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一個叼著大煙的女士

小時候，李之姑婆就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這是平常人家不常見到的女士形象：豪爽又親切，說話如洪鍾。我看著她，就象看一位德高望重的幹部。人和人在這方麵的差異還真是有的。（當然，她和我應該沒有血緣關係，應該是我外公的那幫朋友之一，ta們有男有女，似乎都很親近）

在我外公過世後，她儼然是一位行家，幫助我外婆處理了很多家事。這對於生活在上海的我而言，是不可思議的。如果帶一點現代人的視角，就覺得這也太豁邊了：這些事你能管，需要你管嗎？這也許從一個側麵，可以看到過去一代人的“連接”：邊界感不強，但也並不讓人覺得討厭。但我長大後，還曾為此責怪我母親：怎麽什麽人都可以成為朋友呢？

下麵是她寫給我母親的信，一定是我媽當時有了什麽煩惱，便向她訴說了。

 

ZS：

看到你寫給ZRQ，感到十分驚訝，據我了解，你媽媽是堅決不讚成你在父親去世的後事上用錢的，我記得兩件事：一是你父去世的第二天早上，你掏錢出來買一點零星雜物時，媽媽要你將錢收回，她自己給了錢。二是我建議有人總管喪事的收支，當時LY為照顧KS一時拿不出錢有失麵子而反對時（她反對的原因是事後對我講的），你媽媽卻支持我的意見，她還說人多事雜，要買東西，不知向誰拿，連ZS也拿錢了。為了弄清是怎麽一回事，我下午特地去你家摸摸情況。你媽媽講她從未有過要你付錢的想法，可能是你理解錯了，弟弟妹妹更未有人說過這種話。這也就罷了，你不必為此心煩。

關於MS人民商場之事，告訴你兩個情況，一是LY不同意與MS分手，把人民商場交給MS，二是明天拓寬解放路北，人民商場的房子明春就要拆掉，現在也沒有必要再談分手之事了。

至於MS約你同去獨聯體，幫他做翻譯，與他共同做貿易，如果你征求我的意見，我是不讚成。獨聯體社會治安很差，據參考消息登載，華商在獨聯體常有被搶劫之事發生，不少人還送了性命，這是一；其次，MS腦震蕩後，反應較為遲鈍，在ZJ做生意熟門熟路，而且有LY，XZ把舵，問題不大，象他這樣的健康狀況，能到外國那複雜的地方去嗎，你是一名書生，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從未見識過，怎能與MS去冒這個風險？

我十分欣賞你對錢的看法，記得去年你在我家中曾說過，錢多了是壞事，KS有了點錢，結果如何，又怎麽樣。再說，過去家中經濟雖困難一點，可是姊妹兄弟關係十分好，現在他們都有點兒錢了，卻矛盾很多。你們姊弟4人，我隻欣賞你，讚成你。戴老一身獻給教育事業，四個子女，隻有你們夫婦繼承了父親的事業。希望你奮鬥到底，戰鬥到底，獻身到底。

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講，你何日返鎮，可下次回來，抽空到我家來聊聊。

祝

好

 

李之

12.7

 

向XR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