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會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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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離目擊股神踩坑
10/14/2024
2008年初在康菲石油工作時，有一天早晨上班打開電子郵箱，看到公司CEO發給全體員工的郵件。在郵件中他激動地宣布巴菲特的Berkshire Hathaway 已經收購了康菲5% 的股票，成為康菲第一大股東。他認為公司受到股神的青睞是莫大的榮耀，是投資界對康菲發展前景的極大讚賞與肯定。我讀到郵件的第一反應是驚訝：巴菲特在油價高峰時重倉康菲股票？這不是跟風買漲嗎？也許我的感覺是錯的。第二個星期，康菲CEO乘公司專機趕到Omaha 拜訪巴菲特，詢問第一大股東對公司發展有何建議。巴菲特對他說： “你做得很好，照過去方針辦即可＂。
2008年石油價格經過了過山車式的猛漲猛跌，從年初每桶約$85 漲至6月份$140，然後自由落體式下跌，到12月跌至$42。2010年至2011年，石油價格在$70-$100 之間波動，再也沒有達到2008年的$140高峰。石油價格暴跌後，康菲的股價從$90降到$30。巴菲特在2007年至2008年上半年共拆資70億美元購買康菲股票，平均成本約每股$82。到2011年底，他基本上清空了康菲股票，共損失40億美元。巴菲特說這是他一生所犯的最大投資錯誤。
巴菲特錯在哪裏？當時在康菲看得很清楚。他錯在不明白石油供需規律。2001年中國加入世貿後，私家車開始普及，石油進口量快速增長。中國不斷增長的石油需求推動了國際石油價格的持續上漲。2008年初當油價漲到每桶$120時，高盛銀行的＂專家＂預測到2008年底石油價格將突破每桶$200。巴菲特害怕錯過這百年不遇的石油大牛市, 從2007年開始大量囤積康菲股票。康菲股票從2003年低點$23到2008年初$80，五年上漲了近250%。巴菲特不幸買在高點。
巴菲特及高盛專家相信石油是很快會枯竭的有限資源，已探明油儲量僅夠開采十年。其實他們誤解了石油儲量的含義。石油儲量不是物理儲量，而是經濟開采儲量，即在一定的油價下不虧本能夠開采的儲量。物理儲量是經濟儲量的數倍。油價每桶$50，經濟開采儲量為十年，若油價升到$150，原來不能經濟開采的油田如加拿大石油砂及墨西哥灣深水海底油田變得適宜開采，經濟開采儲量翻倍。石油價格高了，石油公司生產每桶油的利潤相應增加。高額利潤促使各石油公司投資新油田增加石油產量。當大量新增產能上馬後，市場石油過剩，價格暴跌。
石油價格下跌僅是康菲股價大跌的兩大原因之一，另一原因是康菲高達230億美元的長期債務。康菲債務主要是2005年兼並了天然氣生產公司Burlington Resources 時欠下的。康菲購買Burlington 花了356億美元，恰好買在曆史最高位。當時的天然氣價格高達每千立方尺$13，購買Burlington的盈虧點是天然價$6。可是2008年經濟大衰退後，天然氣價格降至$2-$3，康菲不得不將Burlington 的資產重新定價，損失高達$200億美元。
巴菲特犯錯的原因是不熟悉石油及天燃氣價格的變化規律，不幸在石油高價位時購買了一家高負債的石油公司。隔行如隔山，投資不熟悉行業的股票，即使股神也會犯錯。保守的投資者應隻買自己懂的股票，對於不懂的行業，不要害怕失去賺錢機會，因為那不是你的機會。比如我不懂大型投行如何賺錢，因此不買它們的股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