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143）娘親給定做的灰色大衣

灰色大衣

 

有一年，年輕人中流行不過膝蓋的灰色大衣。就是布麵料，翻領，有口袋。裏麵什麽裏子不重要，關鍵是要薄，外麵的麵料才能熨貼，平整。時髦感十足。我看著羨慕得很，但沒有提出要過。

 

但一天，媽媽突發主動提出為我和哥哥一人做一件。一般來說，她是極力反對趕時髦的，我們穿得越破爛媽媽似乎就越驕傲。到了那個年紀，我對此恨得不行。好在，時髦的衣服爸爸會給買，比如毛衣皮鞋羽絨服。

 

所以當她提出給做兩件灰色大衣，對我，聽起來如春雷貫耳。我就急切等待著，等待著。

 

媽媽是讓裁縫鋪給做的。她也有縫紉機，還是當時上海的名牌。沒見過她用過，她總說：“ 你們太難伺候，我不伺候。” 大衣拿回來。我傻眼了。大衣的樣式、長度 都非常合適。

 

可是，裏麵棉花給它塞成了一個大棉桶。 

 

這打擊一時適應不了，我激動萬分。爸爸也非常同情，責備媽媽為什麽做這麽厚。媽媽大概也知道做錯了，小心翼翼地說：“怕他們凍著生病。”  我則不依不饒，在一連串的控訴中，不小心加了一句口頭語。 

 

這下，盟友不幹了，我爸爸做勢要揍我。被哥哥一把拉住，我才僥幸逃脫。

 

那以後幾個冬天，哥哥就是一行走的灰色棉花桶。我沒穿過那件大衣。也不知道它哪裏去了。估計哪個鄉下的親戚小孩，在以後幾個冬天裏，穿成了一個棉花桶。

 

十五分鍾的喝茶時間一篇小文獻給我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