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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y》第二章 中國北京-9

(2023-08-26 20:03:45) 下一個

9.

我拿起白帆放在桌上的行程單,仔細看了看,確實美國發來的安排就是這樣,下麵聯係人寫的是Nancy。我想起來了,她是原來Jim說過的他們常用的旅行經紀人。

“這看來是一張單程機票的行程,沒有回程,難道是想讓我有去無回嗎?”我半開玩笑地說。“倒也是啊,我幫你問問我美國公司的同事吧,還有你說的去歐洲的安排我都問一下他,看看是否漏掉了一些沒發給我?” 白帆說。“哦,對了,”她又似乎想起了什麽,“你有美國的簽證嗎?你說他們還會讓你去歐洲,你有歐洲的簽證嗎?” “美國的我去年才辦的5年多次往返,還能用。歐洲我以前去過,辦過申根簽證,但現在應該過期了” “那你還需要趕緊重辦一個,可能美國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因為他們去歐洲是不需要簽證的,你6月1號出發,時間還蠻緊的”。“你們可以給代辦嗎?” 我問道。“可以”,白帆點點頭。“好的,那麻煩你幫我問一下”。

第2天一大早白帆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哥們兒,我幫你問了,我們美國的同事說那個Nancy說了,先去阿拉斯加是因為Jim想讓你在那見個他的朋友,好像還要拿一些東西,然後才去歐洲。至於從阿拉斯加回到美國本土的機票,Nancy說你到了西雅圖,她會跟你聯係幫你來安排的。不過他們確實沒有意識到你還需要辦歐洲的簽證,我已經把辦簽證需要準備的材料和信息表都已經發郵件給你了,你準備好了以後盡快送過來,我們馬上幫你開始辦,大概需要三個星期的時間.”。

幾天後我把準備好的材料送到白帆的辦公室,然後坐上300路往回走,路過農展館的時候,看到那兒正在舉辦新材料展,忽然想起前兩天梁芳曾經給我打過電話,說她在那兒辦展覽,有些新科技很好玩,讓我有空可以去那看看。我想正好路過這可以跟她道個別,於是車到站的時候趕忙跳下車,穿過三環路,跑進了展館裏。

找到展會接待處,看到問詢台後麵會展部的小梅正在往禮品袋裏分發著展會的材料,沒看到梁芳。我扒著台麵問道:“小梅,梁芳沒在嗎?” 小梅抬起頭略顯驚訝的說” 啊?是你啊,好久沒見了,你找梁芳,她剛去3號館了,好像一個客戶的展位有什麽問題她去看看,可能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有事你打她手機?”。“哦,沒事,先不打擾她工作了!" 

我等了一會兒,梁芳還不見人影,我想她可能忙著,於是就跟小梅說:”我先走了,改時間再來“。當我走出大門正沿著高台階往下走,忽然聽到後麵有人叫我:”時雲,等等“。我回頭一看,原來是穿著一身旗袍的梁芳正急匆匆的從後麵追過來。”你這前腳剛走,我這就回來聽小梅跟我說你來過了,所以就趕緊追出來!“梁芳一邊擦著汗一邊說。”唉,你說大清朝發明的這個旗袍真是害死人,開叉開到屁股這,走也不方便走,跑也跑不動,真是折磨我們女人,難怪大清亡了,都是這旗袍鬧的!”我一聽樂了,“你可真逗,這大清亡了跟這旗袍有什麽關係?!你忙完了嗎?現在正好到飯點兒了,我請你出去吃個飯?” “我走不開”,梁芳一邊拿紙當扇子扇著一邊擺擺手,”我一會兒還要去客戶那,要不我們這有盒飯,我們就一起到休息區吃個盒飯,邊吃邊聊吧,你這頓飯先欠著,改天再請。“

梁芳拿了兩個盒飯領著我走到員工休息區坐下,然後把椅子往我邊上湊了湊問:”你今天怎麽來了?明天展會就結束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我今天去中旅送我的簽證材料,正好路過這兒,看到這個展覽想起你在這兒,就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說一下我6月初又要去美國了。“ ”哦?!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美國老頭的事,你還真就要去了?“我點點頭。“你真是無知者無畏,你這麽稀裏糊塗的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你不拍有什麽危險嗎?” “嗐",我輕笑了一聲,”古人雲,富貴險中求!想發財混出點名堂,都要敢於冒險。看看我們單位有多少名牌大學的學生,博士碩士一大把,每個不都是朝九晚五,上班吃飯下班睡覺,過著這種無聊的生活,我覺得他們就是在浪費生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這樣過一輩子,有什麽意思呢?!“ 不知道什麽時候梁芳已經放下了筷子不再吃飯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半晌,帶著一種哀怨的眼神很認真地對我說:”要不我也辭職,這工作我也幹夠了,我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行嗎?!" 她突然來這麽一句,我有點兒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我緩了緩神兒,剛剛想開口,就見小梅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梁芳別吃了,咱們頭兒來了,問接待處怎麽就隻有我一個,人都跑哪去了?趕緊回去吧!“梁芳一聽,匆忙起身準備離開,忽地又回過頭對我說:”我認真的,你可別又玩失蹤啊,等我這陣子忙完了過兩天我再找你,咱們再聊!”

三周後白帆通知我,簽證辦好了,機票也出了,讓我去她那取護照和機票。這期間我有一次看西雅圖飛阿拉斯加的航線圖,發現溫哥華離西雅圖很近,忽然想起夏雪在溫哥華,於是鬼使神差的給她發了個郵件,告訴她我6月1號會到西雅圖轉機去阿拉斯加,會在西雅圖停5個小時,這可能是上次分手後離她最近的一次了。很快夏雪回了郵件,說正好也想去那邊見一個老朋友,問我幾點鍾到,如果有時間她可以過來找我,大家見個麵。我把航班號發給了她,她就回了4個字“相見時難”。

我最終還是沒再跟梁芳見麵,我實在無法再麵對她那哀怨的眼神。機票是6月1號晚上9點的航班,我那天早早到了機場,要了一個靠窗的座位。9點整,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國航的空客320騰空而起,越飛越高,腳下北京城的萬家燈火漸漸離我而去,飛機衝入無邊無際的黑夜中,窗外一片黑暗。再見,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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