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勝利油田就看到路上都是鹽堿地, 然後有單獨的機器在地下采油, 他們說這個叫磕頭機, 就是一下一下地磕把油提上來, 看著及其的荒涼, 陪我的客戶說美國采油也是這樣的, 出國以後我在加州的bakersfield 也看到一樣的磕頭機。
到了勝利油田石化廠, 其實勝利油田離東營市區還有一段距離大概開車半個小時吧。 石化賓館就是在一片in the middle of no where 的一個唯一的建築, 都沒有中央鍋爐, 每個房間都是熱水器, 我當天晚上就做夢了, 像聊齋一樣,我醒來發現躺在曠野裏, 整個賓館都不見了, 聊齋不就是山東人寫的嗎。 還好第二天醒來還在床上, 不過賓館通知我他們要裝修, 我晚上就不能住了, 要住去市區的勝利賓館, 說那裏條件好很多, 我才不在乎條件呢, 我就想辦完事情趕快走人, 我說沒關係我就住這裏, 我最多再住幾天, 當然事實是我後來在勝利賓館住了二周。 我已經不止一次經曆過被趕走了, 這次又被趕走了。 我其實很想辦完事情就走, 我到的那幾天就把主機跟他們網路連上了, 報表也出來了, 過程控製也沒問題了, 客戶自己中試開車都沒問題, 可是合同規定我要呆滿10個工作日, 我隻能天天求著客戶能不能放我走, 客戶倒是沒問題, 可是他們項目組的大頭不讓我走, 我隻能天天混著, 就是沒事幹混著,他覺得我在就是上了一層保險。 因為搬去了東營市區, 每天還得來回勝利賓館, 那時就像一個小聯合國, 工藝的license 是英國公司, 控製係統是日本公司就是我代表的, 法國公司是電力係統, 還有美國公司, 除了好幾個我這種合資公司的中方雇員外還有很多外方技術人員。 有一台小麵包車每天接送我們, 我聽說這台車可能沒法坐下所有人, 把我緊張死了, 我可不敢再打車了, 這次濟南到勝利油田把我嚇死了, 而且勝利油田到東營看著更荒涼。 那個時候大概是四月的樣子, 上海還暖和但是東營還很冷了,一陣陣妖風飛沙走石的。 我一天都不想多呆可是客戶又不肯放我走, 我每天無聊地呆在他們控製室裏發呆, 還好客戶的技術人員是個大帥哥, 非常帥的山東帥哥, 天天陪著我, 不然地話真的呆不下去, 因為我每天都去控製室無所事事地坐著, 那時候也不能現在那樣上網看劇, 就隻能看看書或者打一下電腦自帶的遊戲。看我太無聊了, 也是好奇, 他們的工人會找我聊天。 他們工人中有個人個子非常高, 1米8幾, 說話聲音很中性, 但是麵容清秀不像男的。 有天晚上我要去廁所, 但是這個樓廁所關了, 要去另外一個樓, 客戶就找了她陪我, 我才知道這是個女生, 原來是個練田徑的運動員, 她說後來體工隊解散時候, 她有機會去上海交大的, 結果一個老師勸她別去, 結果過來做了工人, 特別恨那個老師。
那段時間我有時候要跟他們開車的schedule , 經常呆到半夜等他們派車送我回去, 如果正常時間就坐小聯合國的車。車上有個老美,年紀蠻大了, 我覺得他特別像肯德基的老爺爺, 就跟他說了, 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我們還交換了名片, 後來回公司還收到老美寄的信和照片,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情書, 反正寫得蠻曖昧的, 我也覺得搞笑, 這怎麽都比我大幾十歲了吧。也許那時老美在中國找個小女生平常吧,但是我為什麽呢, 我靠自己安生立命的本事吃飯, 車間下得, 現場去得, 能接電纜, 能調網絡, 還能開課做培訓, 別人能做我都能做, 做不來也會學, 逼著自己硬著頭皮也要上, 就算不是頂尖也不能是最差的。
他們其實有廠裏的班車去市區, 但是總有二個小姑娘一定要跟我們的車, 其實我們的車都超載了, 其中一個姑娘是翻譯廠長的女兒, 司機拿她沒辦法, 另外一個小姑娘就不是啦, 司機就跟她要坐車票, 好像得10塊錢, 那姑娘肯定不願意拿, 那姑娘老板是接待處主任, 人倒是挺好的, 就說她來給第二天從辦公室拿給司機。 我那時候也算有點社會經驗了, 看得出那姑娘也算上了學長得還可以閨蜜,又是廠長的女兒, 不願意跟普通工人一起坐廠車, 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心比較高奈何還是丫頭命,可是給別人添麻煩, 車子已經超載了, 還被司機刁難, 要自己老板來解圍還要用辦公室的招待券。我最多也就比她們大幾歲, 已經單騎走天涯了 。
東營賓館有三個樓, 一號二號和三號樓。 一號樓最貴, 那時江澤民剛去過, 住的一號樓, 我也可以住一號樓, 老外都住那裏, 但是客戶說設計院的人都在二號樓, 還有個也是被扣著的上海人也在二號樓, 我可以跟他們做伴。我就住了二號樓。 山東的餐廳量真的很大, 我每天點二個菜, 盤子都比我臉還大, 根本吃不了, 每個隻能吃掉一小塊, 我跟她們說我可以一樣付錢, 她們隻要給我三分之一的量就行, 她們說不行。 後來設計院的人告訴我有個上海人代表一家什麽公司的, 因為產品不好用被客戶扣著不能走已經沒錢吃飯了, 讓我幫忙帶著他吃飯, 等以後他故事錢到了還給我, 我說不用了, 我帶著他吃飯就可以。 有一天我見到了這個倒黴鬼, 他是一家小公司的, 供的設備不行然後又沒有後續的配件, 客戶不讓他走, 現金花完了, 他的卡這裏不收,然後就天天賒賬等公司打錢來。 我馬上豪氣地表示他可以跟我一起吃飯, 一直吃到我走。 就這樣, 餐廳每天分成二桌, 設計院在c 位, 中間一大桌人, 我跟倒黴鬼一桌, 然後聽著設計院的人每天嘲諷他。就這樣我天天請他吃飯, 我還擔心我走了他怎麽辦, 好在我走之前他收到公司的錢了, 我走的前一天他請我吃了飯。 後來他回上海, 還給我打了電話, 說他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