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郎閑話210 - 《震驚往事》

巴郎閑話210 - 《震驚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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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秋遊故鄉散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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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聽說“鬆潘”，還要追溯到1976年。

那一年青龍犯北，陽氣低迥，是一個災年。人民中國的幾位領袖，先後辭世：先是周總理，於1月病逝，繼之以朱總司令，於8月壽終，再是9月9日長天淚，偉人撒手離人寰。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說是封建迷信也罷，說是天形地象亦可，偉人去世前，是有凶兆顯示氣場劇變的，那就是8月中旬發生的鬆潘平武大地震。

阿壩州的鬆潘縣和綿陽地區的平武縣，由西而東相鄰。這一帶屬秦嶺大巴山區，亞熱帶山地濕潤季風，氣候溫和，四季分明，雲多、霧少、陰天多。由於地質上的共通性，鬆潘、平武及其毗鄰的茂汶、北川、南坪等地，曆史上地震活動頻繁。

近代的一次，是在1933年8月25日，茂汶縣城疊溪鎮突然發生地震，隻一霎那間，群山崩墜，岷江斷流，整個城鎮向下陷落，連同廬舍人畜，均消失不見。在城鎮原址，則積水形成一個寬大的湖泊，水平如鏡，映照著天光山色，景象宜人，好象那裏從來就沒有過城鎮一般。由於疊溪地震發生地就在公路旁邊，且路旁立有記事碑觀景台，故時常有人路過時注意到了，停車憑吊，為死難者供上一柱香。

1976年8月16日，在鬆潘平武發生了7.2級的大地震。 由於震區地處高山峽穀之中，再加震後暴雨，釀成巨患。河漲水赤，山崩城倒，地表崩塌嚴重，岩石破碎、崩塌、滾石、泥石流等災害嚴重，使得交通阻塞，河流壅塞，房屋被砸塌或衝垮，大量農田被毀壞，人民生命財產損失極大。

頻繁的地震，嚴重地影響著民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地方的經濟建設、和當地資源的開發利用。故自鬆潘平武大地震之後，川省在當地進行地質調查，收集資料，並設置了地震監測台站，加強了地震預測。但由於科技研究手段不足，對地震的人為認知有限，還是時時防不勝防，措手不及，2008年再次發生的汶川大地震就是一個典例。

據研究揭示，地震前中後，總會出現各種異常現象，除天地氣象變化外，動物習性也會發生顯著變化，例如會出現躁動、嘶吼、恐懼、逃逸、自傷等規避行為。1976年的鬆潘平武地震強烈，其餘震竟波及千裏之外而不止。當時的我們，就親身經曆體驗並見證過這一切。作為醫學生，我們正結束在學校的基本課程，陸續地準備各科考試，然後去醫院實習。學校所在的川北南充市，也發生過兩三次4 - 6級的餘震。住在學生宿舍樓上，能突然感覺到大樓搖晃，室內家具移位，雖然發作時間很短，通常隻持續一兩分鍾，但那種動蕩的迷路眩暈、那種絲毫不受控製的感覺，卻是使人憂思驚恐，倍加不安。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某晚，深夜2點鍾吧，不知哪位同學在睡夢中大聲囈語：“地震了，快跑呀”！同寢室的同學們被驚醒了，模糊中仿佛樓房真地在晃動，天旋地轉，末日來臨，於是狂呼亂叫，奪門而出。噪聲大作，喚醒了全樓的同學、並傳到對麵女生樓，於是，幾棟樓的學生，無論男女，來不及穿衣褲鞋襪，赤腳向樓外拚命狂奔。黑暗中，大家憑慣性同時朝一個方向推擁，在過道轉角或樓梯等狹窄處，爭搶著擠作一團，行動反而受阻。就有餘某相同學，被後麵同學擠推，摔下樓梯，頭撞在梯柱上，登時鮮血長流。幸好身邊同學眼明手快，將他挾持住，方才免去他被摔倒在地遭人踐踏之厄運。

從那晚起，有許多同學受了驚嚇，得了“恐震”，就再也不敢回樓睡覺了。當時整個城市謠言四起，朝不保夕，人心惶惶，坐以待災。街道和單位也勸告市民警醒，晚上不要呆在高樓裏，以免應對不及，出現意外。好在那時正是8月炎夏，於是同學們有樣學樣，模仿市民們的行為，在校內草坪廣場路旁空曠之處，鋪上草席，搭起防震棚，點上蚊香，可勉為其難地入睡。

學校見此情景，也無能為力，隻能聽之任之，不予幹預。隻是因同學們群情洶湧，難以安撫，於是將原定的實習日期，提前了一個星期，取消了一切課程考試，匆促地辦妥手續，立馬收拾行李，著急忙慌地離開了這塊不祥之地。

至於餘同學呢，他被送到急診室，止血縫合，在前額留下了一個寸長的永久瘢痕。為了方便縫合，剪去了頭發，故頭上的紅腫青包，在離校實習時，還高聳在那，能看得清清楚楚。直到今天，50年後的同學聚會上，大家還沒有忘了當時奉送給他的諢名，時不時無意中崩出一聲：“震娃兒”。

據說有生有克，生克相應，乃世上至理。這1976年之災年，因金秋十月除掉四人幫而終結，隨之時來運轉，迎來祖國的改革開放。這2008年的地震，所有的負麵影響，也被隨後舉行的北京奧運會所克製抵消，進而使祖國民富國強，躍居世界強國之列。

世上事物，循環往複，生生不息。這地震，幾十年發生一次，看似極端可怖，但也並非世界的末日。所以，天兆並不可怕，事在人為，否極泰來，山窮水盡的轉角，或許就是柳暗花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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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 記於 2023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