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叫的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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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感覺(二)聽覺

(2022-10-26 14:36:20) 下一個

聽覺

      2006年柳雲龍的《暗算》是一部我非常喜歡的電視連續劇。在第一部“聽風”裏,柳雲龍著意刻劃了一個奇人瞎子阿炳。阿炳的聽覺高超到什麽地步呢?兩隻狗咬架,他能聽出是公是母;一隻手表聽聽,能判斷出是快還是慢,並且精準到是一天快個四五秒。最奇的是阿炳在產房等了一天一夜,好容易盼到兒子出生。而嬰兒的一聲啼哭,讓他立刻聽出父親另有其人,並很快自殺以逃避羞辱。

     當然可以說這純屬藝術誇張,但我卻頗有幾分信服。就好比一個母親,可以在一片哭聲中聽出有沒有自己的嬰孩。這個阿炳,不僅耳朵神奇,也絕對是心細如發的人。

      自然界的諸般聲響中,雷聲自然是最震撼的。在《音樂之聲》(Sound of music)裏,婀娜多姿的“我即將十七”(Going on 17)被雷聲打斷,隨即電閃雷鳴又把七個孩子和新來的家庭教師親密地聯係起來。

      上大學時看過劉德華的一部電影,他講打雷就是老天爺要你做好準備,馬上要照相啦!於是他和吳倩蓮演的女主角在雷聲中仰起臉來,擺個pose,雷鳴電閃中照出那麽年輕甜蜜的笑臉,至今都覺得是無比浪漫可愛的細節。

      白居易的《琵琶行》,可能是描寫樂聲的極致,然而起首的兩句“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也大有意境。瑟瑟兩字,音律既美,又寫盡了離別的蕭索和心情的鬱鬱。

      金庸在《笑傲江湖》中,濃筆重墨描寫的笑傲江湖之曲,不知是何等樣的繞梁三日,不絕於耳。後來學琴之餘,令狐衝隔著竹簾,把苦戀小師妹的情由對任盈盈原原本本說了,待得說完,這才大感慚愧,說道:“婆婆,弟子的無聊心事,嘮嘮叨叨說了這半天,真是…真是…”那婆婆輕聲道:“緣之一事,不能強求。令狐少君,你今日雖然失意,他日未始不能另有佳偶。”想那綠竹巷中,夏日幽長,如此的傾心如水,別說還有後來的兩情相悅,單這份相知,就足以刻骨銘心了。

      記得我很小的時候,父親買了個特麗佳牌的錄音機,人生記憶中的第一首歌是“荷花與浮萍”。現在都還記得幾句歌詞:荷花與浮萍,生長池塘中。一個根兒深,一個葉兒輕。問我愛哪個?歌兒給你聽。我愛荷花美,根深多堅定。不愛浮萍嬌,隨風任漂零。…現在聽來覺得很牽強,浮萍的美,豈能這樣否定?那個年代,連一首歌,都要加進去若幹教育意義。七十年代的作家、文人、填詞者,又要藝術性,又得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太累了!

      然而單純的心境,也會成就不朽的作品。1930年代的“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1955年的“讓我們蕩起雙槳”,一派天真無邪、從容大氣。1988年的“少年壯誌不言愁”,劉歡引亢高歌“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博激流”,委實回肝蕩氣。毛阿敏的“渴望”,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1987年張國榮的“倩女幽魂”,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裏風霜,風霜撲麵幹。近年徐譽滕的“等一分鍾”,如果生命沒有遺憾,沒有波瀾…許多歌,就這麽跨越時空,對著我們的靈魂低吟淺唱,說盡人生的滄桑。

      據科學研究,聲音可以直接作用於大腦的情感中樞。所以音樂可以不經理性分析,使人悲傷、興奮、沮喪、快活。同時,腦中的許多記憶區被激活,從而一首曲子,能產生千百種不同的詮釋。這麽說來,聽力好的人,多半該會浮想聯翩、多愁善感。而許多思維嚴謹的大科學家酷愛音樂,就讓我無法理解了。隻能說,我們對大腦的認識,還非常有限,但這毫不妨礙我們在情有獨鍾的歌聲裏,被感動、被淨化,如聽仙樂耳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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