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人“局氣”飯店在我們紐約法拉盛中國人聚集地正式開張。
一邊品嚐這一邊就嘮上幾十年前在北京晃悠的情景,雖然記憶支離破碎,可是也馬馬虎虎地拚出一個大概的模樣。
暫且稱為“北京零碎印象”。
人不能寫字,寫字就寫古時候。
我一般的開場白:在那遠古的上世紀80年代初。
改開,北京是中心,政治中心,還是各大部委掌握進口指標的行政中心。咱就是煤礦出身,為了所謂指標,自然得跑和平裏。104公交車,從北京站一個多小時一直顛簸到和平裏,下車就是煤炭部大本營。
那個年月,住旅館太奢華,還不給報銷,住煤炭科學院招待所,上下鋪中間隻有側身的空,北京七八月份熱死人,幾十口人一間大屋,人這麽多,不比當年販運黑奴大船底倉好到哪兒去。熱汗淋漓,臭氣熏人,也得住。還好,隻住過一次,東單招待所好一些,比科學院體麵。
後來,出現了澡堂子躺椅過夜,便宜,能報銷,我就不怕了,那就住澡堂子,也隻住了一次。總之,到北京出差活受罪。
除了住,就是吃。古時候,哪兒都不好,北京也很差。可以說,對南方人來說,就是噩夢。不能多說,不然,北京爺們,娘們一起上來掐我。不過呢,國營飯店白帽白大褂,雖然不如醫生有學問,究竟看起來幹淨,實事求是得加分。
去北京,首先得看毛主席,睡著的也算。文化大革命,俺娘不讓我串聯,才剛到十歲,哪有資格看活著的毛主席,天安門接見紅衛兵那會兒,說不定就得踩死。那時候,雖然亂,可也沒有現在這個陣仗,到處設路障。全國民,凡是兜裏有點錢,第一旅遊點自然是偉大的祖國首都,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
毛主席落山的1976年,我在煤礦井巷裏,跟著黨支部書記和全班職工一起,脫帽致哀三分鍾。沒哭,沒悲傷,因為太陽永遠照不到井下。令我驚奇的是,上井四點半,太陽還燙人,那時候就知道中央在撒謊,毛主席不是太陽。說是毛主席紅太陽,可是他落山了,難不成又爬出一個?今天,到了毛主席紀念堂,依然沒有淚,沒有悲傷,隻是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應驗了嗨。
二
那時候出差,沒有當緊的事,開會,培訓,變相旅遊。
周末得爬長城,不到長城非好漢,我是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幹過重活,打過架,應該算是好漢。別說,看長城比看人好,北京的妞一般,魁梧結實,臉肉,而且嚴肅,一口京片子,貧死人。
打岔了啊。
書歸正傳,再說長城,文化淺,長城的偉大不容我置噱。
上班,王總親切地問我,去長城了嗎,我說去了。談不出偉大的感想,就不談,別班門弄斧自找難看。還好,王總問我吃北京的粉腸了沒,這一下激起我埋怨滿腔。
長城根的粉腸便宜,一塊錢一大盤,聞著蒜香混合著午餐肉香,味有了,食欲也有了。買了一瓶溫啤酒,那時候不知道什麽叫冰箱,嗨,這落後的遠古。開吃前再感歎,一大盤才一塊錢,偉大的北京啊,真便宜。
第一片入口,我的天,這是腸,這是香腸,。。。什麽腸嗎?我懷疑買錯了,一口泥巴感覺,全是麵粉,而且是那種粉的,玉米粉之類的粉。雖然從小吃苦,經常餓肚子,可是,這種不倫不類的口感實在吃不消。趕緊喝酒,心裏念咒,是飯不浪費。給你說實話,比稀飯就鹹菜得差一百個等級。
不過,我還是客套一番,告訴王總,粉腸味道可以,就是與我想象的不一樣。
四
煤炭部設備進口指標多,缺翻譯,這不就把我這個老煤礦出身的翻譯借調煤炭部,去北京的次數就增加了。第一個大項目,引進杜邦公司樹脂藥包頂板打眼安裝機。咱合適啊,說煤礦的事兒,得心應手,把國家五金進出口公司的老總吸引了,給王總說,你們這個小夥子不錯,給我們公司吧。王總堅定地回答,這個我做不了主,得外事局出麵。他也就是瞎掰,外事局不管我,科學院管我,而且,我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決不去北京,俺在南京好好的,還有二室一廳住房,鹽水鴨是我的最愛,堅決不去。當然,也就說說,哪兒都缺翻譯。
五
外事局女翻譯範萌請我周末去她家吃飯,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憨頭憨腦就去了。家裏70出頭的老爹很熱情,說是同行翻譯,一個部的,那合適,小夥子透精神,就是矮了些,現在哪還顧及那麽多,姑娘都三十了,連個男孩子的毛也沒見著。趕緊跑街上置辦菜肴,把我們兩人留在家裏說話,其實沒有什麽話,就扯,北京姑娘的強項,我偶爾順著就可以了。大魚大肉吃了,呱也拉完了,出門發現鄰居眼神掃描機般的上下打量,咱憨,不知就裏。
第二天班上,範萌告訴我,老爸煩死了,天天催我找對象,要不是把你喊去抵擋一陣,這個周末就沒法兒過。
原來如此,趕緊回憶昨天有無閃失,還好,沒有。我們兩個哈哈大笑。
不過,也替她愁的慌,下個星期,老爸要問上個星期那個小夥很好啊,這個星期沒有約啊。
俺這一輩子沒有愁過談戀愛這事兒,因為荷爾蒙旺盛,跟著女孩子窮追猛打,誰也招架不了。所以不理解那些要通過介紹找對象的人,有那麽難嗎。
六
說北京,必須得說公交車售票員,那叫一個厲害,喜歡醃臢人。
一個外地青年小夥,背著包袱上車,好不容易踩上踏板,售票員斷喝,人滿了,下去。他肯定不下,等了半小時,這才踏上腳,於是使勁往裏拱。售票員不斷按關門鍵,啪啪啪,然後高喊,開車。小夥子急了,他的包袱夾在門裏,於是喊道:“夾著我的腚了!”售票員不屑,一個衛生丸子大白眼,“什麽叫腚?那叫屁股!”小夥子隻錯改錯,重新來過:“你夾著我的屁股了!”於是,門啪嗒一聲開了一點縫隙,小夥子閃身上來。“買票!”售票員一直沒好氣,恨不能把小夥子踹下車。小夥子掏出錢,售票員問:“去哪兒?”小夥子猶豫了一下,努力調好口型,“永屁股門!”售票員惱了,“打你丫的,耍流氓你?”小夥子憨憨地爭辯:“剛才我說腚,你說是屁股。我現在改過來,你又說叫腚。”全車人哄堂大笑。他奶奶的,比相聲都好聽。隻聽售票員高叫一聲:“那叫永定門!”然後售票員報站:“前門到了,‘前門兒’上車,‘後門兒’下車”!”亂不亂啊。
七
北京爺們娘們都厲害,市麵上說“京油子衛嘴子”,其實京油子就是會侃大山,而且邪乎。為加深印象,舉一個例子。
據說,兩個年輕人談戀愛,見麵一小時,談了55分鍾國際國內形勢,最後五分鍾,互相問問在哪兒工作,上班遠吧,坐幾路公交,然後各自回家。這個故事,我記了一輩子。暗暗下定決心,不找北京女,我猴不住。
大學北京姑娘同學曾經蔑了我一眼,哼,二等殘廢,嫌俺個頭矮,嚴重傷害了我,自此,與北京姑娘徹底決裂。在此拱手,北京姑娘別介,也得讓俺耍一會兒貧嘴。抱歉,抱歉。
北京人,皇城根底的人,侃大山談的都是我們鄉下人接觸不到的最高秘密,嚇得俺一愣一愣的,看他們各個都像剛從中南海開會回來的感覺。
一個北京哥們到南京與我作鄰居,自然得聽他侃大山,說道,日本土藥特,嚇死我了,經常出入北京,怎麽還有不知道的典故,特別是洋詞,再聽一會兒,鬧明白,叫Toyota,把我這個翻譯硬是整成土包子。
不服氣不行。
八
北京賣肉不吵架,這讓我好奇。我們南京就不行了,認識個賣肉的,就叫有關係,就能買到好肉。
北京公平。菜市場的白牆上貼著一張巨大的豬肉部位圖,豬臉,豬脖,前腿,裏脊,五花,後腿,腳爪,內髒,彎彎曲曲的線條明白無誤。買肉的規矩排隊,安靜得很,到跟前,“來二斤五花兒。”屠夫,刀子一劃,大差不差就稱了。
一天出差回來,對過鄰居,地質科的周,站在肉鋪前的一塊大木板上跳,高聲痛斥賣肉的不公平,熟人就切好肉,給他的多是肥肉,而且帶很多骨頭。南京怎麽就比北京落後這麽多呢,我納悶。你不分部位,渾身上下一個價,好壞全掌握在屠戶手裏。
這事,咱也服氣。
九
不到北京不知老京劇。
文化大革命救了京劇一命,帝王將相才子佳人那一套統統讓位,幾個京劇樣板戲,人人會唱,全國人民都知道京劇是首都那旮旯來的,是偉大旗手江青同誌主持的。紅燈記,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海港,奇襲白虎團,天天唱,月月唱,年年唱,唱不煩,唱完一代,下一代接著唱。
在京出差,星期天到哪兒去,晚上吃過飯上哪兒去,兜裏沒錢,哪兒去不了。就逛地壇公園,地壇就剩下地了,也不知道哪兒是壇。
聽得遠處亭子傳來京胡聲,拉得滋滋響,再仔細聽,有人唱。湊近看,好家夥,窩了好幾十口子老頭,坐在長條凳上聽唱。顯然不是樣板戲,那太嘍(low),傳統段子《空城計》好了吧。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先帝爺下南陽禦駕三請,算就了漢家業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東西戰南北剿博古通今。
周文王訪薑尚周室大振,漢諸葛怎比得前輩的先生。
閑無事在敵樓我亮一亮琴音,
哈哈哈……,
我麵前缺少個知音的人。
不懂不要緊,不做聲,慢慢聽。嗓音似乎蒼老些,沙啞,幹燥,倒也能唱下來。
人群一點兒騷動。
“這個老王太不要臉了,剛剛唱完,這就又上去了。”底下老頭有意見。
我就納悶,怎麽叫不要臉呢。
再聽著,知道了。原來,老王怕冷場子,看大家互相客氣,讓著上台,他老兄幹脆叫班子拉起來,別停下,他接著唱,等他們讓好了,他再下來就是。
可是,這是壞規矩的事兒,大家輪流唱,特別是咱們班裏老薑還有票友蓋叫天的名號,怎麽也得讓老薑唱。你個臭不要臉的老王,那叫一個破鑼,給你個棒槌,你還當針(真)使。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激昂,我有點同情老王,要是帶著家人來多好,有人提個醒。這本來唱得挺帶勁的,結果落了個臭不要臉的名聲,咱也愛莫能助,轉身別處去吧。
十
辦公室主任小湯愛好激動,帶著我進京非得要見他最好的大學哥們,說是他們的關係與咱弟兄倆一樣,磁實。咱好酒,小湯打包票,到他家有啤酒。
徐同學熱情好客,說是最近調到房產科,幫助造家屬樓,單位答應分他家一居室。在北京,八十年代,工程師分一居室,門也沒有,所以他就驕傲上了,我們兩個也跟著驕傲,可是遲遲不上酒菜,讓我犯嘀咕,我在南京招待哥們,鹽水鴨一隻,然後燉菜炒菜涼菜熱菜一大桌子,啤酒也是冰的,冰箱是俺早年出國掙得。徐同學不好意思,說是太忙,妻子懷孕不便,咱們就吃黃瓜絲打鹵麵。客隨主便,說走吧,他們兩人關係說得這麽鐵,不好意思,不走吧,這不給他們夫妻添麻煩。
感慨,還是咱南京好,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
十一
北京護城河治理以後,好多了,流清水,矯情的,還垂釣岸邊,這個清水也就是相對以前講,幹淨些,不至於喝,不至於釣魚,隻能理解為尋個樂子,調劑精神生活。
一對年輕夫妻傍晚推車帶孩子散步。女人總是往河對過看,我好奇,扭頭看見一個赤裸裸的男人在河裏洗澡,大夏天酷熱難耐,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也令人尷尬。特別是,北京這地,人講究,屬保守型,突兀一個光腚男人,有點難堪。
再看看其他人,若無其事,熟視無睹的樣子,沒有人介意。
估計是個拾荒的人,下河洗澡,可以理解。
十二
忘記了北京出國人員服務部在哪個地段。
我出國回來存了點美金,如果有$300,帶上護照,可以大搖大擺出入進口家電服務部,主要買日本原裝彩電,冰箱,收錄機。
家裏,農村內弟造房,大姐唯一的城裏人得出力,出錢,靠死工資100元/月,哪裏拿的出。於是,我就得把冰箱賣掉,得到人民幣。那時候,原裝洋貨好賣,有中間的販子,也有直接拿錢買洋貨準備結婚的年輕人,熱鬧非凡。
一次,沒有掙那麽多,就想直接換成人民幣。一個販子願意換,官價1:8.3,數好人民幣錢,在我眼前晃一下,然後迅速裝進褲帶,立即拿出來,向我討要美金。當時,我感覺哪兒不對,為什麽把錢裝進口袋再拿出來,要求重數。果然,少了幾百元。他不願意了,說是我給的價太低,根本賺不到錢。我說,我們可以再講,也不至於搞鬼。就沒換錢,再等著下次出國,攢夠再來。
十三
北京部委機關,外地人進京做官,當地人作職員。
在京城,司長那就不叫官,傳說北京涼台掉花盆,砸了倆司長三處長。
科技司況司長早上來到辦公室引起一片喧囂。怎麽搞的,況司長,額頭有血。況司長不好意思,說是剛才騎車沒注意被公交車擦了一下,摔在地上。辦公室的女人趕緊找來紅汞水擦抹,他便頂著一張花臉工作一天。
當時的規定,正部長配備專車,副部長合坐一輛車。
咱們南京人不在乎去北京,可是北方人不一樣。因為,中國煤炭基地基本上在北方,進京的路子就那麽一條,去煤炭部工作。
東北夫妻倆,不到四十歲,沒孩子,千方百計討好司局領導,給我的印象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熬了幾年了,一會兒說有希望,一會兒說不知什麽時候。還好,夫妻倆在一起生活,總比分居兩地強。
十四
1984年國慶,北京提前封城,不讓外地人進京。
我恰好要出國,跑到江蘇省委開介紹信,這才坐上特快列車。
北京人開心了。外地人都趕跑了,公交車座位空著。
一個五十幾歲的大媽說:“你看,這有多好,天天擠車,都是外地人把北京搞亂了。”滿臉的不屑。
聽聽就算了,北京人確實沒有清靜的日子,整個城市吵啊吵,沒完沒了。
別問我,北京好不好。說好的人自然有好的道理,說不好的人,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十五
講完遠古北京,隻有老頭老太才能吃出點兒味來。
那就說說,2008年,開奧運那會兒。
看父母,時間不好安排,假期少。可是,看女朋友,哈哈,跑得快,哪怕十幾天也得飛回去。
我單身,約定女友在北京見麵。住長安街北京國際飯店。$150/晚,價格還行。
晚上九點,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去哪兒,幹脆上樓吃自助,$50/客。沒什麽東西可挑選,食客稀拉幾個人,菜品不太鮮亮。
當時有一點疑慮,怕北京查戶口。聽說,中國哪地兒,半夜查旅館,沒有結婚證就當耍流氓。盡管,我也耍流氓,可那是我的女朋友,說好去廣州辦移民簽證,如果被抓,豈不壞事。還好,沒有人查。
第二天,去王府井溜達,去了一家珠寶行,看看我在美國買的訂婚戒指值多少錢,美元$4000,珠寶商估價四萬人民幣,1:10的價。女子首先說,這不是在國內買的,因為抱住鑽石的腳爪應該是美國的。我服氣。
東來順烤鴨得吃,名菜。¥180一隻鴨。下午門可羅雀,不知道原來的盛況怎麽墮落成這樣。服務員在桌邊加工,本來的大胃口,隻吃了半隻鴨,看來隻有湊熱鬧,人多才吃得多。順便說附近的麥當勞,滿員,給一張紙,番茄醬得開口要。我們點了咖啡,一包炸薯條,歇歇腳。
晚上,去亞運村轉轉,嗨,別說,那兒的一家二樓酒店,燈火輝煌,飯堂客滿,人多熱鬧,點了不少菜。北京除了老字號,新開的特色基本上都被外地商人包了。
過天,再去和平裏看看。簡直不能看,麵目全非,我不認得了。大馬路賊寬,比美術館前的寬街兒寬好幾條街。遠遠地看到一個老者,蹣跚行走,認出來是煤炭部一個司局的處長。我們當時沒有太多交集,所以沒有過街打招呼,隻是深深感歎,人生如駒過隙,當時的中年人,現在的八十老者,快了。我的老上級王總過世十年了。
感慨歸感慨,麵前的女人才是真的,點了紅燒肘子,紅燒魚,一個素菜,吃撐了。北方人吃北方菜,對路。
北京人熱衷於羊蠍子,住宣武門旅館那塊兒,看到一家羊蠍子店,裏麵熱氣騰騰。羊蠍子名氣大,說到這兒,老北京搖頭晃腦,咱得嚐嚐。好家夥,端上來一個鑄鐵鍋,滿滿的羊蠍子,昏暗燈光下,看著都是肉,結果,扒拉出來看,都是骨頭,確切地說是羊骨架。既來之,則安之,以後回美國還得給北京老友得瑟。要了一瓶二兩五裝的北京二鍋頭,度數高,酒精兌水,圖個過癮。故意征求年輕的服務員,是否應該再喝第二瓶,小夥子誠實,看著對過的女人,說,不要喝了。哈哈,咱笑,那就打住,不喝了。皆大歡喜。
浪了幾天,去廣州辦移民簽證。
北京站賣票大姐,翻著我的美國護照,再看看身後年輕的女子,和藹卻又神乎地說,你們可以把四個鋪位包下來。從北京到廣州軟臥票不便宜,我又不是大款,更何況,我們早已魚水過,沒必要神秘,睡一晚就到了,所以,婉拒了她的提議。
結尾
自從2008年,這一晃十幾年,回國也是在江蘇老家呆著。是否有衝動再去北京遛遛,好像沒有打算。誰知道呢,我還有一樁事情沒了。我們大學同學,北京姑娘,畢業後失聯,四十幾年了,我心心念念要找到她。發現,國內同學能動性也就是積極性不大,還是五年前,我回國找回十幾個,現在還差三個人。疫情過去,我應該去北京一趟,把老同學找到,再不找,可以說世事難料,什麽可能都有。
我們不去冶金部招待所,那兒不行, 一個二個把這些部屬企業的稱為“底下”的人, 而是直接去北京鋼鐵設計院住他們的地下室招待所,還過得去,吃他們的職工食堂。
我舅舅在廣西, 是國家三級工程師,到北京去住了冶金部招待所, 給了個六人大間,他倒無所謂, 問題是服務員告訴他隻能住兩天, 因為部裏開會要用, 他無奈, 晚上和同室的人說起, 那位說我舅不開竅, 你個三級工程師在部裏啥也不算, 你不會去廣西駐京辦事處的招待所?全廣西比你高的工程師恐怕也就十來個, 您到那兒還不是大爺一個?!俺舅一聽對頭, 果然, 到那兒兩人間帶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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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局氣都開到法拉盛了,那估計西海岸也不遠了。。。
疫情前幾年嚐過北京的“局氣”,朋友訂位後還是要帶我們排長隊,可見其熱。其中“臘肉蜂窩煤炒飯”印象最深,就是把一盤“蜂窩煤”給滋啦一聲點著了(其實是大米飯加墨魚汁),過程感情刺激,一吃吃個滿嘴黑,非常有趣的進餐經驗,推薦給梧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