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割在臉上,像一把生鏽的刀。他背著破舊的雙肩包,裏麵沒有幾件衣服,卻壓著他三十多年人生的重量:一張母親的照片,一本翻舊的聖經,一封從未寄出的信。他叫李安,一個中國的普通基督徒。若不是走到絕境,他不會踏上這條被稱為“走線”的亡命路。
“要麽窒息,要麽逃亡。”這是他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李安出生在中原一個小城,父母都是工廠工人。他少年時體弱,常常咳嗽,唯一的慰藉是教會裏那點微弱的燈光。那裏有歌聲,有眼淚,也有一種超越饑餓的安慰。但在那片土地上,信仰不是溫柔的庇護,而是危險的火苗。
他見過警察闖進教堂,把十字架連根拔走,像拔掉一棵雜草;也見過長輩被帶走,回來時眼神空洞,再也沒有唱過一首讚美詩。李安十八歲時第一次被抓,隻因為在街角分發了一張印有福音的小冊子。他在拘留所裏被打得滿身是傷,出來後學校開除了他,工廠也拒絕錄用。
“你有案底,不要惹麻煩。”這是他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案底,成了他人生的烙印。
二十多歲時,他在一次聚會中被人誣陷,說他散布“反動言論”。其實他不過是說:“人應該有信的自由。”於是他再次被關,挨打,生病,留下了慢性的胃病和偏頭痛。
在社會上,他也成了“異類”。鄰居背後議論他“瘋子”、“麻煩製造者”。朋友逐漸疏遠,甚至有親戚勸他:“你跪一下,認個錯,就過去了。”可李安低聲說:“膝蓋可以彎,但靈魂不能。”
終於,他決定離開。沒有護照,沒有簽證,隻能走那條充滿危險的線。從雲南到緬甸,從南美到墨西哥,他走過黑夜的叢林,渡過翻騰的河流。蛇蟲咬過他,饑餓折磨他,同行的人有人死在半途,有人被販子賣掉。他靠著一點信念,咬牙挺了過來。
抵達美國邊境時,他哭了。哭不是因為安全,而是因為終於可以大聲說一句:“我沒有做錯。”
他申請了庇護。移民官聽他講述那些被毆打、被歧視的經曆,看見他身上留下的傷疤。他的案子最終獲批,幾年後,他拿到了綠卡。他第一次在教會公開唱詩,沒有警察衝進來。他找到一份臨時工作,雖然辛苦,卻踏實。他以為自己終於走進了光明。
然而,命運並沒有善待他。就在他開始穩定生活時,噩夢卷土重來。一個所謂的“朋友”向他伸出援手,幫他找工作、租房,卻暗中設下圈套。合同被篡改,賬本被動手腳,最後竟有人指控他欺詐。李安完全不懂英文文件,隻能在一堆律師信裏手足無措。
有一天清晨,移民局的人敲開他的門,帶走了他。他被告知身份有問題,要進入驅逐程序。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中國的牢房。
移民監獄的燈從不熄滅。李安睡在冰冷的鐵床上,身邊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非法移民”。有人哭,有人發呆,有人憤怒地砸牆。李安默默禱告,卻常常淚流滿麵。
他在監裏寫下厚厚的筆記,記錄自己的冤屈,也記錄別人的故事:洪都拉斯的小夥子因為拒絕幫幫派運毒被追殺;非洲的母親帶著孩子跨越大洋;還有中國來的維權律師,因為揭露腐敗而被迫逃亡。
他們共同的聲音,匯成一個字:自由。
在庭審時,他用盡全力告訴法官:“我沒有罪,我隻想活得像個人。”可翻譯結結巴巴,文件堆積如山。有人勸他:“認吧,早點回國。”他卻嘶吼:“回去就是死!”
於是他喊出那句古老的誓言:“不自由,毋寧死!”
他的聲音在鐵窗間回蕩。獄友們紛紛鼓掌,有人流淚,有人站起來喊:“Yes! Freedom or death!” 那一刻,監獄裏仿佛燃起一團火,把灰暗的空氣點亮。
李安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他可能被驅逐,可能繼續坐牢。但他清楚:他已經把聲音留在了這裏。無論世界聽不聽見,他都喊了出來。
這不是絕望的呐喊,而是尊嚴的證明。
他寫下最後一句話:“我要讓後來的人知道,一個普通人,即使沒有錢,沒有語言,沒有背景,也能在鐵窗裏喊出真理。”
那一天,他把淚水擦幹,對著黑夜輕輕笑了。
“自由啊,你是我唯一的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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