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社會主義引論 五 智慧社會主義的價值體係

智慧社會主義引論
-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普世價值與未來範式

潘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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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智慧社會主義的價值體係

5.1. 智慧經濟時代特征和人類的新問題與新挑戰

在哲學科學界，英國物理學家霍金稱“21世紀將是複雜性科學的世紀”。複雜性科學是指以複雜係統為研究對象，以超越還原論為方法論特征，以揭示和解釋複雜係統運行規律為主要任務，以提高人們認識世界、探究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為主要目的的一種新興科學研究形態。複雜性科學的發展，帶來的首先是一場方法論或者思維方式的變革，不僅引發了自然科學界的變革，而且也日益滲透到哲學、人文社會科學領域。複雜性科學研究主流發展的三個階段主要是指：埃德加·莫蘭的學說、普利高津的布魯塞爾學派、聖塔菲研究所的理論^[38]。複雜性科學的一個主要研究範式是觀察一個開放複雜巨係統如何從混沌變化出有序來，即“湧現”的相變過程。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認為，後工業經濟時代在新科學技術革命的衝擊下也正在呈現出一種轉型過程中的混亂或混沌，而正在湧現出“智慧經濟”的新秩序。

事實上最早明確提出探索複雜性方法論的是我國著名科學家錢學森，他在20世紀80年代，複雜性研究剛剛興起的時候，就敏銳地提出要探索複雜性科學的方法論。錢學森不僅是享譽海內外的著名戰略科學家和中國航天事業的開拓者、奠基者，而且還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理想問題進行了深入研究，提出了“世界大同+共產主義”等重要思想^[39]。

我國自由學者王東嶽^[40] 在自然、人類、社會的演化上進行了深入的思考研究，一心謀求拆解東方思想史與西方哲學史所遺留下來的最根本的疑難問題，研究人類本性的終極源頭和人類命運的終極歸宿。他在其《物演通論》一書中提出“遞弱代償衍存原理”，揭示人的存在、人的精神和人的社會這三大係統的根本規律。盡管他的結論繼承了2500多年前老子《道德經》的返璞歸真的“反動”，但這種探索精神和思維之廣度深度還是值得肯定的。 我們認為，王東嶽的《物演通論》沒有看到當代新興科技所可能帶來的革命性突破以及所隱含的改變人類社會命運的可能性及其重大意義。西方曆史學者尤瓦爾·赫拉利通過其簡史三部曲^[41]《人類簡史》、《明日簡史》和《今日簡史》為人們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考察了人類的曆史，展望了人類的未來，並回歸到正視人類麵臨的新問題。

事實上，無論是中國哲學與人文曆史學者們，還是馬克思主義辯證唯物主義與曆史唯物主義者們，還是西方哲科、曆史與未來學者們，都從不同的視角、沿著不同的思路、按照不同的範式看到了大體同一的存在與未來，即人類社會正在進入到智慧經濟時代。

智慧經濟時代的到來歸因於當代新興科技的蓬勃發展，主要包括下列四種高新科技：

1. 信息智能技術：現在我們人類仍然處於信息時代。作為信息時代的基礎設施，通訊和互聯網正在進入5G時代，並很快地會進入6G。 5G及更高G的通信將推動互聯網升級到物聯網，實現人類社會內部的網絡互聯和萬物互聯。區塊鏈的發展又將提升目前的互聯網到有信任可靠性的價值網。5G及更高G的通信互聯網也將使得雲計算成為信息社會的普遍形態。互聯網和物聯網的升級發展必將不斷產生並積累大數據。這些大數據為更全麵更強大的人工智能提供了數據依據。同時量子計算機又會將計算機的信息處理能力提升整整一個維度。這種更強的計算能力又會提升目前的人工智能到量子智能的新高度。總體而言，信息智能技術的發展將使得人類社會的絕大部分製造業和服務業實現智能自動化，主要以無人值守的智能自動化生產流水線工廠、智能家居、智能交通和智能服務機器人的形式體現出來。尤其是近年來出現的人工智能三大突破：1）以深度學習通過AlphaGo在圍棋上突破，2）廣義人工智能通過ChatGPT在大語言模型上的突破， 3）波士頓動力在智能機器人的突破，已經毫無懸念地確認了人類進入到廣義人工智能時代。人類已經越來越接近技術奇點， 由此催生出智能機器人類，即非碳基生命社會的出現。
2. 能源動力技術：第一次工業革命人類學會了通過蒸汽機和內燃機來轉化石化能源-煤、石油和天然氣等-成動力，開辟了機械製造業。第二次工業革命人類學會了使用電力，創造了電子電器，推動了機電自動化的大發展。第三次工業革命人類學會了開發核能。然而核能的使用仍然必須通過複雜的核反應堆為主體的核電站，由此產生的核廢料帶來潛在的核汙染風險，極難處理。石化能源一方麵總體是有限的， 另一方麵會帶來環境汙染。長期而言，會導致全球變暖，會引起顛覆性的災難。如今，人類在探索開發出清潔、可再生的新能源，主要包括采集太陽能的光伏、鋰電池、氫燃料電池、以及核聚變。尤其是可控核聚變可能成為未來的主要能量來源。核聚變燃料可來源於海水，所以核聚變燃料是無窮無盡的。
3. 生物醫學技術：這裏麵包括兩大類技術：一是以醫療為目的的生物醫學，作為綜合醫學、生命科學和生物學的理論和方法而發展起來的前沿交叉學科，運用生物學及工程技術手段，包括生物醫學信息、醫學影像技術、基因芯片、納米技術、新材料等，研究和解決醫學中的重要問題。二是基因工程技術，又稱基因拚接技術和DNA重組技術，是在分子水平上對基因進行操作的複雜技術。基因工程一方麵將會從根本上讓人類戰勝已知的不治之症，從而延長人類壽命；另一方麵還可能創造出新的生物器官、新的生物種類、甚至新的人類，從而會導致產生一係列的新的倫理問題。生物醫學與基因工程技術隨著社會-心理-生物醫學模式的提出、係統生物學的發展，形成了現代係統生物醫學，並將形成21世紀生物技術產業。
4. 星際宇航技術：可控核聚變一旦實現，就可能推動宇航器飛出地球空間，進入太陽係，甚至進入銀河係。 當然不排除物理學原理上的突破，使得人類能夠使用真空中的量子漲落的能量；或者利用空間彎曲和“蟲洞”等方式實現深空旅行。同時隨著生物醫學包括基因工程技術的發展，人類的生理性狀也可能得到必要的增強以適應星級空間的宇航與殖民。在新能源和生物醫學技術的升級發展的基礎上，信息智能技術也將會創造出能夠適應外太空環境的超高智能機器人(其智能力遠超人類),甚至成為人類深空宇航與星際殖民的主力軍。

這些高新科技的發展會量變到質變達到一個或一係列的技術“奇點”，為智慧經濟時代的人類社會帶來新的問題和挑戰，主要有：

(1) 隨著智能工業機器人為主體的自動化生產流水線工廠以及相應的智能自動化供應鏈與銷售網絡的大發展，整個社會的物質產品的生產將不再依賴於一個龐大的產業工人階級或無產階級的勞動。這不僅包括第二產業（即製造業），也包括第一產業（農業）。

(2) 隨著智能服務機器人以及相應的智能家居和智慧城市的發展，絕大部分重複性的服務業（即第三產業）的工作也將被服務機器人和智能環境所替代。這類工作包括售貨員、教師、家政服務、醫院護士甚至醫生、經紀人、公務員等等。

(3) 隨著工業機器人和服務機器人對於第一、第二、第三產業的無人化替代，社會中的大多數人，即從事三個產業的無產階級，將無工可做，處於“失業”狀態。在這裏，我們對“無產階級”的定義是：若一個人或一家人需要將其工資性收入的一半以上用於生活消費，即吃穿住行+教育+醫療+交往+休閑，就屬於無產階級。事實上，“無產階級”的定義是隨著社會條件的變化而變化，而“資產階級”的定義則更為明確，那就是：衣食住行無憂+有資產+有空閑；而所有除去“資產階級”之外的都是“無產階級”。

(4) 自從有階級分化的人類曆史以來，統治階級與被統治的勞動階級之間的階級鬥爭一直是階級社會的一個主要矛盾。然後在智慧經濟時代，掌握著智慧經濟生產資料和生產力的資產階級與處於無用而無業狀態的無產階級之間的貧富差距將會拉得更大。而且社會財富不僅包括實物資產和有價證券，而且還包括數字資產（也包括數字貨幣）。同時得益於基因工程和其它生物醫學技術的發達，富人有可能延長壽命到近乎永生。

(5) 在國家層麵上，強大國家的軍隊將有可能以機器人戰士、自主武器如自主坦克、自主火炮、智能導彈及聰明子彈、自主無人戰鬥機及轟炸機、微型武裝無人機群等形式出現。這將導致完全不對稱的戰爭，極大地降低強大國家智能型軍隊的人命減損風險，從而降低發動戰爭的道德心理壓力。

(6) 隨著信息互聯網絡（互聯網+物聯網）的彌漫性發展，大數據日益成為一種脫離人類控製的存在。尤其是各種傳感器和信息采集點的日益密集，人們的各種信息，包括社會屬性信息和個人隱私性信息，都會被收集到主動大數據空間中。這一方麵會給人類的個人自由帶來隱患，另一方麵也給某些政治集團侵犯或壓迫其它人群提供了可能。今後國家之間的戰爭不一定要采用熱戰的形式，而很有可能采用輿情引導、心理操縱、甚至生理操控的形式進行。

 

上述所列舉出來的隻是目前我們能夠洞察到的幾個主要的新問題和新挑戰，隨著高新科技的發展以及對應的智慧經濟生態的演變，更多的新問題和新挑戰會湧現出來，甚至會使得我們這些政治經濟學家和未來學家們意想不到而大開眼界。

5.2. 智慧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觀

人類智慧的直接和終極價值指向是人類社會的生存和發展。智慧包括智能與慧覺。除了人類之外，所有動物隻有智能，而沒有慧覺。所謂慧覺，就是有自我生命價值的意識。智慧社會主義作為一個智慧經濟時代社會主義國家的主體意識形態首先是為中國作為世界上碩果僅存的社會主義大國所創立和設計的。我們預期中國很有可能在2050年起，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00周年之後，進入到智慧社會主義的大發展階段。

智慧經濟時代，智慧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觀包括下列9種核心價值：

• 和平，即世界和平：當今人類仍然首先以國家的形式存在。各個國家的形成是曆史演進的結果，具有路徑依賴的性質。世界上的大國具有民族國家或文明國家的性質，而小國大多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世界格局的產物。處於大國之間的小國更多地會受到兩邊或多邊的世界強權的政治勢力博弈均衡而變化。人類要生存就首先要避免世界級的大戰，尤其是核戰爭。目前看來，以聯合國安理會常務理事國-中、美、俄、英、法-構成了基本穩定的人類安全穩定機構，以大國之間避免大戰和多方核威懾達成了一種相當穩定的平衡。尤其是由中印兩大國牽頭達成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已經成為世界和平的普世價值。
• 統一，即國家統一：中國自三千多年前的周朝起就已經是一個文化上具有共同核心價值觀（周禮）的聯邦製封建國家。自公元前221年的秦朝起，中國就是一個中央集權製統一國家。現在的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仍然延續了中央集權國家的體製，而進步到實現了人民共和國的現代民主集中製，以一個全民黨取代君主血統實現了國家的人民主體性。 自秦朝起，天下太平和國家統一已經成為中華文明的最高價值。對外而言，國家統一意味著民族獨立、國土完整、主權自主；意味著堅決的反侵略，但又不對外國實行過度複仇，即“強力反彈、有限擴張”一直是曆史上中國的反侵略範式。 我們看到，秦朝和漢朝對匈奴的反擊、唐朝對突厥的反擊、以及明朝對蒙元的驅逐是強有力的，但擴張也是有限的，勝利後也無意占領漠北草原。對內而言，國家統一意味著堅決地、強有力地鎮壓一切分裂勢力，平定一切叛亂，消除一切動亂。國家統一的內涵包括一個國家政治製度、經濟製度、文化習慣的統一。
• 穩定，即社會穩定：國家統一之後，社會穩定就成為首要價值。社會主義要首先保障全體公民的經濟生活基本條件，就需要建立和維護社會秩序，控製一切動蕩。隻有社會穩定了，經濟秩序才會得到保障；經濟發展了，公民社會才會開始良性運轉，才會不斷推進文明升級發展。在社會前進過程中，勢必有眾多新的社會利益矛盾產生，進而影響發展速度和發展質量。改革便是在社會前進的過程中，對新的舊的社會利益關係進行調整，確保資源分配更合理、社會前進更有序。在總結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後三十多年的曆史經驗教訓的基礎上，以鄧小平為核心的第二代中共黨中央明確提出了“改革開放”，“發展是硬道理”，“穩定壓倒一切”這樣三個著名論斷。中共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核心的第三代中共黨中央十分重視處理好改革、發展和穩定的關係，要求準確把握三者之間的平衡點，形成了“改革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強大動力，發展是解決一切經濟社會問題的關鍵，穩定是改革發展的前提”的科學判斷。
• 自由, 即個人自由: 古代法典特別是自然法哲學為人權概念提供了重要依據，並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對人權及其保護的重要性的認識日漸明確，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人類災難使人們認識到人權保護的緊迫性和重要性。1948年12月10日，聯合國大會頒布《世界人權宣言》。該宣言第一條規定“人人生而自由，在尊嚴和權利上一律平等。他們賦有理性和良心，並應以兄弟關係的精神相對待”，這裏事實上已經包括了“自由、平等、博愛”三項價值。自由是人權中的第一號、最根本的權利，即有權做一切無害於他人、法律不禁止的任何事情。
• 平等，即公民平等：社會主義共和國內的所有公民人人生而平等。這裏的平等首先是個人政治權利的平等，即人人在自己所屬的行政區內擁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共和國的行政區分為四個等級：全國、省/自治區/直轄市、市/地級市、區/縣。對於農村地區，還有鄉鎮和村兩個行政級別。 所以個人的政治權利上的平等是相對於自己所在的行政區劃而言的。政治權利的平等決定了各行政區所製定的政治製度、經濟製度和各種法律、法規、政策的公正性，不會因人而異。法律麵前沒有個人特權。
• 文明，即仁愛文明：社會主義公民在自由平等的基礎上，要講文明。文明是使人類脫離野蠻狀態的所有有益於人類生存發展的人文精神、社會行為和自然行為構成的集合。發源於中國儒家所倡導的“仁愛”，人文精神是一種普遍的人類自我關懷，表現為對人的尊嚴、價值、命運的維護、追求和關切，對人類遺留下來的各種精神文化現象的高度珍視，對一種全麵發展的理想人格的肯定和塑造。現代文明包括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物質文明是人類改造自然的物質成果。表現為人們物質生產的進步和物質生活的改善，是精神文明的物質基礎。精神文明是人類在改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的過程中所取得的精神成果的總和，是人類智慧、道德的進步狀態，是為物質文明的發展提供思想指導、精神動力、政治保障、法律約束和智力支撐。
• 誠信，即敬業誠信：社會主義社會是一個向善有序的文明社會，而文明的基石就是誠信。“誠信”，也是儒家為人之道的中心思想，立身處世，當以誠信為本。孟子曰：“誠者，天之道也；信之者，人之道也。” 在智慧經濟時代，中央銀行的征信係統有個人信用信息數據庫和企業信用信息數據庫，中央銀行的征信中心麵向社會公眾和金融機構提供信用報告查詢服務。征信係統是國家法律法規之上的更高一級的文明體係。同時，區塊鏈作為信息社會基礎設施的新一代技術使得信息互聯網上升到信用價值網，為誠信體係提供了技術保障。
• 民主，即政治民主：自由、平等、文明、誠信是社會主義社會應有的個人人權和道德導向。對於由公民組成的共和國而言，其首要的價值就是民主。在民主體製下，人民擁有超越立法者和政府的最高主權。民主是按照平等和少數服從多數原則來共同管理國家事務的國家製度。民主是保護人類自由的一係列原則與機製，是自由的體製化表現。民主是以多數決定、同時尊重個人與少數人的權利為原則。民主在尊重多數人意願的同時，極力保護個人與少數群體的基本權利。民主由全體人民直接或者通過他們自由選出的代表來製定國家法律法規，組建行使權力和承擔責任的政府。民主國家注意不使中央政府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政府權力分散到地區和地方，而地方政府必須最大程度地對人民敞開和對他們的要求做出反應。在民主體製下，公民不僅享有權利，而且負有參與政治體製的責任，而他們的權利和自由也正是通過這一體製得到保護。民主社會崇尚容忍、合作和妥協的人文精神。
• 關懷，即終身關懷：在智慧經濟時代，各種機器人必將構成社會經濟生產力主體，而人類本身則會退出生產領域的主體勞動者地位。然而，整個社會對於每一個公民的關懷必須是終身一貫的，不能留有死角。這裏的終身關懷包括公民基本生活條件的物質性關懷和參與社會文化及維持心理精神健康的人文關懷。中共十七大報告第一次提出“加強和改進思想政治工作，注重人文關懷和心理疏導。”隨著智慧經濟的發展，當社會財富極大豐富之後，每個人的全部基礎教育和成長、終生基本醫療、基本住房、基本養老等都應該由社會提供保障。國家允許各種向善的宗教或信仰存在，讓人們擁有靈魂的居所。

5.3. 智慧社會主義的現實主義路線

在確立了智慧社會主義的九種核心價值之後, 我們就可以開始設計智慧社會主義的國家體製，主要包括政治體製、經濟體製、社會體製、安全體製和外交體製等五個方麵。國家體製的設計與完善，不能僅僅根據核心價值觀和政治經濟學及現代經濟學中的製度經濟學來進行理想化的理論設計，而必須在現實國情條件下在保障社會穩定的前提下來逐步徐徐展開。也就是說，智慧社會主義的國家體製的設計、實施與完善必須走現實主義的路線，具有曆史路徑依賴性。

對於中國而言，目前實行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其政治體製是中共作為全民黨領導下的民主集中製，人大（人民代表大會）作為人民主體的代議製立法機構、國務院作為人大決定的中央行政機構、法院和檢察院作為人大決定的司法機構，構成了一黨領導下的立法-行政-司法三足鼎立的國家體製。中國政府實行的是中央集權體製，也即中央、省、市、縣的政府官員都是由中央政府來提名和任命，中間也經過各對應層級的人民代表大會審議。軍隊形式上是國家軍隊，而軍隊的實際指揮權屬於執政黨，即“黨指揮槍”。中國各級政府的各個部門事實上都實行行政長官與黨委書記雙重負責製，這是中國政治體製區別於世界上所有民主政府體製的主要特色。

中國的經濟體製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是一種史無前例的體製，也是中外經濟學經典中從來沒有的一種創新。傳統政治經濟學理論，包括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和西方經濟學理論，都不認為社會主義能搞市場經濟。自中共黨的十四大（1992年10月12～18日）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的目標以來，至今（2023年）已三十年了。這三十年來，在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經過全黨全國人民的共同努力，無論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研究還是在實際改革中，都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這些成就無可辯駁地證明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不僅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偉大的理論創新和製度創新，而且也是中國智慧文明創新發展的偉大成就。

對中國智慧社會主義的體製設計而言，我們堅持現實主義，充分顧及路徑依賴的必然性和必要性，最重要的就是要充分尊重中國執政黨-中共-對於當代中國的民族獨立與國家治理的主體地位和無與倫比的曆史性貢獻。這就是我們下麵要提出的智慧社會主義的政治體製-主黨立憲製-的曆史必然性。從曆史的長河來看，中國5000年文明史上最長的朝代是周朝，有大約800年的存在。自秦朝起，中央集權製的朝代最長者為漢朝的400年和唐朝的300年，中間也都有政權更替。這也就是中國的曆史周期律問題，是1945年黃炎培先生在延安向毛澤東提出的問題。黃炎培先生問毛澤東，中國共產黨能不能跳出曆史上"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曆史周期律。毛澤東回答說：行，這就是民主。自延安時期到現在，中共奪取政權之後在建立人民共和國和完善治國理政的實踐中也經曆了諸多波折，取得了很多經驗教訓。這也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一個曆史的過程，沒有人能夠神明到了預知一切的地步。現在看來，中國目前實行的一黨領導下的民主集中製，在智慧經濟時代，仍然需要有更科學、更合理、更具生命力和持久性的體製改革。這不僅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科學化和智慧化，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智慧經濟時代升級發展到具有普世價值的智慧社會主義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