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是1953年生人,典型的白羊座,發起火來如火山爆發,但發過就過了,從不記仇,對任何人都很熱情,農村紅白喜事,誰家叫都去幫忙,還都是最累的蒸饅頭。
母親兄妹十人,成年的有八個,母親排行老七,因為成分不好,孩子又多,母親很小就被“送”人,母親說她非常能體諒自己的媽媽,姥姥是怕在自己家孩子吃不飽,養不活,在別人家沒孩子,就會格外珍惜,果不其然,母親到了別人家後不但飯能吃飽還有書讀,到了九歲時,姥爺跑來說:姥姥思念他們家老七,天天哭,淚都快哭幹了,在人家苦苦不舍的眼神中,母親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到了自己家裏,看到姥姥還是天天哭,母親說,那是姥姥看到這麽多孩子沒吃沒穿心裏著急啊。
母親於是化身縫紉小幫手,用稚嫩的小手幫姥姥一起給哥哥們做衣服、改衣服,所以母親練就了一手漂亮的針線活。
苦難是生活最好的老師,母親說,她一直都很心疼自己的媽媽,從不怨恨自己被送人,從不怨恨自己隻讀了三冊書(小學二年級沒畢業),在她記憶裏,一睜眼就是幫姥姥幹活,在她幼小的心裏,一門心思就是,自己多幹一些姥姥就會輕鬆一些,自己做得更快更熟練,姥姥就不用天天發愁得哭了。
到了自己婚嫁的年齡,由於母親也是方圓十裏漂亮的姑娘,隻是受家裏成分的影響,所以“遠嫁”到二十多裏地外一家王姓的小夥子,因為這個小夥子也是濃眉大眼,很是英俊,另外這個村裏還有姥姥的表姐,有大姨在,離得近,也有個照應。
年青的母親和父親真是璧人一對,郎才女貌,母親說,她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雖然,這個帥哥老公不怎麽喜歡幹農活,老是琢磨想幹點小買賣,雖然生活還是窮苦,缺衣少穿。
在母親二十一歲那一年,她說很神奇,自從她嫁到這個村裏後,發現這個村有個習俗,每一年農曆三月十五,以前是大家祭祀河神,祈禱黃河不再泛濫,後來成了遠近的村民們來往售賣的一個集市(一年一度),這一天,村裏比過年還熱鬧,她就想,我家的孩子要是能出生在這一天該多好啊,最起碼每一年過生日多麽熱鬧,並且想吃啥都有賣的。
可能是老天爺收到了母親的祈禱,真是在這一天,她的大兒子出生了,母親說我出生時就像個小老頭,渾身褶子,還黢黑。
我從小除了學習好之外,沒有其他優點,身體弱小,不喜歡運動,也不喜歡下地勞動,就喜歡看書,喜歡上學,母親說,別的孩子放暑假都是歡天喜地,而我是愁眉苦臉,天天數著指頭盼著開學。
記得有一次給玉米地上化肥,玉米葉又寬又大,像鋸齒一樣,刮到肉上生疼,我是一邊幹活,一邊把眼前跟我一樣高的玉米葉全部打掉,這樣它們就不會影響到我了,母親看到後打了我兩下,我就借機逃走了,後來的幾個小時裏,村前村後的玉米地裏都響徹著母親洪亮的聲音,後來變成了微軟的哭腔,我就自己趕緊跑出來,母親抱著我哭成一團,嘴裏說到:你這傻孩子,以前打你你不跑,提示你,下次打你,你趕緊跑了就不挨打了,可這次幾個小時啊,你再不出來,媽媽都要急瘋了。
由於我的瘦弱和在學校裏學習好又是班長被老師看得起、同學們都怕我,所以我就成了校外和高年級學生欺負的對象,一邊打我一邊說:你不是在學校挺牛的嗎。
媽媽知道後,就會拉著我去找欺負我孩子的家長,他們的媽媽是個懂事理的人,當著我們的麵,把她孩子罵一頓或者象征性教訓幾下,我和媽媽就走了,但是碰上那種蠻不講理的媽媽,自己孩子錯了還死不認賬,那媽媽厲害的一麵就展現出來了,結果就是和那個媽媽扭打在一起,一般情況下都是媽媽戰勝對方,最後給自己贏得了“母老虎”的美譽,媽媽說:我家孩子做錯了,你打完了我回家繼續打,但是要是存心欺負她,我豁出命來也要保護他們。
就這樣,我被保護著長大,慢慢地我可以保護您了,每次回家給您買東西或者給您錢花,您總是心疼的說:在外麵要照顧好自己,再照顧好你的小家,再寬裕了再給媽媽也不遲,媽媽老了,花不了什麽錢的。
如今,又是一個母親節,媽媽,我想您了,我已經每天在數著指頭,就像小時候盼著上學一樣,盼著跟您見麵的日子,見麵後,給您三天三夜,聽您再講一遍,您講過N多遍的故事,您的故事,我們小時候的故事,以前聽總是抱怨說:媽,您又來一遍,我都會背了。如今,我想說:我願意聽,聽多少遍都不嫌煩,就像小時候,您抱著我們,聽著故事入睡。。。
祝母親大人母親節快樂,兒子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