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萌動的記憶開啟的是心靈的河流, 很難隨歲月流逝。 有時我們永遠無法知道那些時刻真正的意義,直到它成為記憶。
近幾天,我常常無來由地想起我兒時要好的同學雙雙。我家和雙雙家一個村南一個村北, 離得遠,上小學我們才開始認識。我當時6歲多一點,因為發育晚,所以身高在班裏偏矮。
或許是因為我入學前常被家人讚為聰明,——其實哪裏有什麽聰明!不過是我小時候性格偏外向,喜歡說 天真爛漫的童語,比較討喜罷了,在親人眼裏這就是聰明了。 但外人對此卻也有另一種並非褒義的形容: 先兒!總之, 我甫一入學, 就被老師挑中進班委當學習委員,職責是幫助老師收、發作業本,有時也幫老師批改考試試卷。
雙雙長我三歲,對於幾歲的孩子,三歲的差距是巨大的,所以雙雙明顯比同學們高大成熟,自然就成了我們班的班長。班長班委接觸多, 很快我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密友。
雙雙上有一姐,(還有一兄在幾歲上早夭)下有三個弟妹,因為生活艱難和多次生育,媽媽身體不好,雙雙承擔了不少照顧弟妹的責任,所以上學也就晚了。雙雙家離學校很近,所以我們經常去她家玩,夏天有時渴了也會去她家喝水。雙雙家雖然窮困,但也幹淨整潔,院長裏種了很多花,特別是花期開在秋天的莫梅花(不知道學名,這是我們老家的稱呼)開的最為漂亮。那舒朗的長天,那溫怡的 秋陽 ,到今天還會偶爾入夢, 夢中的我與雙雙牽著小手,在各色的莫梅花叢中評點嬉戲…….
美好的時光僅僅持續了兩年,隨著雙雙的媽媽病故,雙雙也就輟學了。至今還記得她上學最後一天的離別,我們抱在一起傷心的哭泣, 在童年的淚光中,我似乎第一次體味到了什麽是無奈的悲淒,日色惶惶, 秋葉飄零, 那是一個我生命中永恒的秋日 。
雙雙的母親去世後,雙雙的父親無力再娶, 隻自己帶著五個孩子艱難度日。
接下來的故事是幾十年前家長們的八卦,有點狗血。
有一天,村裏來了警車,把我班同學小麗的舅舅帶走了, ——說到這個小麗,也是運厄命苦得出奇,她長相出眾, 腦子靈光, 本來也是我們班裏老師誇同學敬的一個學習尖子, 卻因為當時學校的露天廁所在一次暴雨後的垮塌 ,被生生砸在牆下, 雖然後來經過大家合力搜救, 總算把她從廁所裏救了出來,但這之後小麗還是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幾個月,再出來後人不僅拐了,神情也像換了另一個人, 木訥遲鈍, 從此學校裏就再也沒有了她的身影。
小麗的舅舅被抓,是因為雙雙的姐姐未婚先孕,他涉嫌強奸。 但鄰裏們都在背後說,這完全是一場冤案, 真正的造孽者是雙雙的父親 。但因為 小麗姥姥家是地主,在那個年代, 地主的狗崽子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小麗的媽媽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美人,出嫁沒有問題。但小麗的舅舅就不一樣了, 他雖然心靈手巧,一表人才,找媳婦卻仍是困難戶,30來歲了仍然形單影孤。
因為雙雙家和小麗姥姥家是同一個生產隊,雙雙的姐姐和小麗的舅舅經常一起幹活,男女情愫, 本是水流魚飛、南風知意,慕然一眼就心動五衷的天性,因此, 雖有那些 人為的理念打造的階級藩籬,但兩人在慢慢接觸中也漸生愛戀的好感, 當然,這樣的戀情是很少會有後來的, 不久就被雙雙的父親強橫拆散。
但現在出了雙雙姐姐懷孕的醜事, 卻正好可以因為這段過往,讓小麗的舅舅擔綱。 於是 在她的禽獸父親 的哀求和脅迫之下,雙雙的姐姐這個貧農的女兒,就昧著良心狀告小麗的舅 強奸了她,那時候講究親不親階級分, 地主崽子雖蒙冤屈,仍然毫無還手之力, 於是也就隻好成了砧板上的 羔羊, 被警車帶到了監獄。
但荒唐的世風,仍禁不住親情和良知的熱血, 這之後 小麗的姥姥就一次又一次瘋魔一樣地為無辜入獄的兒子申訴。紙包不住火, 人心都有一杆秤, 想來應該是可憐母親的執著的血淚, 終於漸漸喚醒並感動了監獄管理人員的心靈, 小麗舅舅在服刑不到一年就被提前釋放了,而此時雙雙的姐姐早已經嫁入鄰村…….
(注:本文是引自身邊朋友真實的回憶,圖片選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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