救護車。他看到車窗上貼著醫院的停車證，
也相信我說的不是假話。於是又問，喝酒了麽？喝了，6 小時前喝了半杯香檳，我如實
回答。你需要進行呼吸檢查，你可以拒絕，但你會因此被捕，他又背誦著。咱生理學的
好，6 小時前那點酒精，早就蹤跡難尋了，不怕檢查。連吹了兩次全部陰性。警官一邊
感謝我的合作，一邊和藹地告訴我，起初，他發現我的車右側尾燈不亮，就想告訴我需
要換個燈泡。沒想到一追追了十幾公裏。

我是個汽車能動隻管開的主，家有曾在奔馳，福特供過職的汽車專家，哪輪我班門
弄斧，車的保養從不插手。我告訴警官我丈夫再有幾天就從中國回來了，到時他會修的。
這次警官到是善解人意，大概也是見多不怪，詳細交待在那買燈泡，實在不會就請人幫
忙，一再告誡尾燈不亮是不安全的。告別時，警官再次感謝我的合作，並祝我聖誕快樂。
我則謝謝他的特殊聖誕禮物，這個經曆我會永遠記住的。

在餘下的路途裏，我異常興奮。我想著這些忙碌的警察們，也希望他們別為像我這
樣的糊塗蟲浪費寶貴的警力。回到家裏，看到鄰居家燈大亮著，記起來，今晚玲達邀請
各家主婦聚會，看來酒會還沒結束，於是進去邊道歉，邊解釋，給大家講了這個故事，
又把酒會推向高潮，女主人笑咪咪地遞給我一杯葡萄酒，笨魚今晚不用再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