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盦
出生於中國，現居澳洲。職業醫生。曾經馳騁澳洲政壇。
英雄難過美人關
- 也談‘繁花’
劍冰
趁著日前撞車需要休息，把電視劇‘繁花’給看完了。
這部30集的電視劇是香港著名導演王家衛的又一力作。不得不說，王導的功底實力確實是令人讚歎。據知王家衛出生於上海，但很小時候就去了香港。而上海，想必是他難以忘卻的故鄉。這點和在下倒是有幾分相像之處：阿拉也是滴滴呱呱格上海寧，但未成年就隨父母去了海外。正因如此，王導那滬語版的‘繁花’，令我看得如癡如醉，難以自拔。鄉音，故土，是你無論走到哪兒都難以跨越的‘坎’!
文學作品是否成功，往往在於它能否扣人心弦，讓你愛不釋手，欲罷不能。在這點上‘繁花’絕對是成功的。影片一開始就用懸疑手法給觀眾帶來了問號：寶總為什麽被撞？誰是肇事者？而黃河路上那些飯店老板娘們的你爭我奪、至真園李李的來龍去脈，更是給整個故事投下了重重的伏筆疑雲。
據說王導擅長用光，而‘繁花’劇中的‘光怪陸離’確實也算一絕。整部長劇幾乎鮮少出現陽光燦爛的鏡頭；而大多數場景都是夜間。是要刻意表現‘夜上海’的特色麽？或許吧。不管怎樣，那些個陰暗的夜景對劇情倒是一種很好的襯托。在暗示各種角色的心理上也起了很大作用。不過我個人倒是更喜歡多看見一些陽光。大概是在澳洲待的時間久了吧？
有人說觀眾們對胡歌的歡喜程度超乎想象。嗯，我是大老爺們，貌似更喜歡欣賞女星們。當然，作為一個演員，胡歌確實相當不錯。記得很早以前看過‘偽裝者’就覺得他的演技不俗。現在自然是更臻爐火純青了。
俗語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繁花’中的三個女人當數馬伊琍飾演的玲子、唐嫣的汪小姐、和辛芷蕾的李李了。
馬伊琍絕對是我喜歡的女星之一。要說她是絕世大美人或許有人會持異議；但她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所透出的那種或許祇有南方女人纔有的韻味(或曰‘嗲勁’)，則是很多演員無法望其項背的。
說我偏心也好，罵我胡說也罷。反正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我喜歡。
再說唐嫣：以前貌似沒怎麽看過她的戲劇。但她在‘繁花’中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把一個敢愛敢恨，個性顯明的汪小姐活脫脫地展現在觀眾麵前。記得她在劇中說過不少次‘加油’。我想，唐嫣在她演藝生涯中或許也可以此自勉。我看好她。她應該會更上一層樓。
辛芷蕾飾演的李李也非常成功。她把一個具有神秘背景，不畏艱險獨闖黃河路的女老板演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或許這也印證了王家衛挑選角色的認真及成功。
咦？怎麽把‘爺叔’給忘啦？我沒看過‘濟公傳’；但據知遊本昌演的濟公已是天花板級別，後人無法企及了。而這次的‘繁花’，又是他的巔峰之作。老人家厲害!
劇中還有不少演技出色的。那三個在不同飯店打工的姐妹花雖為配角，但亦很成功地演繹了小人物們那不甘失敗、奮力拚搏的精神。有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好像是這麽說的；‘我們不甘承認失敗，但什麽時候，才應該認命呢？’是的，她們還年輕，祇有二十來歲，自當不斷努力。可等你到了五六十歲，是否真該知天命呢？我沒有答案。或許，上天冥冥之中都早已為每個人安排好了命運。
據知‘繁花’讓人領教了上海女人的潑辣和凶狠。估計這得拜扮演盧美琳的演員範湉湉之賜：她把某一類的上海女人演活了。
熟悉上海方言的親們一定會注意到：繁花劇中的滬語貫穿了近代上海方言的變遷史。比如爺叔的上海是上世紀初的那種滬語。比如他說‘我’是接近‘吾’的發音；而到我們這一代，已經受普通話影響而說成接近‘我’了。而胡歌和馬伊琍應該還屬於這一代。至於唐嫣的滬語，則完全是九十年代的上海小姑娘那一代了：衝勁有餘而嗲勁不足(和馬伊琍的話完全不同)。想想也是，任何語言都是在不斷進化變遷的。普通話如此，廣東話如此，英語及日語亦如此。當然，‘吾’不是語言學家，或許沒有資格在這兒指手劃腳胡言亂語。
我這個人大概有點自戀(哈哈)；說著說著又要扯到自己身上了。繁花電視劇還有一個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它所涉及的語言/方言。除了上海話以外，劇中還穿插了不少廣東話、日語和少量英語(當然，普通話是必不可少的啦)。而這些都是我能熟練運用的，所以看/聽起來也很‘紮緊(帶勁兒)’。據知十個上海人中大概就有九個看繁花，而且往往一口氣看完。反觀非上海寧們(包括我領導在內)，貌似就沒那麽大的熱情了。可見語言對一部戲劇/電影的重要。
好了，拉扯了不少褒獎的話，說些負麵的吧：劇中阿寶去日本‘搬救兵’時遭到街上行人冷落的情節似乎與事實不符。以我對日本人民的了解，他們對需要幫助之人的熱情程度往往讓人出乎意料之外。尤其是在那個年代，如果你‘找不著北了’，他們甚至會親自把你送到目的地。當然，若這麽寫也就沒有阿寶偶遇玲子的故事啦。
而最讓我傷感的或許還是關於雪芝的情節安排了。話說你把雪芝/蓓蒂打入創業不成形單影隻的‘冷宮’也就罷了，還非得讓她落得個‘紅顏薄命’撒手人寰的悲慘結局麽？這讓我們這些早年背井離鄉出國打拚(貌似還算小有成就)而且一直在努力為國/為民族爭光的海外遊子們情何以堪？哎，沒法子；劇情的‘生殺大權’是掌握在作家及導演手裏的。咱一介草民，亦祇能徒呼荷荷了。從我個人角度來看，飾演雪芝的杜鵑或許是全劇中最漂亮的。當然這絕對是見仁見智。大概我(因為各種原因)更喜歡那種類型吧：美麗中略帶幾分憂愁；驕傲卻又不狂妄。算了，不說啦；‘說起來都是淚啊’。
其實我覺得‘繁花’的含意還在於表現文學故事中恒古不變的主題：愛情。或曰‘英雄難過美人關’。君不見：如果不是因為對汪小姐藕斷絲連，寶總也不會變回阿寶；A先生在自殺之前，把所有存款都給了陳珍/李李；即使是那位被複仇心理搞得有點喪失理智的強總，在和寶總進行殊死搏鬥之餘還對他在日本結識/喜歡的玲子念念不忘，甚至願意幫助她去別處開飯店!或許最可憐的應該還是那位富二代魏總。‘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人家汪小姐祇願意與他合夥作生意。至於‘愛情事業雙豐收’麽？免談。還有那位‘老神仙’級‘有事有人、無事無人’的爺叔，在被阿寶氣走以後回到哪兒去了？他的兩個太太(孃孃)那兒!大概這就是人的宿命吧：英雄本為美人生，美人身邊出英雄。
繁花，顧名思義，就是繁花似錦、鮮花遍地。可再美的鮮花，畢竟還是會有凋零的一天。或許‘繁花’還可以用另外一個名字：過客。劇中人都是黃河路的過客，都是大上海的過客。而我們，不論成功與否，都是世上的過客。這，才是人生的真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