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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蔥妹妹一篇美文提到她未曾見過的爺爺,讀後也想起我的從未謀麵的爺爺。我對於爺爺知之極少,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對於爺爺的職業有著深刻的誤解。
爺爺在我父親童年的時候就去世,我自然不可能見過,即便父親,對於爺爺的印象也是模糊而膚淺。
小時候我有一次問起父親,爺爺是做什麽的?
父親隨口說道,賣燒餅的。
我是個很容易信以為真的人。記得小時候大人總會開玩笑說我是垃圾箱裏撿來的,於是有一天家裏沒人的時候,我翻箱倒櫃,想找到自己親身父母的信物,比如應該有個繈褓,跟繈褓一起應該有封書信。。。我激動而緊張地尋找了半天。當然,我什麽也沒有找到。
那時家裏附近有家小店,賣燒餅油條。燒餅用的是一種圓柱形的大爐灶,師傅把餅一個個貼在炭爐的內壁,內壁加熱會發紅,烤上一會,餅在加熱的過程中慢慢發大,待到表皮酥黃,師傅用一個大鐵鉗把燒餅一個個取出來。每次看見忙忙碌碌的燒餅師傅,我就會想,我的爺爺也是這樣工作的嗎?
在吃了無數個燒餅後,有一天我跟奶奶說起爺爺是賣燒餅的,奶奶笑著說,你爸爸跟你開玩笑呢,你爺爺是名字叫少彬。奶奶說著,還拿出一個爺爺的圖章給我看。原來燒餅隻是名字的諧音。
我又問奶奶,那麽爺爺是做什麽的?
奶奶說,開報館的。
這次奶奶並沒有騙我,可是我聽岔了!我真的聽成開報館的,心想,原來爺爺不是賣燒餅的,是開報館的,怪不得我那麽喜歡讀書看報,可能是遺傳吧。
那個年代我真的很喜歡讀書看報,家裏訂有《杭州日報》,小小的,一共四頁,我不僅每天看報,還一頁不拉。家裏還有一份《參考消息》,不是每天都有,一出來我就愛不釋手,一睹為快。有時我還跑到家附近的報刊廳,那兒有掛在外麵的《浙江日報》,《人民日報》,《文匯報》等,我就那麽站著,一頁頁地讀。每次在報刊廳讀報的時候,想到爺爺曾經是開過報館的,心裏會有種很親切的感覺。
不過,這份親切感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發覺我搞錯了。
那天我跟姑媽說起爺爺是開報館的,姑媽說,你爺爺是開報關行的,不是報館。
報關和報館,杭州話太接近了,怨不得我聽錯,而且對於什麽是報關行,我一無所知,自然就以為是報館了。
直到現在,我對於什麽是報關行也不甚了解。在網上查了一下,何謂報關?“關”即海關。以前的時候,國貨出口、洋貨進口都要向海關申報,稱為報關。因為報關要辦理許多繁瑣手續,要接觸洋人,許多商戶感到困難,於是就有報關行提供代客報關的服務。這個行業到解放初期被淘汰取締。
在我聽見"報關行"這三個字的時候,這一行已經被取締很久,鮮為人知,當時的我根本不明白這到底是做什麽的,不過近年國內重新又有報關行的服務了。
我的爺爺既不是做燒餅的,也不是開報館的,他開了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報關行,那種因為燒餅或者報紙帶來的親切感,一掃而光。
關於爺爺我實在知之甚少,家人也極少提及爺爺,不知是因為當時的形勢,還是因為他故世太早,也許是二者兼而有之。我唯一知道的是爺爺在世的時候,家道還不錯,爺爺走了之後,留下奶奶、姑媽和父親三人,姑媽從此擔起養家的重任。
姑媽天資極為聰穎,五歲上學,連跳三級。爺爺離世後,家境迅速敗落,十二歲的她不得不綴學做工,供養弟弟(也就是我父親)讀書,成為這個家的支柱。姑媽聰慧有文化,過了幾年,解放了,她十八歲就成為大廠的工會主席,二十四歲是市局局長。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一場突如其來的橫禍,使她之後的人生變得極為艱辛。
姑媽偶爾說到爺爺,臉上依然有幸福的神情,那是她此生最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
祝福水沫開心快樂!!
姑姑的故事,記得你以前說過的,願所有人平安。
問好沫沫,周末快樂!:))
我也沒見過我爺爺,因此我父親根本不要墓碑,說過去三代就不認識了。
看得出我們的大作家水沫是個認真的人。
“我是個很容易信以為真的人。記得小時候大人總會開玩笑說我是垃圾箱裏撿來的,於是有一天家裏沒人的時候,我翻箱倒櫃,想找到自己親身父母的信物,比如應該有個繈褓,跟繈褓一起應該有封書信。。。”
哈哈,我小時也被說成是撿來的。
我小時候也被騙是垃圾桶裏撿來的,和你一樣,我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