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是一個人
站在梵高的《自畫像》前,我平靜地說出:“ 我是中國人”。
我熟悉黃河每一道灣,每一座梁。
每一寸土地,遠遠望去,群山漂浮著鍾樓、鼓樓,躍下戰馬長城在山頂長臥不起。
誕生於那片土地,迷幻於那片土地,我黑頭發黑眼睛同胞是最善良、最孱弱、最靈動、最木納寡言的一群人。當黑龍江水被鮮血染紅,他們默默忍受,當大屠殺突然降臨金陵古城,他們手無寸鐵,默默忍受,最終倒在長江母親懷抱。中國人,你為什麽不發怒,不血性,立起來,像狼一樣活著?!
一瞬間,所有活著的人、死去的人全部聚集於時間遠點,虛構影子越來越真實,想象被記憶和現實摧毀,分散的綠一次次關閉茫然若失的未來,比詩更浪漫的烏托邦零星點綴,酒醒時刻,是否曾捫心自問,在遊離失所的弱勢群體麵前,在被奴役的八個孩子母親麵前,我們難道善良過、撫愛過、關注過?消失的人性讓人們看不清真實、真誠、真情,內心的眼睛如幻覺,將最醜陋思維隱藏在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之中。
硝煙彌漫,緊張神經敲打蒼白閃電,玻璃般雲隨著水泥森林奔馳整整一個夜晚,馬車快速行駛,旋風露出強壯臂膀,一隻風火輪拖著雷電踏破千山萬水,一步一拐,推開窗,淡妝微服私訪,星夜,十字路口,飄著雪,高出不勝寒,院子裏,一片漆黑,皺起柳葉眉,小心翼翼地,我詢問敲鍾的駝背老人:
“ 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你從那裏來?”
蓬鬆胡子老人,驚愕地瞪著黑黑眼珠,低下頭,默不作聲目視腳邊一隻萌萌的沙皮犬,夾竹桃掉落我濕漉漉肩膀,止不住,我想和著暗啞吠叫,向清晨發出第一聲呐喊:
“我是中國人!”
“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