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僔13: 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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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女穿一身高定非對稱露肩黑色長裙，裙子從上身到膝蓋上方都是緊身的，勾勒出凸凹有致的曼妙身材，膝蓋處的下擺略呈喇叭形展開，行進間顯得動感飄逸。腳上是同色係高跟鞋，襯得一對美腿更加修長緊致。美女手持小巧的黑色啞光頭層牛皮手包，頭發在腦後盤了一個簡潔的發髻，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細長的脖子。細俏的柳葉眉下鳳眼流轉，鼻挺唇朱，便如古典名畫中走出的女子一般，卻又平添了幾分妖嬈，幾分性感。

 

陸修遠看得清清楚楚，這位美女不是別人，正是他昨天上午初見，今天下午夢到，莫名其妙到啞然失笑的夢中情人：羽生艾薇。

 

艾薇似乎沒有留意別人，徑直走向在場等候的金發男性友人。兩人言笑晏晏，一看就是熟識。男人高大俊朗且衣品非凡，遠遠望去可謂一對璧人。不知為何，陸修遠竟然有點嫉妒了。

 

詹姆斯顯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秒鍾後便恢複到日常大喇喇的表情，和陸修遠繼續哈拉。陸修遠識趣的配合對方有說有笑，心裏卻愈加好奇。看來艾薇曾經把詹姆斯嚇得不輕，以致於對方有點聞風喪膽。

 

陸修遠看著詹姆斯，餘光不由自主的遊弋到佳人肩側。不得不承認，艾薇容光照人，肌膚勝雪，顏值、身材、氣質毫不遜色一線明星，他不禁開始猜測對方芳齡幾何。按理說，內控部總監直接匯報給大老板約翰，沒有過硬的十年以上資曆根本想也不用想。但是眼前這位美女如此魅惑，說是二十出頭也有人信。之前視頻會議時本以為是燈光的關係，現在看來完全不是。

 

轉念一想，艾薇為什麽出現在這裏，而不是棗椰國或別的地方？拉裏失蹤這麽大的事情，連約翰都出麵與會，查明真相是內控部當前最重要的任務。這位神秘的美女總監昨天還在禿鷲國，今天就出現在千裏之外的塞波國，而塞波和棗椰在地理上根本就是南轅北轍，金僔在塞波也沒有分公司，這裏會有什麽重要的線索呢？

 

心念至此，他暗中打量了一番艾薇對麵的男人，沒看出什麽特別：典型的商務正裝打扮，看上去有幾分彪悍，有點像寫字樓裏的白領。突然，那人似乎發現了他，犀利的眼光投射過來。他裝作若無其事，隨意的轉過頭去，和詹姆斯說著閑話。

 

詹姆斯何等老練，看出陸修遠表情有異，借著舉手叫服務生的間隙，放低聲音問道：“怎麽，你認識他們？”

 

“不算認識，隻是在同一家公司而已。”陸修遠道。

 

詹姆斯依然低聲道：“那個男的你也認識？”

 

陸修遠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但是看到對方眼神異樣，便也放低聲音道：“男的不認識，隻認識那個女的。”

 

詹姆斯笑了笑，聲音放得更低了。雖然酒廊裏並不嘈雜，陸修遠還是差點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麽。“那男的是拓海資產管理公司的萊爾。”

 

“資產管理公司？對衝基金嗎？”

 

“對衝的不是基金，是人。”

 

“你是說他是。。”

 

“不錯。你懂的。”詹姆斯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十指交叉在一起。

 

陸修遠明白詹姆斯的意思。作為金僔分公司首代，和類似機構常年合作，知道各種台麵上的叫法。提供情報的第三方喜歡叫商務谘詢公司，或者信息服務商之類。據他所知，這種“資產公司”就是雇傭兵機構，專門派出具備特殊能力的各種“資產”為金主們效命。看來自己猜對了，艾薇果然不是來這裏度假的。

 

“還是詹總見多識廣，什麽人都逃不過你的法眼。”陸修遠恭維道。

 

詹姆斯搖搖頭苦笑道：“我哪有那麽厲害。當年我離開金僔，就是拜這兩人所賜。一晃就是好幾年，沒想到今天在這裏又見到了。”

 

陸修遠當然不會放過打聽商業八卦的大好機會，這些看似無聊的東西非常有價值，裏麵總有可以利用的信息，有的甚至能夠改變重要的職場選擇。“真的？艾薇利用資產公司的人對付你嗎？”

 

詹姆斯眼神有些躲閃，顯然不想多說：“好幾年前的事情，我記不清了。艾薇很少離開總部，她跑這來幹什麽？”

 

陸修遠識趣的不再追問：“我也不知。。”

 

啪的一聲巨響，陸詹二人不遠處的落地玻璃炸開一個大洞，裂紋瞬間蛛網般四下裂開。刺耳的尖叫聲隨即響起，陸修遠循聲望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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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對麵的男子，也就是詹姆斯所說的拓海資產的萊爾，整個頭顱已不知去向，殘缺的身體慢動作般慢慢軟倒在餐桌上，頸中兀自噴出鮮血，身體周邊到處都是飛濺的頭顱碎塊、骨渣、肉渣、鮮血、腦漿，一塌糊塗。艾薇下意識的雙手捂嘴，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麵上身上滿是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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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手！”詹姆斯大吼一聲，幾乎同時趴在了地上。陸修遠如夢初醒，趕緊有樣學樣就地臥倒，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艾薇。

 

盡管受驚匪淺，艾薇的反應卻比詹姆斯還要迅捷，在間不容發的幾毫秒前伏低身體，避開了接踵而至的第二發子彈。

 

這種14.5mm的子彈威力奇大，落空後正中酒廊裏的琺琅花瓶，整個花瓶連同幾十隻蘭花一起骨斷筋折，禮花般四散飛濺。子彈餘勢不減，雷霆般衝進吧台酒架，震得幾瓶美酒先後落地，各色酒水流的滿地都是。

 

艾薇迅速目測了一下彈道，熟練的手腳並用匍匐前進，幾秒鍾後便隱蔽到陸修遠附近的一組沙發後，變戲法般從手袋裏取出一柄樣式古怪的微型手槍。

 

酒廊裏早已亂作一團，有人就地隱蔽，有人尖叫著衝向出口。按照陸修遠的經驗來看，狙擊手第二槍錯失了最佳時機，應該要撤退了。饒是如此，他還是不敢動彈。

 

緊張的心情略緩，口鼻中但聞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伴隨著腦漿的鹹澀味道，讓他幾欲作嘔。數米之外的艾薇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開始和不知名人士手機通話，熟練的報出一組代碼後，雙方開始溝通技術細節。人聲嘈雜，電話那頭的聲音完全聽不到，隻有艾薇的聲音時不時傳來。

 

“XX酒店47層行政酒廊南向棕櫚街夾12大道，大口徑狙擊步槍，計算候選攻擊點。”

 

“否。樓間距窄，風向調整空間不足。”

 

“否。有商務樓遮擋視線。

”

“距離1500碼？就是那裏，馬上派遣戰術小組，要活的！”

 

“該死！”艾薇掛上電話，一邊低聲咒罵一邊觀察撤退路線，與陸修遠的目光不期而遇。艾薇渾身是血，陸修遠隔空叫道：“你受傷了嗎？”

 

艾薇冷峻的目光一掃而過。“沒有。”

 

“要幫忙嗎？”

 

艾薇並不回應，看也不看他一眼，踢掉兩隻高跟鞋，突然貓腰、衝刺、滾翻，借助幾個路人和室內掩體快速移動到吧台後麵稍一停頓，隨即又一個衝刺跑出大門，消失在拐角處，活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油子。

 

不知為何，陸修遠長出了一口氣。詹姆斯趴在旁邊喃喃低語道：“媽的，這賤貨運氣倒好。”陸修遠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幾分鍾後，大批警察湧入酒廊，在窗邊架起一排防彈盾牌，其餘人等才依次撤離。到了樓下，陸修遠與詹姆斯匆匆道別，快步走出幾個街區，一頭鑽進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店。

 

咖啡店生意清淡，並不寬敞的空間裏散落著兩三個客人。陸修遠找到一個角落的位子，點了杯咖啡喝下幾口，心裏才稍稍有了些安全感。驚魂既定，他越想越後悔，覺得這次塞波之行過於托大，連個保鏢都沒帶來。本以為離棗椰國十萬八千裏，拉裏的事跟自己關係不大；又自恃金僔的屁股沒人敢摸，結果被人摸了個爽。

 

陸修遠掏出公司手機致電魅藍國的秘書，讓她安排保鏢火速與他會合。掛上電話，他又給魅藍國的第三方合作夥伴發了個消息：“塞波國警方有內線嗎？”

 

幾秒鍾後，手機震動。“有。”

 

陸修遠想了想，回複道：“我需要今天XX酒店狙擊案的警方線報。”

 

一刻鍾後，手機再次震動。“5萬禿鷲元，今天24點前交付。”

 

陸修遠想也沒想，立刻從公司內部財務係統下單，照舊走外部谘詢的名目。這種小微項目無須驚動羅斯曼，他自己就可以拍板。隻要有可能，他都喜歡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上。塞波國警方的調查報告可以幫他拚湊出對手的畫像，這是非常有價值的一手資料。

 

回想剛才的酒廊槍擊，他越發覺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非比尋常。首先，拉裏恐怕是真的“失蹤”了，說不定屍體都已經處理得幹幹淨淨。其次，對手果然有備而來，而且實力超群，一舉就剪除了一個內部控製部的得力助手，甚至險些把艾薇也一窩端掉。自從加入特殊項目部以來，這是第一次看到金僔被人追著屁股打。

 

最讓他印象深刻的，還是艾薇在萊爾被一槍爆頭時冷靜、專業的反應。雖然本能的花容失色，但是第一時間恢複理智，間不容發的閃開了狙擊手的第二發子彈，身手之矯捷利落，簡直像電影裏的黑寡婦；電話溝通時，對狙擊位置的判斷準確嫻熟，一看就是科班出身；高街定製的大牌手袋裏，竟然藏著把迷你手槍。能夠把持內控部多年，把詹姆斯這種大咖嚇得差點尿了褲子，這個公司內外判若兩人，高貴冷豔的美女到底是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