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倒算民遭殃,又拔農田又奪糧。
群眾不知形勢詭,眼前到處是豺狼。
史圩據點築好以後,史維照的鄉政府便搬進據點,還鄉團也住進了炮樓,護送的國民黨保安隊也撤回了縣城。
在史欽朝和史仰建等地主分子的要求下,史維照貼出布告,強令農民退田還租。許多人在敵人的淫威下退了錢,還了物,賠了糧,致使許多人逃亡要飯去了。
史維騰的那頭牛,也連忙退給瞎朝廷家。丁家小三子想拉牛逃跑,被他爹狠狠揍了一頓,罵道:“你找死啊,是牛值錢還是一家老小命值錢?”
史欽喜扛著一口袋糧食,要送還史仰嵩家。已經結婚的侉姑死活不願意,說沒有糧食又得要飯去。她想起過去逃亡要飯就想哭。但史欽喜是個強脾氣,他非要還糧不可,揚言說不還他就不活了。沒有辦法,侉姑隻好放行。
但史仰嵩老婆堅決不要,說這是當初大先生主動獻出接濟鄉親們的。所以史欽喜隻好又扛了回來,侉姑也不再吵鬧了。
史圩村保長史仰建把村裏所有參與分田分屋的貧下中農都拘捕起來,吊打訓斥,懲罰幹活,歸田出糧,罰他們為地主做工,搞得民不聊生。
史圩、史渡兩個渡口,也被史維照派人把守。擺渡錢一律上交50%。
日偽時代的人頭稅、田租稅、牲畜稅、居住稅、出工稅全都恢複起來。田租稅增加到80%,這樣就等於白給地主種田了。有的人算一算帳,寧可出門討飯也不租田種了,這樣一來,地主也急了,找不到人為他們種田了。
史維照了解到撰寫“討漢奸文”是史維新,心裏恨道:“臭小子,你這篇文章導致我被逐出家族,恥莫大也。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後來有人又告訴他,土改時寫土地證也有他。有段時間,共產黨鄉政府就設在他家。史維照咬牙切齒道:“這小子必須除掉!”
但他現在是鄉長,市政府公幹人員,不好親自出麵,怕觸犯黨規。但仇又不能不報,他心生一計,找來堂兄弟鄉丁史維孟,指示他如此如此。
史維照堂弟帶著幾個鄉丁,化裝成土匪,蒙著麵,夜裏砸開門闖進史祝本家裏,想抓捕史維新。薑大嫂和兒媳婦嚇得把堂屋門緊緊關著。沒有搜著,便抓祝本逼問維新去向。祝本閉嘴不說,匪徒便點起火,把祝本上衣扒掉,抬到火上麵烤,想逼著放開堂屋門。祝本叫喊著,仍是不說,叫老婆不要開門。
忽然外麵狗叫起來,匪徒害怕了,放了竹本,卻把維新的十歲兒子,跟著祝本睡的大雨搶走了。孩子哭叫,他們便用衣服緊緊捂住孩子的嘴。
聽說姐姐家夜裏遭賊,薑二舅冒險從劉河西跑回家來。問了情況,見祝本背上被燒的全是火泡,又聽說大雨被搶走,便叫姐姐去請醫生,自己帶著外甥媳婦去尋找大雨。找到東北角史圩附近,發現大雨躺在一座墳邊的草窠裏,走近抱起一看,已經沒有氣息。
甥媳一見,放聲大哭,暈死過去。二舅見了,連忙扶起甥媳,拍打後胸,連連呼叫,半天方才醒過來。二舅把孩子屍體抱回家中,全家痛哭不止。
薑二舅詢問家裏發生的情況。祝本說:“來人都蒙著臉,看不見。但我從他們說話聲音中聽出,其中有史維照的堂弟史維孟。他們目的是抓大葉子,沒抓著就抓了大魚。”
薑二舅說:“得想辦法通知大葉子,叫他趕緊回來。”大葉子是維新的乳名,父親父母一直這樣稱呼。
祝本連忙說:“不行不行,國民黨就住在史圩,回來就等於羊入虎口。”
史維新跟著村幹部們一起撤退到汪集北去了,薑二舅也無法找到他。沒有辦法,他便暗暗密訪,查看了匪徒的去向,詢問了鄰裏,知道就是住史圩的蔣匪軍幹的。而史維孟就是國民黨鄉丁,肯定這事就是史維照指使幹的。
薑二舅就向國民黨史圩鄉政府報了案,說了案發時的情況,要求鄉政府查辦此事。史維照說:“這是土匪幹的,不知他們是哪裏來的,不好辦。”
薑二舅說:“你是這裏的鄉長,應該保一方平安。這件殺人案就發生在你的鼻子底下,能不管嗎?”
“這事我調查調查,抓到案犯一定嚴加處理。你先回去,我派人偵察。”史維照搪塞說。
薑二舅心想,如果是他史維照、史維孟兄弟幹的,靠他們是永遠查不出的。他繼續收集情況,聯絡了村裏四十多人,在狀紙上簽了名,而且提出了懷疑人姓名。
薑二舅他約了史仰珠、史維蘇、史學英幾個人,一起把狀紙送到國民黨王集區政府。朱區長見報,立即把史圩鄉鄉長史維照招去,詢問情況。
史維照見狀紙上有四十多人簽的名字,而且懷疑對象竟是他的鄉丁,其中就有他堂弟的名字。史維照想,這事絕不能讓朱區長查下去。便對朱區長說:“你千萬不能相信,這些都是刁民,他們誣陷我的鄉丁,目的是想把我們趕出史圩,你決不能上當。”
朱區長本就不相信共產黨根據地這些老百姓,聽史維照這麽一說,便命令人把告狀的四個人扣押起來,說他們告誣狀。
盜賊翻牆夜入門,維新逃走得生存。
可憐老父遭劫難,更慘無如失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