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日食（6）

       我的青春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過著，遊泳訓練除了讓我身高腿長之外，並沒有什麽長進。

       我偶爾會給惹是生非的小黃毛助助拳，次數多了我也就不耐煩了。此刻的我已經身高1米95，體重200斤了，威懾力十足。

      “我們班的女同學想請你吃飯，有點事想請你幫忙解決一下。”

      “。。。不去。。。”我本意是拒絕的，不想再扮演打手的角色，鬼使神差的又臨時拖了一句。

      “。。。有沒有錢？”

       家裏有了妹妹，我們問大人討錢也不再那麽爽利了，大家手頭都緊。說實在的，那時的我其實還沒有什麽金錢觀念，錢在於我無非就是訓練結束喝點飲料，晚上上個網吧買點點卡。而小黃毛似乎在這方麵比我早熟，平時看著就比我手鬆多了。

      “300”

      “。。。滾，低於500免談。”

       事情無非是小黃毛的女同學想擺脫前男友的糾纏，小黃毛帶著我出場輕鬆解決。

        當然事畢我最後還是分了200給了小黃毛。

       “哥，我的親哥，你真的義氣！”小黃毛得了好處就是一臉勢利的親熱。

       幫小屁孩們排憂解難，我的名氣在藝校以及評彈學校的圈子裏不脛而走。

       那天是暑假結束開學後不久，上午我還在上文化課，走廊裏傳來了篤篤的高跟鞋聲。教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短發女生探頭進來東張西望，全班同學都靜了聲齊刷刷的瞧向了門口。

      “你找誰？”老師出聲問道。

      “那個。。。”她向著教室最後一排我的方向指了一下。

      “誰？”老師疑惑的望了一眼追問道。

      “晟哥。。。”女生口條清晰毫不怯場。

      “晟哥？我們班還有同學叫晟哥的？”老師提高了聲音，同學們也東張西望的嬉笑起來。

       第一眼沒認出來此時才恍然醒悟的我不由的臊紅了臉。

       柳月就坐在我前排回身敲著我的桌板，“晟哥，晟哥，美女找你來了！”

       顧不住老師異樣的目光，我雖然害臊，但還是慢慢起身從後門出了教室。

       “。。。有事？”

       “沒事，想來看看你。”燕子笑眯眯的說，臉上像久別重逢般的喜悅。

       “。。。那如果沒事，我去上課了，回頭老師要罵我了。”我都沒和女孩說過幾句話，也沒有見過被女生找到學校這種陣仗，不知如何應付的我冷場了幾秒鍾就想快點逃回教室。

       “哎，下午放學我在校門口等你啊。。。你們幾點下課？”

       “。。。5點半。”

       像是夾著尾巴，回到教室的我好一陣子神思恍惚。

      “她誰啊？”

       下課了柳月迫不及待的問，我也總算想起來她的名字叫燕子。

       “。。。一個普通朋友。。。”

      “什麽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會找到學校來？”柳月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語氣有點忿忿不平。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想了很久才接著說：

      “。。。我也沒有什麽朋友，真正的朋友我就叫好朋友，不熟的和關係一般的叫普通朋友。”

      “那我是你什麽朋友？”

      “。。。你是我好朋友啊。”

       柳月聽了耳朵紅了起來，給了我一個白眼就扭捏著竄進教室了。

       五點半，燕子真的出現在了學校門口。同時學校門口小賣部，柳月還穿著練功服領著她一幫小姐妹在那晃蕩。

      “吳學晟！”

      “。。。有事嗎？”

      “沒事，就叫叫你不行嗎？”柳月哼哼唧唧著，隔了校門口，門裏門外掃描般的翻了一圈白眼。

      “小妹妹好凶啊。”出了校門並排和我走了幾步，燕子小聲說。

      “。。。當心她聽到了會揍你的！”我一邊嚇唬著說，快走兩步一邊回過頭。

       柳月還真的走到了校門口，唬著臉，盯著我們，雙手抻著柔道服衣帶，啪的一下示威著。

       我能感覺到燕子真的肩膀一跳。

       往常我都是在學校食堂吃晚飯的。出了學校我就推著電瓶車帶著燕子去了不遠處的麵店。

      麵店是先買麵籌再吃的。

     “我請客，我來買。”燕子搶著付賬。

       剛坐下不久，柳月就帶著一幫人大呼小叫的湧了進來，我下意識的覺得頭疼了。

       看著虎視眈眈的柳月一群人，燕子的臉色卻沒來由的充滿了挑戰的意味，嘴角勾起。一邊看著我狼吞虎咽讓我慢著吃，一邊給我講著她們學校的趣聞八卦。

       真的不得不說，說書先生真的能說會道，不光語音語調好聽，還把一個個小故事說的跌宕起伏有聲有色，關鍵時刻還會突然收聲，買個關子，把本就木訥反應慢一拍的我也勾起了好奇心聽的津津有味。

       而另一邊的柳月似乎更為不忿了，吆五喝六的樣子著實難看。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老板時不時被柳月重手重腳的舉動勾的心驚肉跳，替老板著想的我不得不草草收場出了麵店。

      “你帶我吧，我領你去個地方。”柳月提議著。

      “。。。嗯，我沒帶過人。”那時的我還小也不知道怎麽應對更不懂拒絕。

       路上燕子前胸貼著我的後背抱緊了我，我滿麵紅光身體僵硬，也不知道看路，更不知道去往了哪裏。

       燕子的指路其實很隨意，結果轉來轉去都沒走遠，最後轉到了體校邊上的體育場。天已經黑了，體育場隻有寥寥的幾盞燈亮著，跑步的人也不多。

       燕子領著我坐上了看台，兩個人傻傻的看著奔跑的人們轉圈圈。。。

       秋天的夜晚已經微冷，我還在發呆，燕子無聊的哼了幾句小調然後說，“有點冷了”，她蜷縮了身子靠向我。

      “嗯，就這樣抱著我。”燕子聲音好聽仿佛有種魔力，引導著我，而我木木的頭腦空空，摟著她肌肉緊繃。

       她的身體瘦瘦小小的，觸感柔軟的挺溫暖。也不知道這樣抱了多久，她突然舌頭尖尖涼涼的伸進了我的嘴，我隻感覺她的唇翕翕著吻著我。

       血液一下子被抽離了，許久才升起一個念頭，被人吻著感覺真好，但我身體繃緊了好累啊。

       也不知道多久，人還在恍惚飄蕩間，隻聽到有人在喊：

      “教練來了！”

       體育場就在體校隔壁，遠遠的就看到幾個黑影在跑動。

      “。。。快走。。。”我立馬放手站了起來，有些緊張。

      “不要緊的，你先走吧！”燕子嘻嘻的淺笑著，顯得很鎮定。

       我已經快要繞過看台到出口了，聽到燕子衝著我喊：

      “吳學晟，下次我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