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之行
初春的華盛頓突然熱到32度,人們忙不迭地脫掉冬裝,換上了一身短打扮。我們正在憂豫要不要帶短袖衣服去,德國朋友Greta(戈泰)打來電話,說那邊大雪紛飛,必須全副武裝。一路順風,我們是在慕尼黑轉機,從慕尼黑到柏林要一個小時的飛機,從飛機上俯瞰大地是一片銀裝素裹。
柏林的機場出乎意料的小,好像比慕尼黑的機場還小且舊,但是效率高。沒有多少人,沒走幾步路就出了關。我們訂的位於市中心的旅館離機場隻有6公裏路,門口就有公共汽車直達市中心。電子表上顯示著每7分鍾一輛車,非常準時,處處體現出德國人一絲不苟的作風。到旅館安頓下來以後就步行去開會的旅館報到,這是我們的老常套。住的地方相當於王府井(Ku’damm),出門100米就是柏林的百貨大樓(KaDeWe),路兩邊都是商店,很多商店的櫥窗幹脆就擺在人行道上,讓那些目不斜視的匆匆過客都無法回避。最吸引我們的是路邊燒烤攤上婁婁炊煙,陣陣肉香,那是正宗的德國熱狗,看上去比美國的粗且長,有紅色的和白色的,書上講白色的更具德國特色。雖然12小時之中在飛機上已經被塞了兩頓飯,一點餓的感覺都沒有,還是硬將兩條熱狗吞下肚。
柏林在最繁華的商業街區保留一座教堂,但不是完整的教堂,是在二次世界大戰中被炸得殘缺不全的教堂。原來113米高的房頂沒有了,隻剩下63米高的空心,後來用金屬封了頂,所以柏林人稱之為“爛牙齒”(Hollow Tooth)。戰後因安全問題政府曾計劃推倒破教堂。後經公民投票,一半兒柏林人要求保留破教堂,於是破教堂維持破樣,作為二次世界大戰紀念碑,另外旁邊再新蓋一座教堂。新教堂完全是現代化建築物,六角形底座直上直下,金屬框架內鑲嵌著淡藍色的玻璃一路到底,在陽光下習習閃光,如果不是房頂上豎著十字架,它更像一隻口紅殼。這新與舊之間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相比之下,舊的醜陋,但真實無情,是用血和肉塗彩,用炸彈雕刻的。麵對著它,無論是戰勝國還是戰敗國的人,都會有一種沉重感。
在二次世界大戰中被炸得殘缺不全的教堂和六角形的新教堂
第二天一早我們乘門口的100號公共汽車,這是雙層車,穿過市區主要景點。我們一坐到底,然後按圖索驥往回走。先上電視塔,203米高,冷戰時曾經是強有力的宣傳工具,現在是觀景點。繞一圈可以看到大部分東柏林老區街景,紅瓦頂樓房居多,一些煙囪矗立的工廠黑漆漆的,似乎已經破敗,教堂的頂都是閃閃發光,金碧輝煌。一條河穿過市區逶迤曲折。電視塔前是一大片花園,花園中有幾座我們似曾相識的工農雕像。可以想象,若不是冰雪覆蓋,春暖花開時一定很漂亮。
從電視塔走到原換崗點(Checkpoint Charlie)距離相當遠。我們在繁華的市區終於找到了換崗點,不過是一個一人多高的小木棚。丫丫大失所望,are we walking all the way just to see this? 她不明白這座小木棚標誌著曆史的轉折點。於是乎我們沿著保留下來的那段柏林牆邊走邊看。這段牆實際上是露天博物館,展示當年怎樣把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城市一刀兩段。多少人冒著生命危險穿過這個封鎖線。這段曆史我們經曆過,但對於丫丫這代人來說,似乎很難理解。
冷戰時東西柏林分界線上的哨崗遺址
緊挨著市中心廣場旁邊,有一大片地是2003年新建的,紀念二次世界大戰中被殺害的六百萬猶太人。方圓上千米那麽大的場地,裏麵擺滿了大大小小、高矮不一、
勃蘭登堡大門下紀念二次世界大戰中被殺害猶太人的紀念碑
像棺材一樣長方形的水泥塊,黑壓壓一片,給人一種壓抑感。據說建這個紀念場很
有爭議,且不說地點在市中心廣場旁邊,形象陰暗醜陋,光說這件事,無疑是德國曆史上的一塊瘡疤。怎樣使曆史的悲劇不再重演,德國人民的心態讓人欽佩。試想日本人在東京建立侵略亞洲罪行館,或者國人在北京天安門建文化大革命紀念館,如果在我們有生之年無所作為,下一代人是不是就淡忘了呢?深思。
勃蘭登堡大門(Brandenburg Gate & Parise Platz)於柏林相當於天安門廣場於北京、凱旋門於巴黎、權力的象征、曆史演變的見證人。盡管天氣寒冷,遊客還是很多。我們匆匆忙忙照了幾張像就往回走。一路穿過市中心的大公園。公園地上仍然複蓋著兩寸厚的白雪,有白樺林,有小橋流水,還有孩子們堆的雪人,雪牆,是個鬧中取靜的地方。我們邊走邊聽丫丫講故事,不覺得冷和累了。丫丫看書太快,有的書我們得讓她複述一遍才相信她看懂了。
Brandenburg Gate(勃蘭登堡大門)
下午大姐的朋友戈泰來看我們。戈泰和她的丈夫齊放(Siebeck)55至60年在北京留學,並曾在民主德國使館工作多年,說一口字正腔圓的北京話,我們雖然初次見麵,但有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要了解一個國家,再也沒有和當地人交談的方法好了。我們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走在街上你們看得出誰是西德人,或東德人?”
“開始能看出來,現在已經看不出了。特別是青年人。像新總理,原來是東德的少先隊”
“統一以後你們感覺如何?”
“我們都是願意統一的。但現在問題越來越多。青年人失業、物價上漲。今天的新聞就是公立醫院的醫生罷工。醫生太少,太忙,工資低。”
與戈泰在席勒塑像前
“一般平均收入是多少?德國的物價比美國高。”
“大約500元。”
“有沒有種族歧視的問題?”
“主要是對土耳其人,土耳其人與德國人不住一起。”這個問題第二天就得到了證實。第二天早晨,我們出門見路邊停了幾十輛警車。原來是土耳其人聚集在此,準備遊行。
“有沒有對中國人的歧視?”
“中國人不多。民主德國曾接收了很多越南難民,他們工作努力,下一代都上學,生活很好。德國人把中國人和越南人都看成亞洲人。”
凡此種種的問題我們還會問下去,先由戈泰帶我們出去玩,然後與齊放在餐館匯合。
我們乘地鐵到中城,是原來戈泰上班的地方。革命以前是銀行街,建築物的外表還保持原來的樣子,廣場兩邊麵對麵兩座教堂,一個是法國移民的。1685年法國新教徒逃避宗教迫害,大約兩萬人移民到柏林。另一個是德國的教堂。廣場正麵是劇院,門口是劇作家席勒的塑像。所有這些建築物,二戰時都被炸毀,是以後重建的。統一以後,柏林到處都在大興土木,很多新樓像水晶宮似的。有的樓還沒建,但是那塊地用板圍起來,並將樓的圖畫畫在板上,非常逼真,不定神看不出是真是假。
與老馬和老恩合影
還有的房子,戈泰指給我們看,在河旁邊,是東德人開會、看戲、辦展覽會的地方,(相當於人民大會堂?)沒有什麽不好,也給拆了。就在這座房子的前麵,是馬克思和恩格斯的銅像,建於1986年。1989年統一以後,不知是誰的銘言“Next time it will all be different”被刻上。不論德國人喜歡不喜歡社會主義,他們對馬克思還是喜歡的。像以馬克思命名的街並沒有改。戈泰帶我們來到老城,原來是猶太人住的。幾經變換,現在又被猶太人買回來了。外部看就是樓房,但走進去,裏邊院子一個通另一個,一直通9個院子,每個院子都不一樣。若沒人帶著,我們一是不敢進去,二是會走迷方向。
與齊放和戈泰在餐館前
穿過那個大公園,周圍都是餐館,齊放已經在那等我們了。齊放雖然剛做了癌症手術,但臉色很好,說話很有底氣。這個餐館正是我們所要的,傳統的德國式,前來就餐的都是當地人。吃德國菜當然配啤酒,菜他們已經點好了,我們是客隨主便,不一會兒,除了丫丫是一大盤炒麵,我們四個大人是一人一隻大蹄膀。整隻蹄膀連皮帶骨,一根骨頭豎在盤中間,蹄膀下麵墊著煮酸包菜和煮豆子,旁邊還加兩個土豆和麵攪成的球。蹄膀是醃過的,味道很好,肉和酸菜搭配也好,隻是量太大了。我們充其量吃1/3,丫丫的那盆隻吃了1/10,齊放居然吃光了一盤。環顧四周,幾乎每個人麵前都擺著一盤豎根骨頭的大蹄膀。海量海量。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況又有半個多世紀的友誼。夢華回憶戈泰五十年代送給大姐的一台德國相機,給全家帶來了多少美好的留念。最後相機壞了,還把鏡頭拆下來做成放大機。文化大革命時期戈泰和齊放在德國駐北京大使館工作,東郊民巷改稱反帝路。中蘇戰爭時,我曾連續三天到蘇聯大使館遊行,他們也去蘇聯大使館支持蘇聯,說蘇聯人抱怨高音喇叭吵得他們無法入睡。多麽荒謬的時代。說到現在,雖然退休了,齊放還是很投入政治,對民主社會主義黨(原民主德國執政黨)的情況了如指掌,如現在增加多少席位,年齡年輕化的問題,如何拉選票,他一一道來,如數家珍。靠著他的黨務關係,給我們安排去德累斯頓的行程,外加兩人全程陪同,貴賓待遇。晚飯結束後似乎言猶未盡,戈泰和齊放請我們第二天晚上再去他們家吃晚飯。
柏林市內的一條小河
第二天下午是夢華作報告的日子。聽完報告會,我們就去乘地鐵。象歐洲的其它大城市一樣,柏林的地鐵四通八達,非常方便,相對而言城裏小汽車少。戈泰家所在的區很像原來的和平裏,都是六,七層高的公寓樓,錯落有致。樓宇間空地比較大,每家大概至少有一輛車可以停在門口。整個街道看上去幹淨整潔,同時可以看到沿街的房子是重新紛刷過的。齊放住在七層樓頂,兩室一廚一浴,孩子都成家出去了,兩個人住足夠了。戈泰把晚飯已經做好,蘑菇湯,肉卷裏包素菜,酸包菜和土豆,美味可口。雖然齊放退休前已作到中央委員級的官僚,但現在的生活方式更像知識分子,簡單舒適,毫不奢侈。
最後一天在柏林就是補遺了,象如雷貫耳的卡拉揚,柏林交響樂音樂廳,在當年是很現代化的建築物,但比起北京的大鴨蛋音樂廳卻顯得陳舊落伍了;百貨大樓裏,東西昂貴,熙熙攘攘人很多,多數是看的,很少買的。比較有意思的是議會大廈,相當於人民大會堂?是議會代表開會的地方,建於1884年。1933著火,當時納粹抓了一個荷蘭共產黨員,說他是縱火犯。其實是納粹自己放的火,借此通過非常法,消滅了反對派,開始長達12年的納粹統治。德國統一以後,1996年,德國現代派藝術家克裏斯頓創造的傑作,是把整個議會大廈用布包起來,轟動世界,吸引了半個歐洲的人前來參觀。1999年由英國人設計,重新建了議會大廈。外表還是老樣子,但是在方塊型的建築物中間安插了一個圓錐體玻璃屋,從遠處可以隱隱約約看見人們沿著螺旋形的路往上走。
議會大廈裏
我們那天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進去。那天是周末議會休息,否則可以看到會議大廳的全景,如果哪位議員摳鼻子或打瞌睡,他得考慮形象。西方民主要求增加政治透明度,這個建築物符合要求。走到頂可以鳥瞰市中心,窗戶開著,飛進來幾隻鴿子,和人們一起享受冬天的陽光。在議會大廈的旁邊有一長條地擺滿了黑色的石片,我們以為是架自行車的,心想歐洲人的設計就是與眾不同。結果一看書才知道,那也是紀念碑。是紀念被納粹殺害的共產黨議員,每個人的名字都刻在石片上。
排隊進議會大廈所見表演
德累斯頓離柏林大約200多公裏,我們租了一輛大奔馳,走小路,多看看農村風光。越往南雪越厚,田野都被雪複蓋著,偶爾能看見幾隻鹿在雪中覓食。總的感覺是人少,出城就找不著賣吃的商店。要吃東西隻能去加油站。去了加油站結果就出了問題,我把背包放在那忘拿了。一直到找到了德累斯頓的旅館,來接我們的吳維和克利斯蒂熱乎乎的到車門口幫我們拿行李,我才猛然想到背包。三個信用卡都在包裏,聯想到前天開會時同組的老美,剛被偷了所有的東西,急忙去大使館辦護照的事,很擔心包再也找不回來了。吳維他們急忙打電話聯係,找到了那家店,居然包還在那,於是吳維開車去拿包,克利斯蒂帶我們玩了。
德累斯頓有48萬人口,易北河把城市攔腰切兩半兒。城南沿河是十六、十七世紀宮殿式的老城。拿破侖侵占歐洲以前,這裏是薩克森國王的首都,薩克森國的版圖包括波蘭和捷克。從老城的建築群可以看出那時的繁華,各種各樣尖頂的宮殿、教堂,有一段保存完好的院牆,是用二萬四千多塊瓷磚貼上去的壁畫,當地出產瓷器。歌劇院曾經有世界著名的音樂家在此演出,像裏查·斯特勞斯、瓦格納。但所有這些都是二戰後重建的。二戰勝利之前,二月十三、十四日,是德累斯頓的蒙難日,盟軍把它炸得夷為平地,三萬五千人死亡。重建的房子雖然還保持原樣,但有意識地保存幾塊殘垣斷壁,並把經過硝煙熏燎的黑磚鑲嵌在新磚裏形成鮮明對比。夕陽西下,我們沿著易北河散步,河水清亮寧靜,河岸綠草如茵,人們有的遛狗,有的踢球,一副自然與人相安無事的景象。夜幕降臨,華燈初照,我們乘雙層瀏覽車圍老城轉一周,宮殿和大橋上裝滿了燈,水中倒影像繁星,像銀河,不得不讚歎古人選了這塊背山靠水易北河穀安居樂業。誰想到可就在幾個月以前,易北河發大水,把半個城市都淹了,我們住的附近火車站現在還在修。更沒想到回來兩個星期以後收到吳維發來的照片 —— 又淹了。我們散步的地方要坐潛水艇才能到。人在自然界麵前有時真是束手無策。
易北河把德列斯頓攔腰切兩半兒
很快吳維就把包取回來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謝他,或謝店員,或謝德國人的品德,總之感覺非常幸運。晚飯是在城市的製高點吃的。這個樓的頂部像洋蔥頭,飯店就設在這個洋蔥頭裏。伊斯蘭教的國家到處是這樣的房子,我們以為是土耳其餐館,其實是煙草公司,而煙草業是從土耳其傳過來的。
擺渡過河
第二天我們去參觀夏宮,換了兩次公共汽車,還乘了擺渡過河,隻買了一張家庭票3歐元。德國人守規矩有板有眼的性格乘車走路特別能看出來,乘車買票靠自覺,偶爾會抽查。我們碰到一次,居然人人都有票。如果被查到會罰40歐元。我們觀察他們過馬路,有幾次眼看汽車進站了,一群人站在路邊,不到綠燈,沒有一個人動,這在紐約是不可能的事。夏宮的氣溫明顯比較低,大片樹林還被白雪複蓋,很多幾抱粗的老鬆樹層層疊疊掛著雪,給人以聖誕節的感覺。但幾步之遙在玻璃暖房內是一株盛開的茶花樹,樹身有二層樓高,開了據說有5百多朵鮮紅的茶花(camellia)如火如荼,難怪專門為這一棵樹造座暖房。
貝斯塔風景區
下午吳維開車帶我們去貝斯塔(Bastei),又稱薩克森的瑞士,距離並不遠,在薩克森省南邊的山區,開車一個小時。克利斯蒂說她都有十年沒來這裏了。吳維喜歡爬山運動,他是輕車熟路,沿著山路盤旋而上,直到山頂停車場。盡管雪是一個星期以前下的,山上的路仍然積著冰雪,顯然遊人都被雪嚇住了,沒有幾個人鬥膽來玩。這一帶的崇山峻嶺被易北河衝刷成懸崖峭壁,一邊兒望過去是像刀劈出來的岩石,直上直下,層層疊疊,看不見底,岩縫中鑽出來的綠樹枝上仍蓋著白雪,有置身於黃山雪景的感覺。另一邊是萬丈懸崖,二百米深的絕壁下流淌著靜靜的易北河,河水在夕陽下泛著耀眼的鱗光。河對岸豁然開朗,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可以看得很遠。沿河一條鐵道直通布拉格,在上麵跑的火車像隻玩具。河上有個碼頭,渡船不用馬達開,在河岸上釘個樁子,與兩個碼頭成三角形,拴上繩子,借助河水的衝力往下遊走漂過來,往上遊是拉上去,我們在上麵真是看不夠。兩邊都是萬丈深淵,我們走在魚背上,魚背和魚背之間還有天然的石橋、石門,雖然有繩索保護,但台階上凍著冰雪,稍一失足就會成千古恨。我們二老中間夾著丫丫,手腳並用慢慢爬行。吳維他們年輕,他指著山石上的鐵釘說,這都是蹬山人留下的痕跡。最後在山頂上的餐館裏一邊兒喝啤酒、熱巧克力,一邊兒欣賞窗外景色,真是其味無窮。
沿河一條鐵道直通布拉格
這次德國之行最令人高興的是結識了新朋友,要了解一個國家,隻有接觸了人,才有縱向的了解。克利斯蒂是21歲的一年級大學生,短發染成紅色,戴副紅框眼鏡,長褲外再套條短裙,吸煙,是個年輕的共產黨員。我們好奇地問吳維像她這樣年輕人為什麽要加入共產黨,吳維說是受她媽媽影響,吳維是從小看著克利斯蒂長大的。我們說共產黨一定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年輕人。她很坦率地說,他們喜歡我們的年齡,但不喜歡我們的觀點。她毫不掩飾她的觀點,像對現實不滿,畢業就失業,擔心將來能源危機,對宗教不以為然,不明白倒底工作為了生活還是生活為了工作。到底隻有21歲。吳維是黨的專職幹部,管文化和聯絡工作,42歲。當過工程師,警察,社會工作者,他是從馬克思的家鄉來的,名字中間還有馬克思的名字,受父母影響從政。我們住的旅館也是原黨副主席的父母的。這個省議會中雖然共產黨的席位增加了,納粹黨的也增加了。
與吳維和克利斯蒂在德列斯頓歌劇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