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吳學晟,在我讀小學的那年,媽媽去了深圳工作,我就和老爸生活在老家,儼然一幅相依為命的樣子。
老爸叫吳小農是老家體校的體操教練,放了學我就成天和他一起混在體校的體操房裏了。
也許是遺傳,我和老爸一樣都有一點結巴,但是性格卻相差很大。我因為結巴就不喜歡說話,讓人覺得我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也是因為我不善表達,所以從小就沒什麽朋友,獨來獨往,不知道的人以為高冷。
老爸雖然結巴卻是一個話特別多的人,他那因為結巴而形成了特有的語音節拍,卻往往給人一種獨特的喜感。他負責的是少兒組,總是有一幫接送小孩的家長圍著他團團轉,而他因為結巴而不停的眨吧著他的小眼睛,和那些家長吹牛打屁,是他每日最大的快樂。
體操房裏有很多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其中有一個和我同一天生日,他的名字叫張翰,長得像個女孩子般的白白淨淨,除了有一雙大眼睛還有著一頭卷曲的微黃的頭發,大家都叫他小黃毛,小黃毛有一個時髦漂亮的媽媽。
吳小農最喜歡和張翰媽媽聊天,而且老是讓我叫她曉麗阿姨,這讓我尤為抵觸叫不出口。在我那時尚小的心靈裏,曉麗是媽媽的名字,它對我有特殊的意義。每次我被迫著喊了人,我都會不忿的暗暗找機會給小黃毛懟上兩拳。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吳小農看著張翰媽媽的時候,那因為結巴而眨吧著的小眼睛裏總會閃著莫名的光。
一開始我也是跟著練體操,也許是吳小農對我下不去手,也許是我本身就比較散漫,我的動作完成度始終是最差的那個。
我的體格可能遺傳了媽媽,外加我有一個好胃口所以比同齡小孩更大更高而且有點小胖,最終我就被吳小農送去了學遊泳。
為什麽去學遊泳而不是我喜歡的摔跤或者柔道,那就不得不說一下吳小農的那個家族了。興許是比較有運動天賦吧,吳小農那一輩裏還出了幾個體育苗子,他自己曾經入選過國家隊,他的兩個堂妹也入選過國家隊,不過一個是練遊泳的,一個是練擊劍的。可惜的是他們都隻是最高混到全國冠軍,國際賽事都沒有出頭,最終都回到了老家在體校當了教練。
我就這樣進了大姑的遊泳隊,之前對我挺疼愛的大姑進了隊後對我特別嚴厲,平時隻讓我叫她吳教練。可能是我的運動天賦沒有得到繼承,還有可能是我與生俱來的不爭的性格,我稍微散漫一點換來的不是大姑的加訓就是打罵,比所有的隊員都要嚴厲。
雖然我那時還小也沒有很強的自尊心,但也多少感覺到了一點其他隊員看我的異樣的眼神,耳邊飄過多多少少的嘲諷。他們其實並不知道我和大姑的關係,但大姑可能有意的鼓動了隊員們的歧視和排擠,她可能覺得會是一種逼迫和激勵,能夠激發我的鬥誌。可惜天生對人際關係不敏感的我卻因為加練的疲累讓我有一段時間感覺生不如死,也每天顯得憂心忡忡。吳小農也幾次看著我一副畏難的樣子欲言又止。
大姑其實那時候還沒結婚,她有個還在國家隊相戀了十多年的師弟,許是少年心性,許是兩地相隔,她總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師弟不那麽的愛著了。時不時的爭吵或有的猜忌,激的她那段時間脾氣尤為暴躁。那時的體校還不忌棍棒教育,而大姑上手對象卻隻有我,因為在她眼裏我就是個不爭氣的孩子,因為是親人的責之切,對我下起手來也愈來愈沒輕沒重的。那時我皮膚還白,沒發育前還是個小胖孩,時不時的身上會出現的青一塊紫一塊的,讓吳小農直皺眉。
直到有一天當擊劍教練的小姑看到了,和大姑吵了一架。她們倆本是親姐妹,卻時常的不對付,性格更是天差地別。
大姑是那種十分要強,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得起來的那種人。這種性格就造成了她最終雖然和師弟結了婚卻並不幸福,最後離了婚一心撲在工作上,也最終發掘了幾個好苗子,在行內也算小有名氣。
小姑是那種天生樂天卻天賦出眾的人,平時大大咧咧,頗有些混不吝和誰都能對付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以為好對付卻在關鍵時刻又不失主見的人。她早早的從國家隊退下來就結了婚,生活上當家做主,工作上也都擺布的井井有條。她老公也是搞擊劍的,當時因為擊劍是小項目,兩口子都從國家隊退役後作為體校唯二的專業教練,把持了體校的整個擊劍隊。他們又有一個要好的曾經的隊友在取得了奧運金牌之後被樹了典型,進了老家省體委當了副主任,在事業上給了他們很大的助力。所以後來我這個小姑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市體育局的領導,連帶著也拉扯了吳小農都後來成了體校的校長。
兩姐妹為了我說了幾句硬話,一個說從此不練遊泳改練擊劍了,一個說哪都不能去非把遊泳練出來不行。
這一場爭吵弄得吳小農眨吧著小眼睛左右為難,而我也樂得結巴著不知所謂,哪兒都想不去,得混且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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