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卡拉法特三小時車程的查爾滕小鎮,是登山客的徒步天堂。我們對坐六小時車、換來五小時爬山時間,委實興趣不大。兒子卻非常想去,於是舍命陪君子。發現多和年輕人出去還是好的,能幫助我們跳出舒適圈,得到不同以往的體驗。
小鎮好比一個睡美人,店鋪關了超過九成。走過靜悄悄的鎮子,找到登山入口。地麵全是冰,直打滑,上山還好,下山豈不摔壞一把老骨頭?爬了五十米左右,能俯瞰小鎮全貌了,我決定體驗到此結束。兒子裝備也不行,僅僅普通的運動鞋而已,卻自恃平衡感強,要挑戰峰頂。於是平分了食物和水,祝福兒子好運。老公嘀咕,要是兒子摔壞了,他還得上山救人。我也一直暗自捏著把汗。
下山途中,很快碰到一個上海姑娘小餘。她很健談,說個不停。為了看菲茨羅伊峰,她已經在鎮上住了四天了。之前一直下雪,昨天停了雪,她租了雪爪、登山棒爬山。非常容易,但是雲霧大,什麽也看不清。昨天雪剛停,一腳踩個紮實,根本不滑,租的裝備完全多餘。於是昨天爬山之後就全部還了。
今天小餘準備離開小鎮了,發現天放晴,不死心,想最後再試一次,能否看到廬山真麵目。但爬了一小段,打滑打得太恐怖了,隻好放棄。
小餘告知,小鎮另一側有個國家公園,而且免費。非常平緩的小山坡,可以遠眺菲茨羅伊山峰,問我們去不去。當然去啊,總不能在處處關門的小鎮上晃悠五個鍾頭。於是我們三人去爬小山,一路回頭看菲茨羅伊山峰,時隱時現。爬到小山的觀景點,我們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捕捉到幾次山峰的全景,轉瞬即逝,彌足珍貴。所謂的查爾滕,原意是冒煙的山,就是形容這個吞雲吐霧的景象。
一路聊天,小餘是旅遊達人,過去十年,一邊網上工作,一邊到處旅遊。也就一兩周前,她在智利的聖地亞哥被搶了手機。當時她在用手機找地址,忽然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她感覺震了一下,還以為出車禍了呢,然後發現手機沒了。手機沒什麽,可惜她過去那麽多年的好相片呀。小餘找會西班牙文的朋友給自己手機發了短信,願意出兩百美元贖回手機,但沒有回音。
小餘下榻的青年旅館,或許是小鎮唯一開門的,可以住宿吃飯。我們就去那裏等到兒子,一起吃了頓熱騰騰的晚餐。
兒子順利爬到預期景點,居然脫了外套,穿著短袖T恤留影,實在play the life。下山的時候滑了一跤,但安然無事。
五點鍾在車站等候回程巴士時,一車遊客到了。那時天完全放晴,遠處的菲茨羅伊山峰清晰無比。遊客們毫不稀奇地拍照,並不熱烈,可能想著明天的登山途中會有更好景色。然而我知道這個景致,小餘等了四天,我們花了三四個小時追逐等待,真是印證了傳道書中講的:我見日光之下,快跑的未必能贏;力戰的未必得勝;智慧的未必得糧食;明哲的未必得資財;靈巧的未必得喜悅。所臨到眾人的、在乎當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