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朝野史——節選自《啟蒙下義和團》
懶人一個，不想寫作。
言歸正傳，大清駐外各使館自從義和團進京後就和北京失去了聯係。電報打不通（電報線全被義和團砍了，無線電報隻有沿海幾個省份有）。打電報到山東，山東派八百裏快遞緊急送到京城。。。總理衙門那些仇外派官僚也完全看不懂可能也沒心情看，全扔角落裏堆灰塵。駐外使館門前天天有駐地洋人舉著牌子示威，西方各國都是國際公法的簽約國，怕大清使館被燒被砸，緊急派了警察在使館外維持秩序。。。
各駐外大使成了無頭蒼蠅，一批批的記者上門要求大使開記者招待會來說明大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各國政府緊急約見大使，要求大使說明大清政府究竟是在玩什麽花樣，是不是宮廷內亂引發的。。。。這對十一國開戰也太勇敢了吧，洋人死活不信，泰晤士報：如果是個強國對十一個非洲部落宣戰這個可以理解，對十一個最強的國家宣戰無法理解，已經超出我們的想象力。。。
大使們無處請示不知該怎麽回話，有聰明的就想到了李鴻章大人。廣東電報打的通，而且李大人以前主管過外交。不請示他請示誰啊。。。於是一窩蜂的打電報到廣東。李大人接報回電：大清北京地區發生反政府的暴亂，光緒和太後可能受到了脅迫。。。。東南互保協定已經簽署，各省沒有發生戕害洋人的事。所以各國不必驚慌，等暴亂被平定會發表外交照會的（他這個申明救了太後的老命）
所以聯軍進攻北京說是去平息暴亂。。。。
這些駐外大使駐在外國這麽多年，已經了解了西方的內情。都對西方的文明法治非常佩服，也都思想解放咧。。。這次太後下詔對十一國開戰，接到電報大使們都認為太後已經瘋了。心裏都明白這次大清是徹底完蛋了。。。。既然廣東電報打的通，其他各省也發報問問情況看。各省都回了電報：請各國放心，本地決不可能出現拳民。。。拳民都在北京。。
大使接著發電報：一旦中央垮台，各位督撫如何處理。。。。各省回電都不一樣，有的回：決無可能。。。中央不可能垮台，除非洋人打進去。。。。有的回：中央既然和十一國開戰，本撫先保護地方，一是嚴防死守，決不讓一個拳民混進本省，二是。。。。其他中央會處理的。湖光總督南洋大臣張之洞還要搞笑：現在已無中央，俺現在就是中央。
大使們接著發電：如果這次發生嚴重事件，一旦中國無主。。。以後怎麽辦。各省督撫接電全沉默了，但心裏也這麽想：中央肯定完蛋了，可能出現各省獨立。光緒出來親政也不可能咧，開戰詔書都是光緒下的。。。洋人打進北京，太後光緒全完了。。。
大使的電報又來了：有沒想過建立一個新中國。。。張之洞接電徹夜不眠：新中國。。。新中國。。。先得把滿族人都殺了，不然建立不起來。。。得先發電問問李鴻章，看看他是什麽想法。如果要搞共和國，先讓他做做總統，俺做總理。。。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年了，他死了俺做總統。。。。
天亮了，張之洞大人緊急召見幕僚：這個咋辦，以後。。。。俺是下了決心了，一旦朝廷完蛋。俺自殺就是。。。幕僚們趕緊勸：大人不必這麽悲觀，這是中央自己找死和大人沒關係。。。。有激進的就勸：大人不是漢人嗎，有沒想過滿族人被洋人滅了也是該俺們漢族人崛起咧。。。。張之洞：俺讀了這麽多聖賢之書，絕不能背叛朝廷。。。。幕僚又勸：那聖賢之書都是俺漢人寫的，那滿人是什麽東西。以前都是幫東北的野獸，趁著俺們漢族內亂。。。應該把他們從中國趕出去。。
建立一個新中國！。。。當各省督撫陸續接到這個電報，全驚愕的合不攏嘴。各省以前都有駐京辦，裏麵的辦事人員頭等大事，就是送禮幫自己大人在京裏拉關係。。。隻要哪位王公大臣得到了朝廷的重用，來送禮的就擠破了門，踏破了檻。送禮還要送的有水平，沒事亂送人家可能不收。。。這駐京辦裏都有個秘密記錄，某某王爺的幾號幾號是生日，福晉又是幾號幾號是生日。。。二老婆三老婆四老婆又是幾號幾號生日，這王爺家的大少爺又是幾號幾號生日。。某某大臣高堂健在，父親大人幾號幾號生日，母親大人幾號幾號生日。。。。。什麽，死了？這批人也趕緊穿上孝服去送禮。。。。夏天有冰敬，冬天有炭敬。。。。最不可忘記那些王公大臣家裏的下人，這批人千萬要哄好。。。宰相家人七品官嘛。
這駐京辦還有項重大任務，就是幫著各省督撫探聽朝廷裏的消息。搞清楚了朝廷的意思，然後各省督撫再忙著調整工作重心，和朝廷保持一致。
自從拳民進京，這些駐京辦裏的工作人員越瞧越不對勁。心想再待下去估計自己也要做烈士，也全逃山東去咧。。。到了山東就把北京城裏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寫成文章打電報發回本省。
各省督撫接報都傻了。。。太後一口氣砍了五個朝廷裏的大人，而且好像還沒停手的意思。。。心想自己還好沒在朝廷裏，要不然估計被拖出去的可能就是自己。
這些督撫大多是漢人，這也是朝廷沒辦法。以前也空降了不少滿洲貴族來做督撫，遇到了地方漢族官僚的強烈對抗。。這批滿族大員到了地方，發覺漢族地方官僚已經聯成一體，手拉手全在悶聲大發財。聰明的就睜隻眼閉隻眼，混兩年走了得了（當年也沒聽說能搞場什麽運動，把他們全收拾了。。。這些滿族大員當年也沒這個膽）。不聰明的就免了幾個不聽話的下屬（殺雞給猴看）震懾震懾，沒想到。。。以後這督撫的命令出不了自己的衙門。
大清的朝廷沒辦法，這地方還得治理啊。幹脆讓漢人治理漢人。。。
這些駐京辦的工作人員就在濟南府繼續探聽消息，這陸陸續續有京裏的官員百姓逃了過來。各省督撫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他們發回來的報告。越看越覺得朝廷這次真的是完了，看起來是又到了改朝換代。。。這些督撫都是受過教育的正常人，根本就不信拳民的刀槍不入。太後靠他們去和洋人玩命，大清是死定了。這不接到了大使的來電，也認認真真的召集幕僚閉門開會。各省開始相互聯絡，各督撫都想聽聽別人對時局的看法。。。
兩廣的李鴻章大人認為朝廷下詔對洋人開戰是亂命，憤不接詔。其他各省也學了樣，還讓李大人牽頭和洋人秘密簽訂了東南互保條約，和洋人互不侵犯。其實這已經是聯合起來公然反對中央，如果中央有能力追究責任的話。這些督撫是公然造反都得砍頭抄家。
建立一個新中國！隨著聯軍勢如破竹。。。各省督撫也都有了這個想法，都把目光對準了兩廣總督李鴻章。。。。李鴻章是洋務派領袖，以前還是淮軍的創立者。中央軍已經被打垮，山東的新軍是現在最強的。袁世凱是李鴻章的舊部。。
各省督撫都派了代表到廣東勸說李鴻章幹脆出來組織新政府，收拾殘局穩定中國。張之洞是最熱心的一個，給李大人早上一個電報晚上一個電報，半夜睡不著再發一個電報。
李鴻章對這些勸進全都置之不理，因為李鴻章是太後一手提拔起來的。對大清還是有感情的，再說自己也老了。。臨死還去。。。以後被後代儒生罵做亂臣賊子。剛好朝廷來了電報讓李鴻章入京，李鴻章就坐了船去了上海。
張之洞聽說李鴻章坐船北上急壞咧，心想李大人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俺們這麽多封疆大吏想想啊。這都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了，奇怪的李大人又要進京幫著大清賣國去了。。。本來各省都有批滿族官吏，這批人沒啥實權。但有一個特權，可以給朝廷上密折。這滿清從進關後就對漢族官吏不放心，以前是控製使用。後來控製不住了，就用滿族官吏監視他們。。。這批人也通過各種途徑聽說了朝廷裏的內幕，這太後一連砍殺了五個大臣。。。聯元立山都是滿族人，也並沒十惡不赦謀逆造反的大罪。隻不過是認為拳民不可信不可恃反對對洋人開戰。。。這胡亂砍殺大臣隻有昏君才做的出來，這些滿族人也都讀熟了漢書。以前都覺得光緒搞變法是胡來，現在都有點同情光緒啦。。。。現在覺得光緒畢竟是皇上，這朝廷就得皇上說了算。光緒再胡鬧也沒亂殺大臣啊。。。 怪不得漢書上寫：牝雞司晨，國之不幸。
封疆大吏召集幕僚開閉門會議，他們也鬧著要參加。封疆大吏以為他們來胡鬧，沒想到他們這麽說：以後如果要組織新政府，第一：不得屠戮滿族。第二：我們滿族官員也要參政議政維護自己的權利。第三：要承認滿族是中國人，和漢族平等。
這些滿族官吏還威脅督撫：你們現在都是俺大清的官，穿的可是俺大清的朝服。以後要是敢屠戮滿族，可是要上史的。。。
張之洞緊急給兩江總督劉坤一打了電報，讓他派兵把李鴻章押送回兩廣，絕不能讓他再做賣國賊了。要做也要做俺們漢族的賣國賊。。。李鴻章坐的英國輪船到了上海接到上司來電，把李鴻章大人在上海碼頭緊急卸貨。李大人莫名其妙：俺到天津的船票，你們搞什麽名堂。俺要去告你們去。。船員：請李大人下船去告吧，這是兩江總督劉坤一大人請你下去。李大人搞明白了：都什麽時候了，還要請我吃飯。。。。。
兩江總督劉坤一是個湘軍出身，這李鴻章也是湘軍出身。後來曾國藩派李鴻章去安徽老家組織淮軍救援上海，李鴻章其實也是個湘軍老幹部。劉坤一把他當首長對待。這兩江總督從江寧親自趕來在碼頭親自迎接李鴻章大人登陸：歡迎李大人回滬看看，以前李大人也做過兩江總督，這也不用下官介紹了。李：你我都是朝廷地方官，你說下官俺真不敢當了。劉：李大人你是前輩，俺怎麽能和您相提並論啊。李：朝廷危急，俺得速度入京。。劉：大人您不知，俺的接風宴已經擺好了。有很多以前您老的舊部，都想見見您敘敘舊。您還不能進京，這是山東袁世凱發來的電報，您老讀讀就明白了。。。
李鴻章打開電報：河北全境都是義和團拳民，他們公然喊出要殺一龍二虎三百羊。龍就是光緒皇上，虎就是李鴻章和慶親王兩大人。李大人：俺這住哪兒啊，劉大人得給老朽安排個僻靜的地方。。。走，瞧瞧上海咋樣了。。這麽多年還真想來，接風宴別太張揚了。
李鴻章接見了舊部，很多都是和他當年一起在上海打太平天國的。。李大人：當年俺們從安徽坐了洋船過來，真是沒想到啊。。。一別都已白發了。這些舊部：當年進了上海真是大開眼界啊，要不是跟著李大人出來，俺們現在可能還在安徽鄉下種地。。。。李：當年俺帶著你們進上海，心裏也沒底。。。這要不是租界裏的洋人幫著俺們裝備了洋槍洋炮，說不定俺們早死了。。。
劉坤一給李鴻章安排了三個住處，先到了哈同花園。劉坤一讓隨從都退下，和李鴻章密談：李大人，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天下蒼生考慮考慮。。湖廣總督張之洞，您是兩廣總督，下官是兩江總督。。。您想一下，湖廣有漢陽兵工廠，有漢口鐵場。。俺有江南製造廠。。。槍炮都可以自己製造。大人應該出來組織新政府，袁世凱已經表明心跡。堅決跟著大人走，朝廷一再下詔讓他率武衛右軍進京，他堅決不去。。。大人您隻要點個頭，大清完了。各省都準備好了，我已經把駐滬領事都安排在英國人開的華生飯店等候，明天您去發表聲明，宣布成立新政府。。。李大人：朝廷怎麽辦。。劉：新政府一旦成立，各國已經答應立即宣布承認。。。。滿清朝廷這次就算洋人不滅了他們，他們也沒能力統治中國了，新政府仁慈點，也就讓他們逃回東北去。。。。劉坤一拿出一份各省督撫簽署的聯合聲明給李鴻章看了，李鴻章看完笑了：想不到長江水師巡閱大臣李秉衡也簽了名，當年他是支持亂匪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劉坤一：李大人莫怪，拿出一張紙，上書中華合眾國。劉坤一又讓人拿來麵旗子展開給李鴻章看：這是俺們新政府的旗子，這是仿照美國花旗做的。中間五顆星，最大的一顆是代表俺們漢族，其他周圍的四顆小星是代表滿蒙回藏。這個旗意思是五族共和。。。您做總統，張之洞做總理，我做議長。（這是法國共和版，權利在內閣也就是總理）
李鴻章沉默了很久，劉坤一也等了很久。。。最後李說：俺曾代表朝廷出訪過西洋各國，我瞧明白了，西洋人人都有文化都受過高等教育，可以搞共和可以搞民主。。。俺大清鬧太平天國容易鬧義和團容易。。就是要鬧共和不容易，要搞共和還沒那個基礎。
李喝口水接著說：其實可以學習小日本搞君主立憲，但一定要有個強有力又明白世界大勢的皇帝，但不是俺。。。。這次俺進京也是抱著一去不複返的決心，大清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北方航線被聯軍封鎖了，李大人也沒辦法。幹脆閉門謝客靜待朝廷的消息，沒幾天北京陷落太後出逃。
還有個長江水師巡閱大臣李秉衡，這朋友簽了聯合聲明天天吃不下睡不著。覺得自己太卑鄙太可恥咧，背叛朝廷。。。又帶兵進京勤王去了，太後見了可激動壞了，心想還有這麽珍稀的忠臣。。。。
李鴻章在看聲明的時候，這本家已光榮了二十多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