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測誌

 

姐妹哄毛孩，互評性格來。

複篷才一夢，門外眾疑猜。

四奶奶把秀環、秀玉姐妹倆喊來說：“你媽要下田幹活，你們倆個把弟弟抱出去哄一哄，不要走遠，不要摔著，碰著。”

姐妹倆高興地答應了。

出了門，正好遇到三奶奶的小孫女秀菊從家裏出來，一見秀玉抱著維華，便走過來來說：“二姐，把大毛孩給我抱抱。”

說著沒等二姐答應，便把大毛搶了過去，抱著小孩逗著玩。“喂喂，笑一笑。喂喂，毛孩聽話，笑一笑。”

可是毛孩就是不笑。

“大姐、二姐，他怎麽不笑啊？是不是傻啊！”

“胡說，你那樣咋咋呼呼的，不把他嚇哭就不錯了。還笑的出來嗎？”大姐聽秀菊說他弟弟傻，很不高興。

“還讓我抱吧，不要嚇著他。”二姐秀玉要去接毛孩。

“不行，我還沒玩夠呢，讓我再抱一會。”秀菊不願撒手，說“男子漢，要鍛煉鍛煉膽子，不能像我們女孩一樣，老實，小心謹慎，膽膽怯怯。”

秀環說：“鬼丫頭，你膽怯嗎？一天到晚，瘋瘋傻傻，上樹掏鳥，下河捉鱉，什麽事幹不出來。”

“要說女孩老實，我們幾家中隻有兩個，第一是你家大姐秀荷，第二是我家大姐。二爺家大姐秀梅，你家二姐秀菱都乖巧得很，從不吃虧。”秀玉評價說。

秀菊說：“二姐，你算在哪個行列中？”

“我是獨立的，論老實比不過兩位大姐。論乖巧比不過你們三個。”秀玉給自己擺了個位置。

“算了吧，你比不上兩位大姐，但也不比我們差，還是加入到我們行列中來吧！保證沒人敢欺負你。”秀菊邊說邊逗著懷中大毛。大毛不哭也不笑，隻是望著三姐的嘴巴，聽不懂，弄不明。

秀菊抱著大毛藏到屋子的複逢上。拍著大毛毛說：“莫哭莫鬧，好好睡覺。”不一會大毛竟然睡著了，再過一會，秀菊也睡著了。

秀環、秀玉姐妹兩個見秀菊和大毛遲遲沒有出來，便進門去找。沒有見著他們，心急了。此時母親也從田裏回來了，在尋找大毛。姐妹倆說被秀菊抱走了，不知到哪裏去了。母親說：“快找呀！”

秀玉便扯開嗓子喊秀菊。秀菊一聽，外麵紛紛在找大毛，連忙將大毛抱了出來。

小娘罵道：“鬼丫頭，搞什麽鬼，嚇我一跳。把大毛搞丟了，三爺三娘會撥你的皮。”

秀菊吐著舌頭說：“不敢，不敢，要是丟了，四爺四奶把我們的筋都會抽了。”

史圩鄉有個風俗，小孩一周歲那天，在孩子麵前擺幾樣東西，讓孩子抓，以測量孩子愛好，長大了會幹什麽事業。

維華一周歲生日的時候，母親和爺爺奶奶特別重視這個測試。便從家中拿出笆鬥、筐、杆秤、鐵鍁，還從維新家借來了算盤、書本。

把維華放到地上爬，看他想拿什麽。

全家人都瞪著大眼睛，看小孩行動。

維華先坐在那裏，看著麵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在考慮拿什麽東西。

笆鬥，太大，手太小，拿不動。

鐵鍁，太重。力氣小，也拿不動。

筐，笨頭笨腦，不好看，不想要。

杆秤，不好玩，也不能吃，也不要。

維華兩隻眼睛瞅著算盤。四爺心想，你要拿算盤，將來就培養你做生意，發家致富。

維華又看看麵前那本書，被風一吹，嘩嘩地翻過幾頁，覺得怪有意思，便爬過去，把書抓到手裏。

小娘高興地說：“好，兒子有出息，想念書。”

四奶奶說：“好是好，恐怕沒有錢供養呢。”

“怕什麽？我們抓緊賺錢去！”四爺很有信心。他是個理想主義者。

“兵慌馬亂的，上哪兒賺錢去。”奶奶是個現實主義者。

下午，門前場上在打豆子，滿地豆子在滾。維華見了，一邊在地上爬，一邊說：“有了，有了，有了……”

母親高興地說：“爺爺、奶奶，維華會說話了。太好了，一張口就說吉利話。”

測卜求吉利，心安萬事和。

民間風俗多，行事怕蹉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