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叫的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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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忠的寶貝---第九章 外遇的資本

(2023-02-14 07:04:34) 下一個

      畢致忠一邊開車回家,一邊尋思和牧師師母的對答有無破綻。他感覺陳牧師很信任他,不僅完全相信他的清白,而且無意中,不屬靈的標簽已經釘在魯茜茜身上。畢致忠不由心中冷笑了一下,以她的懶惰冷淡,魯茜茜還想來教會告倒他,真是不自量力!估計教會裏但凡了解他的,都會站在他這一邊。“愛主的弟兄”,“忠心的事奉”,這些評語他當之無愧!魯茜茜呢?不過是少有的靈命落後於先生的太太。在姊妹普遍火熱的教會,著實算個異數!

      畢致忠冷酷地想,即使自己背叛在先,但真的離了婚,輿論不一定站在誰一邊呢?他在教會行得正、坐得端,斷不會有人懷疑自己移情別戀。這麽多年的兢兢業業、努力追求,沒有白費!沒準兒大家會把矛頭對準魯茜茜呢!想起剛才牧師的肯定,眼神裏的讚許,他不禁生出幾分得意。

      忽然心中一個聲音響起,“人心詭詐、壞到極處,有誰能識透呢?”畢致忠驚詫起來,是聖靈在向他說話嗎?他平息靜氣地開了一會兒車,再沒什麽聲音。他想可能是走神吧,但剛才的得意已消失得幹幹淨淨。是啊,就算他騙過所有人,他瞞得過神嗎?當然他想離婚,早在認識Vivian之前。但他能問心無愧地否認,這一切和Vivian無關嗎?就算如他所願,順利離了,輿論也站在他一邊,那又有什麽光彩?其中的傷害糾結,加上兩個無辜的小孩子,又有什麽可誇口的?這種事,沒有贏家。這麽一想,他心中又沉重起來。

      到家已經快十點了,畢致忠輕手輕腳地轉了一圈,在樓下臥室找到母親,她抱著方方,在躺椅上打盹兒。

      畢致忠低聲道:“媽,我回來了。您快休息吧,我抱方方上去。”

      畢張淑儀睜開眼睛,問道:“怎麽就你一個?茜茜沒跟你回來?”

      畢致忠道:“她根本沒在牧師家。”

      畢張淑儀追問道:“那牧師叫你去做什麽?”

      畢致忠道:“魯茜茜打電話告狀,我去澄清一下。”

      畢張淑儀不滿道:“你別問一句答一句,到底昨晚發生了什麽,你給我仔細說清楚。什麽大不了的事,都鬧到牧師那裏去了?家醜不可外揚,你們懂不懂事?茜茜也太不像話了,深更半夜不回家,丟下孩子不管,她搞什麽名堂?”

      畢致忠見母親動氣,聽得倒也痛快。他實話實說道:“昨晚我心情不好,魯茜茜瞎猜疑,誣蔑說我和教會的姊妹有染,說了一大堆不著邊際的胡話。我沒理她,她…惱羞成怒,還找了牧師。今晚我去牧師家就是澄清此事。根本子虛烏有,沒人會信她亂說。我已經解釋清楚了,牧師完全相信我。您別擔心,牧師師母都是我敬重的長輩,他們一向謹守口舌、絕不會擴散謠言。您放心吧。”

      畢張淑儀臉色稍緩,道:“牧師師母相信你了,那魯茜茜呢?你們幹嘛不當麵說清楚?她鬧到什麽地步才罷休?今天她還打算回來嗎?丟下這麽小的孩子,她是向誰示威呢?”

      畢致忠心想,那自然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大丈夫敢做就敢當,還怕她這些手段嗎?隻可惜連累了母親辛苦。他含糊道:“很晚了,您休息吧。圓圓我來帶。”說著伸手去抱圓圓。

      畢張淑儀卻不動,問道:“你不打電話問問魯茜茜,看她在哪裏嗎?既然你有本事說服牧師,幹嘛不也去把魯茜茜說服了,大家相安無事?你們都要上班的人,哪有精力這麽鬧?”

      畢致忠默然不語。

      畢張淑儀繼續道:“這麽冷戰,對誰都沒好處。你是男人,這種時候要大度一點兒,哄哄她,一切就過去了。再說了,認個錯道個歉,也沒冤枉了你。”

      畢致忠反感道:“壓根不搭界的事,您說哪兒去了?下一步怎麽走我自己心裏有數。大家都是成年人,勉強沒什麽意思。她想去哪兒去哪兒,我犯不著去求她回來。”

      說罷畢致忠抱過孩子,離開房間。身後傳來畢張淑儀的歎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畢致忠充耳不聞,逕自去了。

      那一晚畢致忠第一次領教了帶小孩的辛苦。他把圓圓抱到樓上房間,可能換人的緣故,盡管輕手輕腳,一放到床上,圓圓仍然驚醒大哭起來。畢致忠檢查了尿片,沒事;懷疑孩子餓了,又返回樓下。找了半天才找到formula和奶瓶,衝了奶,再急急忙忙跑回樓上,圓圓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畢致忠試著喂奶,圓圓頭扭來扭去,根本不吃,隻是大哭。畢致忠把他抱起來,輕輕搖晃,又學著走來走去、連幼時的兒歌都哼唱了,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讓圓圓哭得哪怕聲音小一點兒!足足哭了半個多鍾頭,圓圓才靜下來、抽泣著睡著了。

      畢致忠屏息靜氣地又等了幾分鍾,想把圓圓放下來,小家夥眼都沒睜,嘴一瞥,又嘶啞地發出哭聲。畢致中索性把孩子抱在懷中,就在床上半坐半躺地睡了。迷迷糊糊到半夜,圓圓頭拱來拱去,嘴巴動著,找東西吃的樣子。畢致中慶幸早做了準備,把奶瓶送上。圓圓吃了幾口,似乎覺得味道不對,再次大哭,吃下去的奶又全部吐出來,胸口濕了一片!畢致忠這下徹底清醒,給圓圓脫了衣服,用毛巾擦幹,又找件小T恤換上。心裏怨恨,不是魯茜茜給孩子養成吃著奶睡覺的壞習慣,何至於此!乏到極處,他就那麽抱著孩子,由著他哭好了。反正哭一會兒,累了自然也就睡了。萬幸早上畢張淑儀起得早,大約六點多把圓圓接出去,畢致忠好歹補了一覺。再睜眼已是八點半了。他匆匆忙忙洗把臉上班,著實是天翻地覆,狼狽不堪!

      魯茜茜也是一夜無眠。周一下午,她和實驗室一個博士生小喬商量,能不能去她那兒住兩天。小喬算是魯茜茜帶的學生,大老板忙,經常出差。小喬實驗有什麽問題,基本是魯茜茜幫忙指導。小喬對魯茜茜一向客客氣氣、恭敬有加。見魯茜茜臭著臉、沉默了大半天,忽然提出要借住幾日,小喬猶豫道:“住是沒問題,不過回頭你先生怪罪下來,我豈不是出了力還不討好?”

      魯茜茜心道:“那個負心郎巴不得趕我走呢,哪裏會怪罪你?”於是保證不讓畢致忠知道是誰提供的住處。

      小喬想想又道:“可是周末我男朋友會來看我啊,你知道我們學生公寓條件不好,不隔音的!”

      縱然一肚子火,魯茜茜也忍不住笑了,道:“鬼丫頭!我就住一兩天!”

      小喬轉轉眼珠,又道:“我那裏可是隻有一張床哎…”

      魯茜茜道:“我在客廳打地鋪,保證不幹擾你!我也不白住,我可以給你烙蔥油餅、蒸包子、做手擀麵、包餃子,你不是喜歡我做的麵食嗎?”

      小喬喜笑顏開道:“我舉雙手歡迎!你住幾天都歡迎!”

      周一下午兩人結束了實驗,一起回到小喬的小公寓。魯茜茜打起精神,做了頓好飯。小喬吃得心滿意足,感慨道:“魯茜茜,你真棒!比飯館的都好吃!”

      魯茜茜道:“你這麽喜歡,明兒在一旁看看,我教你做。”

      小喬卻搖頭道:“我才不學!你要能多住幾天,周五教我男朋友吧。”

      魯茜茜奇怪道:“怎麽?你男朋友更愛做飯嗎?”

      小喬笑嘻嘻道:“才沒有。我們兩個誰都不愛做,也誰都不會做!就是煮方便麵、蛋炒飯的水平。我們現在較勁兒哪,看誰熬得住!誰撐到最後,誰就是勝利!”

      魯茜茜好笑道:“感情你是為了將來不做飯,所以現在熬著不學?”

      小喬點頭道:“正是!”

      魯茜茜不以為然道:“傻瓜,你自己也要吃飯啊!技不壓身嘛!學會了,自己吃得舒服,有什麽不好?”

      小喬卻道:“吃的可口舒服,自然就會多吃,接下來就會發胖。衝這個,我也不學!保持好身材,更有資本叫別人服務!”

      魯茜茜聽了,不由下意識地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腰身。生了兩個孩子,她體重也長了近二十磅。按小喬的邏輯,那她就是沒了好身材,所以隻配為別人服務麽?或者當初談戀愛的時候,應該藏著廚藝,逼畢致忠也學會做飯?在她老家,女人做飯管家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這些心計?!

      魯茜茜心裏這麽想著,嘴上不由流露出來不屑,說道:“談戀愛時怎麽都好,將來結婚成家,你不做飯,你老公不發脾氣才怪!”

      小喬以柔克剛、笑嘻嘻道:“未必吧?先生發脾氣和太太不做飯,哪有什麽必然聯係?”

      魯茜茜呆了片刻,泄氣道:“你說得對!這些臭男人,根本不配我們好心好意對他!你不學是對的,讓他們餓著去吧!”

      小喬道:“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餓著!逼上梁山,最後什麽都學得會!所以嘛,咱別覺得離了自己世界就亂套了。悠著點兒,relax and enjoy,這才是最聰明的。”

      魯茜茜回想自己平素下了班就急急忙忙趕回家帶孩子,然後洗碗收拾家,晚上還帶小的睡覺,做這麽多,也沒聽哪個表達一句appreciation!今兒不回去,不知家裏怎麽運轉?畢致忠母子忙得團團轉,才會意識到自己的貢獻吧?尤其畢致忠,也該讓他嚐嚐帶小孩的辛苦了!自己是太慣著他、對他太好了,才讓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僅不感激涕零,還敢跑出去和別的女人鬼混!真是要給他幾天顏色看看!

      魯茜茜不由附和道:“唉,小喬,還是你聰明!我早跟你學就好了。我就是太傻,一心撲在家裏,累死了,都沒人說句好!以後我也跟你學,relax and enjoy,哼,享福誰不會呀?誰願意上趕著去伺候他們!”

      小喬高興道:“哈,為又一個女性的覺醒,咱們得幹一杯!”說著拿出一瓶紅酒,兩個高腳玻璃杯,一大包洽洽奶油瓜子。兩人斟了酒喝起來。

      魯茜茜山東人,天生有幾分酒量。兩口酒下肚,話匣子漸漸打開,說道:“小喬啊,我越想越覺得你說得對!這兩口子,注定不可能平等,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誰愛得深、付出得多,誰就是那個被壓倒的,等著受氣吧!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有個室友,很多人追她。她老是很矜持的樣子,對那些男生待答不理的。我真傻,還看不慣,還對另一個室友說,看她那德行,以為自己是個公主呢!挑個喜歡的,好好和人家談戀愛;不喜歡的,痛痛快快拒了,別耽擱人家。把那麽多男生哄得團團轉,累不累呀!…現在回頭看,那是人家的過人之處!這些臭男人,就該讓他們用熱臉來貼冷屁股!我要能重來一回,我也學她!還有你!心裏對他再怎麽喜歡,再怎麽好,也不表現出來。不然他們覺得輕易到手的不值錢!這些沒良心的,就配別人罵著打著,絕不能給他們好臉色!”

       小喬笑道:“嘖嘖嘖,你這是說老公呢,還是說階級敵人呢?你想別人對你好,你也得態度好點兒才成哪!這麽咬牙切齒的,一個人單身得了。還談什麽戀愛,結什麽婚!喂,到底姐夫怎麽惹你生氣了,讓你恨成這樣?”

      魯茜茜恨恨道:“他在外麵有了女人!”

      小喬瞪圓了眼睛,道:“不會吧?你們不是感情很好的嗎?你能確定?”

      魯茜茜道:“當然確定。他昨天親口說的。”

      小喬道:“他還說什麽了?他想離婚去找那個女人嗎?”

      魯茜茜道:“那倒沒有!他和那個女人分手了,一天失魂落魄的。我本來好心好意去陪陪他,他瘋狗亂咬人,衝我發一通火。把那個女人的事也說出來了!”

      小喬道:“那個女人是誰,你知道嗎?”

      魯茜茜道:“不知道。我懷疑是教會裏的人。他就是從教會回來,變得怪怪的。”

      小喬問道:“你有什麽懷疑對象嗎?”

      魯茜茜道:“有好幾個!當初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們暗戀畢致忠。這幾年孩子小,我不太去教會,讓她們有機可乘!”

      小喬咂嘴道:“你也太會假想了,我覺得不可能。”

      魯茜茜道:“怎麽不可能?”

      小喬道:“這麽說吧,你老公算富翁嗎?”

      魯茜茜道:“我們中產階級都是最下層,當然不是富翁。”

      小喬道:“你老公在公司工作,對吧?他做到什麽位置?有權招人、或者給人升職加薪嗎?”

      魯茜茜道:“他和我一樣,就是腦力型打工仔,啥權沒有!”

      小喬道:“這就是了。他一沒錢,二沒權勢地位,就算他想搞婚外情都沒女人要他!”

      魯茜茜聽得不爽,反駁道:“他很有才華啊!當初他帶主日學的時候,好多女孩子都喜歡聽他講,我也是其中之一!”

      小喬道:“有才華管什麽用?我和他睡一覺,才華能轉到我身上?茜茜姐,你還停留在談戀愛的心態呢吧?是,君未娶、妾未嫁, 被對方才華吸引,兩情相悅,這我信。可一個已婚男人、還有兩個小孩,我要和他好,總得有什麽吸引我的地方吧?錢就甭提了,別說你們不過中產階級,就是一富翁,一離婚,90%家產也得被你拿走,我能撈著什麽?升職加薪也沒戲!人嘛,不是我貶低自己男同胞,我要是圖人,大可以找個白人帥哥,還體會一下異國風情呢!我看哪,全是你自個兒瞎猜疑,你老公根本沒條件搞外遇!”

      魯茜茜聽了,不知道是應該高興呢,還是應該生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小喬繼續道:“而且,你說你老公並沒有和那個女人結婚的念頭,還分手了?要真這樣,他幹嘛多此一舉,還把這事說出來?根本不合邏輯嘛!做賊心虛你懂不懂啊?一個男人如果在外麵有了女人,太太又來尋歡,他裝也得裝成有性趣,敷衍一次吧?怎麽可能這個時候發脾氣,把外遇主動交代出來?除非…”

      魯茜茜追問道:“除非什麽?別賣關子了,快說啊!”

      小喬卻話題一轉道:“你怎麽去陪老公的?有沒有穿件性感內衣,點一支蠟燭,放點兒音樂什麽的?”

      魯茜茜道:“我們老夫老妻了,誰還玩這些浪漫?”

      小喬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放心吧,你老公絕對沒外遇,你冤枉人家啦!”

      魯茜茜越發一頭霧水,道:“你雲裏霧裏的,說什麽哪?我越聽越糊塗了!”

      小喬道:“按我的分析,你老公可能是性無能了!”

      魯茜茜嗤之以鼻道:“瞎扯什麽呢!”

      小喬道:“你想啊,因為他無法滿足你,男人的虛榮心又讓他羞於承認,所以隻好通過發脾氣的方式,不了了之。他又怕你看出破綻,故意虛構出一個情人,掩飾他無法盡丈夫的義務。你也真是的,想和老公親熱,也該醞釀一下氣氛,直接了當地上去就要,人家又無力滿足,又急又氣,自然口不擇言了!根據我的觀察,男人最怕自己這方麵不行了。他寧可背上外遇的罪名,也不願意太太發現自己無能。”

      魯茜茜道:“怎麽可能呢,不久前他還找我的…”忽然想起有過幾次他們才進入狀態,被孩子的哭聲打斷,自己跑回去照顧孩子了。難道這導致了嚴重後果?魯茜茜覺得更有可能是畢致忠昨晚借機報複一下自己過去對他的冷落呢!

      小喬見她中斷,提醒道:“這說沒有就沒有了,也許昨天好好的,今兒就不行呢!工作忙,壓力大,都有可能。你們呀,是該休休假,好好聯絡一下感情。”

      魯茜茜順著話題道:“他最近是老加班,為出篇文章,趕得要命。”

      小喬得意道:“這不,全解釋通了。”

      魯茜茜半信半疑,酒意上來,也懶得細想了。管他呢,一個性無能的丈夫,總比一個在外麵胡搞的來得踏實吧?再說,她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對這些也無所謂。魯茜茜點點頭,算是讚同小喬的分析,笑道:“行啊,小喬,你真讓我刮目相看!你做實驗、搞trouble shooting,也有這兩下子就好了!”

      小喬道:“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做實驗不如你,那是因為我心思不在那上麵!我用心在什麽地方,你知道嗎?”

      魯茜茜調侃道:“研究男人的心理和生理?”

      小喬道:“太小瞧我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知道我爸是誰嗎?國內著名高校的校長!我來美國混個洋博士,回國就是副教授,兩年轉正,然後做博導、係主任、校長,沒準兒有一天我混到教育廳當廳長、部長呢!我為什麽不讓你周末在這兒?才不是你想象的兒女情長、卿卿我我!我在廣撒網、釣大魚!”

      魯茜茜奇道:“什麽意思?”

      小喬道:“你想啊,我當了校長、廳長,那些科研經費不就是我審批嗎?白花花的銀子,我撥給誰呢?當然要自己的親信!我的老公一定得是一名頂尖的科學家,將來他在美國做PI,我回國當官。請外國專家不就有現成人選了嗎?我還要網羅一批優秀的科學家,將來我要搞什麽項目,錢我出;他們有知識有經驗,有美國先進的設備技術,還有什麽辦不成的事兒!…”

      魯茜茜道:“天哪,你是交男友呢,還是給國家召集人才呢?”

      小喬得意道:“兼而有之!這個周末我要見的就有三個人,周五到周日一天一個!我得篩出丈夫人選、核心團隊人選、預備團隊、應急團隊…任重而道遠哪!”

      看著魯茜茜目瞪口呆的樣子,小喬樂道:“咱倆也算有緣!看在你平時幫我忙的份上,我也忘不了你!將來我發達了,你回國探親什麽的,全包在我身上。我給你外國專家待遇,機票、住宿、餐飲、觀光,全給你報銷!”

      魯茜茜心中感慨,上周因為二十美元的出租,還吵一大架呢!真是因禍得福,昨晚和畢致忠鬧這一場,倒認清了身邊一潛在的貴人!當下也意氣風發道:“成!你的畢業論文,我包了!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實驗,盡管找我!來,為我們將來的合作,幹杯!”

      她們倆就著一包瓜子,居然把大半瓶紅酒喝了個底兒朝天。小喬回房間休息,魯茜茜也暈暈乎乎在沙發上睡了。到半夜兩點多,正是圓圓餓了找奶吃的時候,魯茜茜突然驚醒。在黑暗中怔了半天,才想清楚這是何時何地。胸部漲漲的,幸虧她把實驗室的幚奶器帶了來,跑去衛生間幚了奶,重新躺下,已是睡意全消。

      魯茜茜仔細回想周日晚上的一切,從始至終,畢致忠就性趣缺缺。自己一廂情願,沒有早早識相地離開,真是愚蠢!小喬的話有道理,她應當打扮好,風情萬種地去表示一下慰問。哪怕想給他,也等他主動提出來!唉,主動過頭,反而被動了!這些臭男人,真他媽難伺候!

      不過盡管小喬言之鑿鑿,魯茜茜並不相信她的性無能結論。如果畢致忠心情不那麽糟,他們絕對可以有愉悅的性生活,怎麽可能說沒有就沒有!以她的經驗,越是很久不要,欲望越來得強烈。魯茜茜回想起結婚前,他們有時間就廝混在一起的日子,沒有盡頭的纏綿;而周日晚上畢致忠一臉的輕蔑、厭惡,即便有生理上的原因,感情上的疏離才是最致命的!

      魯茜茜傷心地想,我做錯什麽了?辛辛苦苦上班、回家帶孩子、做家務,婆婆沒來之前,大大小小不是她一肩擔嗎?她那麽愛畢致忠,對他那麽好,簡直像寵一個大兒子!總是讓他們父子玩耍,她忙裏忙外,再怎麽勞累,隻要聽到他們父子的笑聲,她心裏都是甜的!及至生了老二,婆婆來幫忙,她承認她是對畢致忠忽略了一些,但那不是因為有他媽在嗎?老太太樂意替兒子操心,她成全、她放手;等婆婆回去了,她難道不會花心思去關懷丈夫嗎?當然會!

      魯茜茜知道自己和畢致忠的一大分歧是對教會的參與。可她有什麽錯?教會不也排優先次序,家庭要在教會事奉之前嗎?自己日子緊巴巴,孩子又這麽小,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管好,不給別人添麻煩,就是最大的貢獻了!畢致忠能堅持去教會,在大學生團契裏做許多事,難道不是因為她在家裏看好孩子,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嗎?軍功章裏都該有自己一半,誰有資格說她落後?

      至於那些落花有心、流水無意的女孩,魯茜茜不相信畢致忠看不出來,不定心裏怎麽美呢,隻不過裝君子,不說穿罷了。談戀愛的時候,魯茜茜就玩笑地指出過;畢致中隻是笑笑,說:“管這些幹什麽呢?我愛的、我娶的,隻是你呀!”其實魯茜茜想要的,不過是當她取笑某個女生的做作時,畢致忠附和一句,兩人笑笑就過去了。畢致忠卻偏要繃著,好像笑一句就會讓那些女生大為難堪似的,裝什麽蒜呢!畢致忠越正人君子,魯茜茜越想促狹一回,撕去所有的偽裝!

      夜深人靜,魯茜茜想得要命的是兩個孩子。圓圓從落地就是自己帶著睡,今晚能睡好嗎?半夜自己總會給他喂幾口奶,今晚可吃什麽呢?她想懲罰的是畢致忠,可不是無辜的兒子啊!若是有車,魯茜茜恨不得當下就回家去了。可那也太丟人了!做錯事、說錯話、傷了人的是畢致忠,他總得有點兒表示才成啊!她可不能功虧一簣,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這次灰溜溜地回去,那以後豈不更抬不起頭來了?

      好容易熬到天亮,魯茜茜留個條,早早去了實驗室。打個電話還是可以的,萬一畢致忠忘了她實驗室電話呢?七點多,畢致忠該起床了,打過去,沒人接。八點多,肯定起來了,仍然沒人接。九點,上班的點兒了,畢致忠的手機還是無人接聽!魯茜茜氣炸了肺,摔了電話。看誰熬過誰吧!我也不管不顧,單身一個享受兩天逍遙快活!

      盡管如此賭氣,魯茜茜還是一整天盡可能不離開電話。也許畢致忠見到來電顯示,會打回來呢?也許早上堵車、或是起床晚了,當時顧不上呢?等到中午,魯茜茜甚至想打電話回家,提醒婆婆看一下,是不是畢致忠忘了帶手機。但怎麽說呢?“請轉告你兒子,打電話給我,否則我這輩子都不回去!他要這麽絕情寡義,我撂挑子走人,看誰倒黴!”都不妥。而且這種時候,就看有沒這份兒心了,求來的麵子,又有什麽意思!

      等到下午四點多鍾,魯茜茜幾乎絕望了。她的離家出走,居然一點兒動蕩都沒引起,太令人泄氣了!她感覺就像被衝到一個孤島上,自生自滅、無人關心,恐怕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就不擔心她真的出了事?就能沉住氣電話都不來一個?太讓人心寒了!

      魯茜茜又是自憐自艾,又加上昨晚沒睡好,困的稀裏糊塗。勉強把一個試驗做完,數據都懶得分析,跑去衛生間用冷水洗洗臉,清醒一下。剛回實驗室門口,就聽到小喬在裏麵叫:“茜茜姐,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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