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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電視劇真是龜速,眼看大部隊已經轉身去追《軍師聯盟》了,我《白鹿原》才看到十二集。
看《白鹿原》的時候,每次看見白嘉軒和鹿三,地主和長工,生死之交,情同手足,就會想,這是地主和貧雇農的關係嗎?
我們小時候受的教育,地主都是黃世仁、劉文彩這樣的惡霸,可是《白鹿原》裏的地主白嘉軒,勤勞正直,寬厚仁義,盡心盡力幫助貧困的鄉親。
據傳金庸曾經對陳忠實說,您的《白鹿原》我看了兩遍,您的膽子很大,為地主階級翻案,放在50年代,您會被殺頭!陳忠實說,查先生,您看懂了,他們(-----)沒看懂!
想起最近讀的方方的小說《軟埋》,是關於土改的故事,現在在大陸已經被禁了。
《軟埋》不似《白鹿原》這般婉轉地為地主翻案,而是直麵土改的殘酷,讀來觸目驚心。
胡黛雲的父親胡老爺是鄉紳和知識分子,他低調忍讓,愛好書畫,家裏的房子名為"且忍廬"。
書裏是這麽描寫的: 且忍廬是她祖父蓋的。當初蓋房時,因為屋後的遠房大伯,嫌他們蓋得高了,三番幾次前來吵鬧。吵一次,她的祖父便鋸一次梁。一周裏,連鋸了三次。連族中其他人都看不過去了,想聯合起來幫她家出頭。她的祖父卻說,且讓且忍吧,鄰裏不可為仇。何況一筆難寫兩個胡字。屋蓋好後,祖父取名為"且忍廬"。盡管他家的房屋低了,日子卻越過越好。而高梁大屋的遠房大伯家,三個兒子為家產打架,一打數年,及至這一輩,倒是把家敗掉了。她的父親說,看看,能忍便是福。
然而土改來了,敗家的遠房親戚成了貧農,對著他們家的人耀武揚威,,肆意欺淩。他們家成了地主,任人批鬥、宰割。
他們家好幾間房都是書,村民們燒書就燒了好幾天,然後把灰肥挑田裏去做肥料。真是讓人心疼。
批鬥會上,台上的父母,都嚇得哆哆嗦嗦。她母親的發髻鬆開了,略顯花白的頭發,垂落在頸項。而父親灰色的棉袍右角不知何時被撕破了一個口,露出一絲棉花,在冷風的吹動下,隨著父親的哆嗦,一起哆嗦。他們低著頭,什麽都不敢看,在人們陣陣的怒吼中,瑟瑟發抖。
即便他們交出了所有的地契和租約,全家在批鬥會上被各種折磨和羞辱後,全部被殺,有的甚至被“點天燈”,太殘忍了。
胡黛雲的公公陸老爺是開明地主,參加過辛亥革命,一直幫助共產黨,為部隊剿匪做了很大貢獻,縣裏的領導已經決定不批鬥陸家。
陸老爺家的房子是"三知堂"。三知堂是陸老爺祖父修建的。這位老爺爺在清朝也做過官。"三知"乃源於楊震所言"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他想要向子孫及世人表明自己從官一生,做人做事卻都十分清白。多麽正直的鄉紳。
可是陸老爺的幸運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跟一個以前的長工有些宿怨,而這個長工又成為土改工作組組長,於是有人報迅工作組還是要對他們家開批鬥會。
批鬥會前一天,陸老爺召集一家老小,吃飯,開會,決定自殺,這位有風骨的老人,情願自己死,也不願被淩辱而死。
他對全家人說:"大家也都看到了。坡南坡北的大戶人家,被羞辱折磨完,大多都也還是個死。沒死的也活得不像樣子。還有,黛雲家裏,我們也都知道。她爹不過繼承祖業,開個鋪子,喜歡收藏點書,自己也寫個字畫個畫,待人厚道,事事講忍。黛雲她哥還在幫政府做事,他到處征糧,連我家也沒少征一粒。結果呢?淩雲回來救爹媽,走到半道,就挨了黑槍。爹媽沒救成,還搭了自己一條命。黛雲,你不要哭。你哭也沒用。所以,我們陸家人,在這裏光宗耀祖了幾輩子,我陸子樵擺不下這身骨頭架子,也丟不起這個臉,更是吃不起這份兒打。我不如自己死。"
全家十多個人跟著老人一起自殺,隻留下胡黛雲,因為胡家隻剩下她一個女兒,而且她還要保護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陸家的長孫。
他們在院子裏挖坑,一家人喝下砒霜,躺坑裏等死。胡黛雲一個人,將家人一個個埋好。這就是所謂的軟埋,沒有棺材,也不入土,隻是挖坑,上麵淺淺地蓋一層土。民間傳說,軟埋是不得轉世的。
胡黛雲背著兒子從暗道逃離,在船上的時候,船身撞上岩壁,她和兒子都落入水中。後來她被人從水中救起,卻從此喪失記憶。因為她一直喚著兒子丁子的名字,又正值桃花盛開,醫生便給她取名丁子桃。
丁子桃從此以做保姆為生,後來跟救她的醫生結婚,生下兒子青林。
許多年之後,兒子青林事業不錯,買了一棟別墅想要孝敬老媽。丁子桃搬進別墅時,卻變的神情恍惚。
她最初見到別墅,就脫口而出:"我家?是且忍廬還是三知堂?"
然後又說:"這不是像地主家了嗎?你不怕分浮財?他們會找上門來的。"
之後,她就完全變成了植物人。她終於想起了過去,那痛的讓她無法呼吸和生存的過去。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和過去中,對外界沒有了反應。當她終於回憶完畢,她離開了這個世界。她最後一句話就是:我不要軟埋!
這本書在國內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得到路遙文學獎。接著又被口誅筆伐,全麵批判,成為禁書。
世界發展到了今天這個階段,同一個人、同一件事,常常會聽到不同的說法。小時候讀過周立波的《暴風驟雨》,那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土改。
其實文學作品反映的往往就是社會或者生活的一個側麵。我相信有惡霸地主,就像現在的中國鄉村,也可能會有土豪惡霸的存在。我也相信有很多勤勞致富、善良厚道的地主,隻因為家裏富裕了些,就被劃為地主,辛辛苦苦攢下的家產被沒收瓜分不說,還被各種批鬥淩辱,甚至就地槍擊。戰爭和政治真是非常殘酷。雖然我對於農村生活沒有什麽了解,但是我們從小就知道,地富反壞,地主排在第一個,很長時間都抬不起頭來。
《白鹿原》寫到1949年就結束了,並沒有具體描寫土改。白嘉軒49年以後的日子,又會是怎麽樣?
六月霞,你家的故事也是觸目驚心,四個嫂嫂太可憐了!
祝周末愉快!
祝福水沫長周末快樂!!
這不,孩子放暑假了,又要外出度假等,來跟沫沫告別一下,等回來再見,
祝沫沫夏日安康快樂,寫博快樂:))
好慘呀.
好像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水沫那女性的溫情可以讓一些不願直麵的醜痛變得沒那麽尖銳了。
這個話題說來長了,不占水沫的地方了,可命運的報複早就應驗了,一聲歎息。
“戰爭和政治真是非常殘酷。”說得太對了!
我外公算是資本家,但是真的對工廠裏的工人很好,是工人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