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墮落：灰暗的天平

第一章：謊言之重（中文）

洛杉磯在雨中流血，冷酷無情的細雨把霓虹招牌化作一抹抹電光悲傷。埃利亞斯·凱恩蜷縮在他那輛98年產的福特金牛座裏，暖氣早壞了，車停在唐人街永恒恩典教會對麵。教堂的發光十字架許諾庇護，可埃利亞斯嗅到了底下的腐臭——謊言像磚塊堆砌在陳牧師的帝國裏。他的手指摩挲著方向盤磨損的皮革，穩住心神，盯著彩色玻璃窗後晃動的影子。

埃利亞斯啪嗒打開Zippo，點燃一支帶著悔意的香煙。火光一閃，照亮儀表盤上散落的咖啡杯和案件卷宗。一個卷宗，邊角卷曲、沾滿咖啡漬，寫著趙偉的名字——一個沉默寡言的工程師，生活被妻子林美毀得一幹二淨。她編了個家暴故事，逼真得讓趙偉傾家蕩產丟了工作，成了自己軀殼裏的幽魂。瘀青是用化妝品畫的，短信是用一次性手機偽造的，證人用幾毛錢買通——她的騙局是門藝術，殘忍而精準。埃利亞斯吐出煙霧，模糊了擋風玻璃。他見過太多這種事，多了就麻木。詹姆斯·卡佛，去年春天從辦公室窗戶跳下的校長，被誹謗虐待的謠言壓垮，真相查清時已太遲。連川普的34項罪名，鋪天蓋地的法律圍剿，也散發著同樣的味道：真相被擰巴到尖叫。

手機嗡嗡一響，把他拽回現實。是萊娜·沃斯，那個寧可嚼玻璃也不願搭理他的心理學家發來的短信。“你遲到了。別搞砸。”埃利亞斯嘴角一抽。萊娜是個矛盾體——臨床的精準裹著她從不提的傷疤——但她解碼人心的本事無人能及。他需要她拆穿林美的網，證明趙偉的清白，免得係統把他吞噬。他回道：“耐心點，博士。我在忙。”然後收起手機。

教堂大門打開，光和低語湧出。陳牧師走了出來，絲綢西裝在雨中閃亮，笑容像裹著暖意的刀鋒。教眾圍上來——多是移民，攥著庇護的夢，不知陳的“教會”拿假迫害申訴換錢。埃利亞斯胃裏翻湧。他聽過更惡心的傳言——女孩在深夜“禱告”後失蹤，銀行賬戶被“奉獻”榨幹，全被財大氣粗的長老們掩護。這人是個披著牧師皮的掠食者，無人能碰。直到今晚。

埃利亞斯掐滅香煙，火花遇雨的嘶聲回蕩著他的決心。他溜出車，夾克瞬間濕透，跟著陳牧師進了條小街。牧師的手機亮著，他在打字，渾然不覺。埃利亞斯心跳加速。一張照片，一個失誤——陳的盔甲裂縫就能讓一切崩塌。他靠近，靴子在濕路上無聲，可眼角餘光裏影子一閃。直覺尖叫，但晚了。一把刀抵住他喉嚨，冷如雨水。

“好奇的混蛋，嗯？”林美的聲音柔如絲綢，透著鋼鐵，呼吸在他耳邊溫熱。她的手穩得像職業殺手。埃利亞斯腦子飛轉——每個案子、每個謊言、每個深夜的直覺都指向這一刻。他低估了她，現在城市的脈搏像在倒計時。

“別自作多情，”他沙啞地說，強裝鎮定。“我就是來聽布道的。”

林美低笑，尖銳如刀。“你以為能挖陳的底？挖我的？這座城市吃你這種人。”刀鋒擦過他皮膚，警告。“走開，凱恩。不然你會變成卡佛。”

這名字像拳頭砸來。埃利亞斯視線收窄，雨水模糊了陳牧師遠去的背影。林美知道太多，玩得太妙。但他不是卡佛，不是趙偉，不是下一個犧牲品。還沒到時候。他微動，試探她的力度，瞥見她眼裏一閃——恐懼，或許，或更深的東西。這不隻是趙偉的事了。是這台機器——陳的教會，林美的騙局，放縱它們的法庭。而埃利亞斯·凱恩，盡管滿身傷痕，仍蠢得要去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