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回了一次家鄉。
其實那裏不算是我的家鄉。隻是因為在那裏長大,所以一直對那裏很有感情。
小時候經常同母親一起去附近的一座山上種樹。這是單位規定的活動,雖然是無償的勞動,但也是我童年的最快樂的記憶。
山上有座寺廟,文革期間拆毀了。現在聽說修起來了,而且裏麵還住著一個老和尚。於是我來了興趣,想去拜訪一下那位老和尚。
這座山的海拔隻有300米左右,爬升的距離隻有200多米,但爬上去還是很累。爬山的時候回望一下,風景不錯。周圍都是起伏連綿的群山,籠罩在薄霧裏。山下的村莊,記得小時候在那裏磨過豆腐。
繼續上行,山上的景色也不錯。
終於到達了山頂。山頂的寺廟已經修得很好了。一位老僧在寺廟旁邊的菜園收拾菜地。我過去同老僧聊了聊。
原來老僧法名印智,這座寺廟是他自己出錢慢慢修複的,現在一個人住在這裏。雖然我也很喜歡清淨,但整座山隻有一個人的情況,我覺得我也受不了,因為太清淨了。
同印智大師聊了一個小時,心裏不禁產生了由衷的敬意。大師已經70多歲了,一個人在山上已經住了10年了。大師能耐住這樣的寂寞,仍然保持健康的心理狀態和清晰的思路,這本身就是一種修行的功夫。我問大師,他平時的生活問題是怎樣解決的。大師說,出家人吃素,寺廟旁邊的空地,被他開墾出來種菜,所以菜都是自己種的。大米和油鹽需要下山買,自己抗上山。他自己花錢從山下接了電線上來,至於水,寺廟裏麵打了一口水井。
想到剛才我徒手上山,都累的氣喘籲籲的。大師背著大米上山,說明大師的體力還真不錯。
寺廟附近的空地上,大師栽種了不知名的小樹。可能是果樹吧。
然後我們聊起了彼此的過往。大師了解到我來自海外,他也聊到了自己在美國、加拿大、香港和新加坡的經曆,也提到了台灣僧人的傲慢和對他的排斥,然後嗬嗬一笑,說:“那些寺廟中的禮節,他們不清楚,搞錯了。我給他們指出來,是幫他們,但他們不高興,那就算了”。
由於現在已經沒有現金了,我也沒有辦法往功德箱捐錢。這個功德箱也不像其他寺廟的功德箱,有二維碼可以掃。功德箱上沒有二維碼。所以,大師似乎不在意是否有人會施舍。我覺得捐錢並不是大師的需求,我下次有機會再過來,可以給大師扛上來一袋大米。
告別大師後,我爬上了山頂。山頂的鐵製三腳架還在,還是童年時看到的樣子。
這三腳架可能是避雷針吧?或者是地質勘探人員使用的,很多山頂都有。
轉到山後,看到了兒時逮娃娃魚的水潭。這個水潭雖然位於接近山頂的地方,但一年四季水不幹。以前寺廟裏麵住著十多個僧人,都是用這個水潭裏麵的水生活。以前這個水潭裏有娃娃魚,但現在水潭周邊被水泥封起來了,所以,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娃娃魚。因為我去的時候是冬季,水潭表麵有一層冰。
人生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繁華的都市中生活。有時候厭倦了繁華,想尋覓一點清淨,總覺得清淨之處難以找到。
其實,清淨的地方多的是,隻要自己離開繁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