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

現在是聖誕夜。我們一家停車在美加邊境的小鎮上。今天帶娃去多倫多玩。中午去聖勞倫斯市場吃了海鮮。下午去看royal 博物館。過了邊境天黑了，想找家飯店吃飯。都關了門。最後在一家中國小夫妻開的長城小飯店點了中國炒飯。娃爸一路開車累壞了。半路停車休息。我和娃走進一個shopping mall, 燈火輝煌的shopping mall 空無一人。看見有一家四口，好像是中國人坐在中央的沙發椅子上。圍坐一起吃漢堡。他們朝我們看看，我們也朝他們看看，都感覺這樣的聖誕大餐莫名其妙。哈哈哈。

在多倫多市中心電視塔附近逛，一點兒沒有找到什麽聖誕氣氛。市中心的商務樓冷冷清清。樓裏幾乎沒有什麽聖誕裝飾樹。馬路上幾家店也是生意寥寥。聖勞倫斯市場算是最熱鬧的去處，有人排隊買吃的。但是也一點兒沒有節日氣氛。和平時周末沒有兩樣，看不出來是在過節呢。

美國的小鎮早早就是黑乎乎的。也沒有看到老百姓家家戶戶的彩燈裝飾。我們既沒有被請客，也不想準備大餐。就找機會出去走走看看。

經過美加兩邊的邊境，都跟邊境官說是過節回家。可是我們在哪一邊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心裏的家。跟娃說你回家嘞。你生在這裏，加拿大可是你的家嘞。可是娃小時侯就移民到了美國。娃反問你的家在哪裏？我下意識想說中國。可是去國二十載，中國就算繁花似錦，也離我愈行愈遠，將來一個人孤零零回去，父母不在，亦無兄妹，中國的家其實早就散了。這就是海外遊子漂泊的心境吧。

說起過節，我想起小時侯有一年，父親在大年三十的夜晚，不吃年夜晚，突然買了一張從上海去杭州的綠皮火車票。帶著我和我媽在空蕩蕩的車廂上過年。年初一淩晨三點我們到了杭州，靈隱寺的山道上，夜色中火蠟熒熒，人頭攢動。父親是獨子，繼母生的妹妹們不待見他，他這個家裏的遊子，過年無親戚處可走動。索性去拜菩薩。我現在和父親一樣，在美國也是無處走親戚。想出去走走看看別人家的燈火熱鬧。

說起國內過年，上海的小區裏半夜鞭炮喧嘩，父親生前好幾次說起別人家團圓放鞭炮，他就躺在被窩裏數鞭炮想我。我那時聽過一笑了之，根本沒懂老父親的心境。

過邊境時候，跟娃爸說起美國的大學學費年年看漲，紫檀那些看得上的私校都要六萬刀以上。還不算食宿費。那些個紫檀中國家長天天叨叨排名，還要念念碎私校公校性價比。出學費的時候看幾萬刀出賬肯定心疼。要不說加拿大的學費便宜。考慮娃回加國讀大學？娃爸說讀工程哪兒都是讀，哪個大學的文憑都能認證工程師。教得內容其實也差不多。能省學費當然好。

我埋怨他；娃讀書的事都是我操心。你的娃要是腦門開竅，能被藤校錄取，兩個娃四年80多萬你願意出。如果工作找不好，再來個啃老醫學院法學院，你就別想退休了。娃爸嘿嘿笑，要不我再炒一點特斯拉比特幣。我說現在玩這個，心驚肉跳，不就是賭博嗎？你就是一小散戶，別把老本虧了。

又跟娃爸念叨，要不你辭職，全家搬加州。那裏的公校性價比高。你的娃似乎沒有藤校的天分，紐約州的公校沒有名氣，學費也不節省。我又說搬去桃子州公校也不錯。辭工搬家娃爸不置可否。他突然說，他在桃子州有親戚，要不娃高中最後一年，你帶娃去桃子州讀高中。算州內居民。我又說cs外包嚴重。如果娃技術不突出，根本卷不過國際生，我看紫檀的若幹例子，我家普娃的cs路似乎不好走。娃爸說那麽娃還是讀老工科算了比如電氣機械。我想起來弗吉尼亞理工的電氣不錯。你在弗吉尼亞有沒有親戚。他瞟我一眼，為了讀書，你讓我美國各州找親戚。。。。你那個紫檀讓你瘋魔了不成。

好吧，本來聖誕節想抒發一些節日感懷，寫著寫著不知不覺又回到紫檀選校話題，看來紫檀對我一年365天的念念碎教導，已然深入我的骨髓和靈魂。年終最後一篇也離不開紫檀終極話題。

散了，散了。大家聖誕夜平安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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