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希望

 

南京陷落後，百姓日惶惶。

眾人議形勢，雲中有亮光。

晚飯後，祝安又拉著祝善、祝賢兄弟幾個和幾個侄子一同聽薑二舅介紹南京大屠殺慘況。大家對日子鬼子都充滿了仇恨。

祝賢問：“二舅，你聽說國民政府官員都逃跑了嗎？”

二舅說：“估計差不多都跑了，我親眼見他們帶著大包小包，箱箱櫃櫃，拉著妻兒老小，乘著大大小小的船往西跑了。”

“難怪他媽守不住南京，主子們帶頭跑了，跟班的還有勁頭嗎？”祝本罵道。

“看來中國要亡了，國府都丟了，老窩都沒有了，還有什麽希望啊！”祝善哀聲歎氣，愁眉不展地說。

維新說：“大伯，你放心，中國亡不了。中國地盤比日本大幾十倍，人口比日本多十倍。他們嘴張得再大，也吞不下這麽大塊的肥肉。”

“大有什麽用，大水牛還鬥不過瘋狗呢！”祝善不相信維新的話，他知道維新說的，肯定都是書本上寫的。書上寫的能管用嗎？

祝本說：“最主要的要有主心骨，俗話說，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家主要擔當起來，全家人才能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出。”

祝賢說：“大哥說得對。不過現在毀就毀在老蔣這個當家的不可靠。你看什麽時候了，不去打日本，還要消滅共產黨。一家子不團結，還能打敗外人嗎？”

“大家放心，不是還有共產黨嗎？聽說共產黨已經向全國發出‘反對內戰，團結抗日’的口號了。”祝本想幫大家樹立信心。

“問題是老蔣能聽共產黨號召嗎？不可能吧！”祝賢心有懷疑。

“小爺，你見過共產黨嗎？長什麽樣子？”維商突然問。

祝安心想：這臭小子給我出了個難題。如果告訴他，我見過共產黨，或者說共產黨就像我這樣，這無疑是泄密，絕對不能這麽說。而且說了他們也未必相信，說不定還嚇了他們一大跳。但不回答也不行，他想了一下說：“聽說共產黨也是普通的人，和我們差不多，穿的是粗布衣裳，吃的是粗茶淡飯。聽人說，他們專為老百姓著想，不搶人，不殺人，為老百姓辦好事。聽人說，他們專打地主惡霸和土匪強盜。聽人說，他們的軍隊已經開赴前線，和日本人幹上了。”

“小弟，你都聽誰說的啊？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祝善聽祝安左一個“聽人說，”右一個“聽人說，”根本不相信。

維恕說：“大伯，你整天背著糞箕拾糞，眼睛隻瞅著豬屎、牛屎、狗屎，糞圪塔，哪裏還聽到什麽消息啊！”

“你個小兔崽子，我捶死你！大伯多拾幾圪塔糞，莊稼就比你家長得好。”祝善伸手要打，維恕頭一縮躲過去了。

祝賢說：“閑話不說，還聽聽小弟談共產黨吧！”他好像聽上了癮，覺得共產黨要真像“聽人說”的這樣，還真是好黨哩！

祝安說：“我就聽到這些，別的我也不知道。”他想雖然在座的都是兄弟子侄，但也得注意保密。

“在南京，我也聽說過共產黨的事情，可惜沒有親眼見過。隻聽說被蔣介石殺了不少。我認為被蔣介石殺了的肯定都是好人。”薑二舅說。

維新說：“報紙上說，今年9月份國民黨就公布了國共合作，統一戰線，承諾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共產黨領導的紅軍也接受了國民政府改編，改名為‘第十八集團軍’，開到華北抗日前線，對日作戰。可是蔣介石卻仍然反共。這就是上海、南京淪陷的主要原因。”

祝安心想，到底是讀書人，知道得多，也會分析，別看他年輕，很有見解，是塊好料。

“維新說得對，不與共產黨真心合作，不團結一致抗日，是抵抗不了日本的進攻的。”祝安表示同意維新的看法。

這群老百姓，在一起議論國家大事，頗有一些真知灼見。這讓祝安看到光明，感到興奮，他更相信王偉說的：“抗日力量的根本在群眾。”

祝安把二舅介紹的南京大屠殺情況和群眾的議論，都向黨支部領導作了匯報。

王偉建議，立即召開支部會議，研究利用南京慘案教育群眾，發動群眾。

會後，史金玉在學校向學生介紹了南京慘案的情況，激起了師生們的義憤。

五年級學生徐康義忽地站起身來，舉起拳頭，大聲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保衛祖國！”

許多學生也紛紛舉起拳頭高呼，老師們也站到前麵呼喊口號：“全民抗日，反對內戰！”“團結起來，打敗日本狗強盜！”

課後老師們帶著學生，手持彩紙做的小旗，呼喊口號，到鄉村搞宣傳，寫標語。喚醒人們起來，投入抗日，莫當亡國奴。

夜校，農會也積極行動起來，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抵抗侵略者。

史大膽、祝安帶領聯防隊員，收集民間的獵槍土炮，大刀長矛。並向政府提出要求發放槍枝。

鄉長史維照也急得團團轉，一方麵害怕日本鬼子打到這個地方，家財喪失，地位不保；一方麵又害怕群眾起來，造成鄉下大亂，自己收拾不了。所以連忙去向上級匯報，討要好的辦法。

慘案動鄉情，人民奮起行。

家家作準備，打狗守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