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昌到了北京可幫上大忙了,這不德軍總司令瓦德西元帥帶著七千德軍進了京正無事可幹,商量著是不是幹脆去追擊逃跑的慈禧老太後,把慶親王嚇得夠嗆。蔭昌到了就做了慶親王的翻譯,連夜去了德軍駐地搞交涉,見了瓦德西元帥然後就。。。。
當年的德軍還沒那麽恐怖,也沒和二戰時舉著個電喇叭:薩拉熱窩的公民們,這是德國占領軍最後一次廣播。。。
蔭昌帶著瓦德西入宮參觀,瓦德西想在宮裏搞閱兵。蔭昌:別燒宮殿別搶寶物!
於是就有了德軍閱兵,閱兵前德軍在宮裏造了許多公共廁所,以後太後回鑾下旨拆了。
這蔭昌帶著瓦德西元帥所率領的“德軍友好訪問團”進了宮(本來慶親王想陪同前往,被李鴻章勸止了:這要以後被監察禦史參奏你帶領洋人擅闖宮禁,讓朝廷蒙羞,被萬民唾罵。這要是讓太後發了火,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慶親王:李大人深謀遠慮,實在是本王學習的榜樣,那就讓蔭昌陪著去吧!
李鴻章:蔭昌官小,就算以後出了事,咱倆在上麵也可以保護他,就說德國人拿槍逼著他去的,蔭昌寧死不從,俺倆怕惹惱了德國人就答應以後朝廷不追究此事,蔭昌這才去的。
慶親王樂了:對,就這麽說!老李你這官都當成精了。。嗬嗬。
事實卻是蔭昌很想拿著槍逼著德國人去,蔭昌官小還沒進過宮,琢磨進次宮開開眼也不枉此生了!
這蔭昌帶著一幫德國軍官進了太和殿就介紹:這就是咱大清國的金鑾殿,這台上的就是禦座。這座位隻有皇帝能坐,別人要上去坐坐那是大逆不道,要抄家砍腦袋的。。。蔭昌一邊說一邊自己先爬上去坐下,這下渾身那個舒坦,仿佛自己已經成了皇帝,朝底下站著的一幹人等揮了揮手:拖出去砍了!。。。
這幫德國軍官等蔭昌下了禦座就一個一個上去坐坐,也學了蔭昌的樣一揮手用中文大喝一聲:拖出去砍了!
蔭昌接著介紹:咱們大清國這上朝可是隻有正二品以上大員才能來的,滿洲貴族也是貝勒爺以上才可以參加(蔭昌心想自己從小家貧,連個少爺也沒做過,要做貝勒爺下輩子吧!)。不過太後喜歡在養心殿上朝。
於是軍官們趕緊讓蔭昌帶著去參觀養心殿。
看了幾個大殿,轉眼時間就到中午了。禦膳房的管事太監來請示蔭昌:大人你問問這些洋大人,中午想吃點什麽菜,奴才們好下去準備。蔭昌又舒坦了一把,心想俺也混上大人了:有點啥?
管事太監:這不內務府的大人早上才來通知,這滿漢全席可能做不全了,養禦花園裏的猴子死的就剩了十幾隻,這批洋大人卻來了三十多,一人半個猴腦還能湊合,熊倒是沒死幾隻,要不多上點熊掌。羊和駱駝都有,其他菜慶王爺派人已經送過來了,但慶王爺府裏的下人不會買菜,買的很不全。這個要讓大人給慶王爺傳個話,以後買菜還是得宮裏派人去買(買菜油水很大,能從中撈不少錢),這樣慢待了貴賓可讓奴才們擔待不起。
一聽有滿漢全席吃,蔭昌渾身來了勁,心想這可是跟著洋大人一起享福,這可不吃白不吃!蔭昌趕緊和瓦德西元帥匯報了。這瓦德西一聽一頓飯居然可以吃三天(正宗滿漢全席可以吃上三天不重菜,但宮裏就簡單多了,全加起來81道熱菜,49道冷菜,點心21道)嚇了一跳:我的上帝啊,我們皇帝要是也這麽吃,咱德意誌帝國早亡國了。
瓦德西元帥帶著一幫德軍指揮官要出宮,反正也看好地形了,以後閱兵就定在太和殿廣場。蔭昌挺不樂意,心想這不白忙了一場,這以後估計也沒這口福了,這德軍來一趟多不容易啊!可惜這瓦德西年紀大了太死腦筋,下次德皇帶隊來就。。
沒想到事情起了變化,蔭昌帶著一幫洋大人到了宮門,一瞧宮門緊閉,城樓上留守的禁衛軍全沒了蹤影。瓦德西元帥見多識廣,知道中了埋伏,讓大家趕緊拔出槍來圍成圓圈,自己站中間拿起指揮刀準備戰鬥。
全不是那麽回事,從宮裏跑出來一大隊啥也沒帶的太監,圍著瓦德西元帥全跪下了。足足有三百多,一個個悲天蹌地,捶胸頓足。。。瓦德西瞧著好像不是來搞暗殺的,就讓蔭昌去問問他們這是想做啥啊?
蔭昌問了問回來匯報:這不你們不吃飯就要出宮,這批公公深怕上麵知道了怪罪下來,以後被趕出宮去可無處謀生了。瓦德西元帥哭笑不得:難道還有強行請客的,這個也太搞笑了太不可想象了。蔭昌:這個有朝廷的詔書,也不能和元帥您細說,要不能招待好各位他們掉腦袋都有可能,這在咱大清國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幫德軍軍官也七嘴八舌:怪不得他們哭得那麽傷心,那咱們就吃吧。。。這要不吃讓他們掉了腦袋,英法兩國報紙明天還不知道怎麽亂說。。不吃也太不人道了(德軍軍紀很嚴,這批軍官在軍營裏和坐牢也差不多,都想放鬆放鬆大吃一頓,何況又是在東方神秘的皇宮裏,以後回到德國見了朋友也可以大吹特吹一通。)
瓦德西元帥下令:全體立正!為了拯救三百名無辜的生命,今天我們就吃一頓。。。
於是大家一片掌聲:德意誌帝國萬歲!瓦德西元帥萬歲!
一幫圍著的太監聽不懂德語,但瞧著德國軍官挺開心也跟著一塊傻笑。蔭昌把管事太監叫過來吩咐:行了,快去禦膳房備好飯菜,我帶洋大人散著步過來。。。管事太監:大人您這就不懂宮裏的規矩了,禦膳房可是隻有宮裏的才能在那用膳,洋大人隻能在中和殿,這個叫賜宴。。。
瓦德西元帥讓蔭昌告訴管事太監,大家就吃點普通的,啥野味山珍全不要。不過說說簡單,也上了三十幾道熱菜外加十幾道冷菜點心。還特別贈送一道大菜---煙熏鹿肉,(這鹿一早就放好了血,用上等炭爐熏上了,瓦德西元帥見上了也就沒反對)這道菜分兩吃,先抱進來一壇泡在溫水裏的鹿血,太監給每人盛了一小碗端上桌,德國人嫌血腥味太重都不喝。蔭昌心想這可是好東西,這個大補。德國人不喝他一個人享受上了,他一個人喝了起碼半壇。
吃完瓦德西元帥把管事太監叫過去問要付多少錢,管事太監迷糊了,心想是不是沒侍候好啊,嚇得趕緊給跪下了:元帥大人饒了我們吧,不滿意晚上俺們將功補過再做幾桌豐盛的行不行。。。
瓦德西:不是為難你們,這吃飯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你們的菜很好吃,我們吃得很滿意。如果我們白吃不給錢,那我們德國陸軍不成了強盜陸軍了,我們回國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瓦德西讓軍需官拿出二百金馬克交給管事太監,然後和各位參加“賜宴”的德國軍官說:老規矩大家分攤,錢就從各位的海外作戰津貼裏扣。
二百金馬克換算成銀子有三百多兩,這也是瓦德西和一幫軍官這輩子吃的最豪華的一頓飯,瓦德西還挺大方:多的錢算小費。瓦德西元帥認為給的錢肯定夠了,可能他不知道宮裏消費水平,他要知道了打死他也不敢吃這頓飯(當年道光皇帝就詢問大臣:朕吃一個雞蛋要六兩銀子,這是不是貴了點。這道光為啥要問這個事,這道光可是大清最小氣最摳門的皇帝,為了省錢居然穿著打了補丁的龍袍上朝,上下五千年可能也就出過這麽一位)。
管事太監不敢要,蔭昌就勸他:就當洋大人打賞的還不成嗎。
可能大家不理解不就吃頓飯嗎?這批太監為啥要搞得這麽緊張,要這麽低三下四。這個是有原因的,當年這瓦德西元帥是八國聯軍的總司令,而且庚子拳亂當中在北京遇害的最高級別洋人是德國公使克林德,德軍進了北京就一直沒啥動靜。按照常理推斷,既然是來報仇的,這德軍進了京就該大搶大燒大肆破壞一番才合理啊!
這不瓦德西要進宮還說為了羞辱大清朝廷,要在宮裏搞閱兵。這下不但是慶親王認為這德軍進了宮肯定沒安好心,這京城的老百姓也這麽想——德軍進宮肯定就是去燒殺搶掠,然後瘋狂糟蹋那些沒跟著太後跑了的宮女後妃。所以瓦德西元帥進宮,慶親王就把請吃這頓飯當成了一場特大政治任務交代給內務府的官員:無論如何要把瓦德西元帥一行給伺候招待好了,誰要是敢玩忽職守沒當回事,就當勾結拳匪擾亂首都定罪!
慶親王琢磨德軍進宮搞閱兵不過是個借口,搶也就讓他們搶吧(這也攔不住)。最好別燒皇宮,這要真燒了自己就是最大的失職,以後太後回來就算不追究責任,自己的政治生命也肯定是到頭了。所以這幫太監一聽瓦德西不吃飯要出宮,嚇得全魂飛天外,心想內務府那幫官員雖說倒黴還都家住宮外,自己可住宮內啊。。。
還有內務府的一幫官員,這幫人一大早就進了宮,指揮太監裏裏外外打掃衛生,還把瓦德西元帥進宮要走的路全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內務府總管要求手下官吏做到三個確保:一要確保路麵無碎石無雜草,二要確保貴賓看不到垃圾看不到惡心之物,三要確保貴賓見到的所有人員都要麵帶微笑。。。
等瓦德西元帥進了宮,這幫人全在禦膳房監督太監洗菜配菜,安排餐具。這菜燒出來還別急著送出去,還得內務府的官員先嚐嚐,一是嚐味二是嚐有沒有毒,如果覺得燒得不夠火候或沒入味就讓太監重燒。(這宮裏用的菜也是內務府官員負責采購,如果這官員是個新手不懂潛規則,那就算你采購來仙草也不用你的,一般都是先談好分成再送就一路順風了,所以這次慶親王特事特辦讓宮裏的太監很不爽)。
蔭昌帶著洋大人出了宮,被外麵的風一吹。忽然感覺到渾身燥熱,下體發脹。。。這不鹿血喝多了,皇上喝了就上後宮,這蔭昌家人都在濟南,這下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