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a挑了一件設計簡約的婚紗----珠光白露肩上衣,後背是蕾紗鏤空設計,純白紗裙,下擺有不誇張的不對稱造型,前麵稍短部分以手工蕾絲加珍珠細節打造出來半透明的輕盈感。
Chris一直說頭紗讓他來設計,所以在試婚紗這天,Pia充滿了好奇和期待。待她從試衣間走出來,看見Chris已經西裝革履地站在那裏了,手裏捧著一個銀灰色的盒子,看到Pia身披婚紗出現在眼前,他呆在那裏,動彈不得。
Pia在他麵前轉了一圈,再甜甜一笑,Chris忍不住淚眼迷蒙。Pia見了,就抿著嘴,嗔怪地看著他,笑著問:“我的頭紗呢?”
Chris這才緩過神來,把盒子放在旁邊的小台子上,打開蓋子,小心地拿出來一條頭紗。Pia轉過身去,讓他給自己戴上。
頭紗發箍部分很簡潔,珍珠和蕾絲設計,與婚紗裙擺相呼應。後麵的白色長紗部分卻有玄機----其實是雙層的紗質長口袋。
“婚禮那天,裏麵會裝上勿忘我小花,形成一個自然的藍紫色的花邊。還有,這個,你試試看。”Chris說著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首飾盒,裏麵躺著一對皮革做的勿忘我小花耳釘。
“天呐,太巧妙了。我會戴上你做的那條項鏈。謝謝你!獨一無二的巧思。”Pia上前摟住Chris的腰說:“要不,你改行吧?做皮革首飾設計?”
“好啊,等我八十歲飛不動的時候。”Chris笑著親吻Pia的額頭。然後他拉著Pia的手,站在落地鏡子前。他們倆不由自主,都把目光投向鏡子裏的對方,在對方的眼睛裏,讀到了感動和愛意。
Pia忽然想到了Dusty的故事,心裏有點傷感。她轉向麵對Chris說:“我讀完了Dusty所有的回憶錄了。心裏好難過啊。你說,他深愛過的兩個女人,都沒有披上婚紗。”
“是啊,命運弄人。但是你想想,好多人沒有婚禮儀式的,也相濡以沫一輩子。而也有很多為愛人披上婚紗,信誓旦旦的人,卻難以在婚姻裏堅守。”Chris說完,看見Pia垂下眼睛,估計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慌忙說:“對不起,我不是特指......”
“沒事。今天是我不好,提起不開心的話題了。”Pia笑笑。
Chris扶住她的肩膀,將自己溫暖的目光攏住麵前的準新娘,低聲說:“我們都不是那樣的人。咱們把心安放好,注意力集中在每天的日子,好嗎?”
Pia點點頭說:“好!”
試好婚紗回到家,姥姥已經準備好了炸醬麵。三個人圍桌而坐,開始吃飯。
“姥姥做的麵條就是好吃。”Chris率先拍馬屁。
“對,我們家的炸醬麵最好吃,我們家我姥姥做的最好吃!”Pia跟進。
“說說吧,有啥事兒求我啊?”姥姥一眼看穿兩個小屁孩的心思。
“嘿嘿,姥姥,您能......在婚禮上,嗯......擔當一個部門的工作嗎?”Pia小心地問。
Chris差點笑出聲,但是他忍住了,也一本正經地說:“我們需要一個人物,掌握鮮花。”
他這用詞不當的中文讓Pia終於忍不住了,她先是哈哈大笑了一陣,才祈求地看著姥姥問:“我們覺得您當花童特別好。”
“沒大沒小的!”姥姥立馬拿著筷子敲了Pia的腦袋一下說:“那不成了花奶奶啦?”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最終,Pia說:“我們開玩笑的。姥姥,您到了那天,就穿得美美地出席就好了。”
“那誰當花童?Mat?”姥姥問。
“達拉。她身兼數職,沒問題。”Chris篤定地點點頭。
婚禮那天一眨眼就到了,天氣果真不好,於是儀式就在小教堂舉行。來賓不是很多,他們一切從簡,都沒有找伴郎伴娘。早上的時候,姥姥把開淼留下的玉鐲套在了Pia手上,而開淼送的項鏈則生了鏽,姥姥就找人照著它的樣子打造了一個銀質的。把小飛機項鏈戴在Chris脖子上,姥姥淚眼迷蒙地說:“祝福你們。Chris,這個小飛機保佑你快快重新回到藍天,而且平平安安。”
Pia知道這是姥姥最珍貴的東西了,當年還差點被紅衛兵毀了,幸虧姥爺機智,才幸免於難。這兩樣東西,也是中國幾十年風雨的見證,意義非凡。
他們兩個擁抱了姥姥。Chris適時在感謝的話後麵加了一句:“姥姥,咱們家很快會四世同堂的。”
姥姥一聽就臉上樂開了花。
Dusty敲門進來,一身筆挺的銀灰色西裝讓大家眼前一亮。他前胸口袋上戴著一小束藍紫色的勿忘我,把手裏的一個雕刻精美的木盒子遞給Chris說:“祝福你們!”
Chris打開一看,是一個鑰匙扣和一個皮革做的大鏡框,上麵寫著他們倆的名字。
“謝謝你,Grandpa!”他們倆感動地說。
這時夏露和周伯伯也進來了。Pia看到媽媽一身墨藍色的織錦旗袍,和周伯伯的深藍色西裝十分登對。“媽媽,你真美!你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新人呢。”Pia說。
“不瞞你們說,我昨天接受老周的求婚了。”夏露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看向自己的媽媽說:“媽,我要再次嫁人了。”
姥姥一時反應不過來,半張著嘴幾秒鍾才笑著點頭道:“好好好,好事啊!我祝福你們!”
周老板誠懇地致謝道:“謝謝您!夏露帶給我很多幸福和快樂,我特別幸運。我會用心愛護她的。您放心!”
姥姥的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她抬手擦擦眼睛,說:“今天真是好日子啊,老夏要是在就好了。他一定也要高興得哭了。唉,不說這個了。大喜的日子。雙喜臨門!”
婚禮溫馨又莊重,一切都十分順利。Pia挽著Dusty的胳膊,緩緩走向淚眼迷蒙的Chris。當一對新人交換好戒指,在大家的祝福裏擁吻的那一刻,他們倆終於忍不住眼淚了。此時此刻,周遭的一切都在視線裏消失,他們眼裏隻有彼此。待他們給彼此擦眼淚,又哭又笑的時候,達拉第一個不鎮定了,衝上去硬把自己塞進兩個人之間,站起來迫不及待地左右兩邊“安慰”流淚的人,讓大家開懷大笑。
Pia轉過身,把自己的捧花獻給了媽媽,擁抱她,溫柔地說:“媽媽,下次輪到你啦!”
她又擁抱了一下周伯伯,笑著問:“我算不算媒人呢?”
婚禮過後,Chris和Pia大鬆了一口氣,因為Chris馬上要參加舊金山的一個國際航空會議,所以他們的蜜月被推遲到了夏天。據說這次Chris會領取一個更高的獎項。Pia一早保證:“這次在家門口,我一定請假去做你的粉絲,絕不遲到!”
會議那天,Dusty一早就來到他們家門口報道。看著他身著黑西服、灰襯衫和米白色的長褲,精神抖擻的,Pia真的不敢相信醫生說他目前的情況要比幾個月前差了一大截。
“Grandpa,你身體感覺怎麽樣啊?”Pia關切地問。
“很好。我看起來不好嗎?”Dusty反問道。
“有沒有哪裏痛的?”Pia還是擔心。
“沒啥。有時候就是腰酸。老了唄。”Dusty抬頭看見姥姥走出來,熱情打招呼:“嘿,Grandma!你的身體真的好啊!”
姥姥笑著給他端來一杯茶,說:“還過得去。老了就是一會兒這裏疼,一會兒那裏酸。能活著就別抱怨了。”
“可不是嘛?活著,最重要!”Dusty喝了一口熱茶,滿意地點點頭說:“好茶!你今天和我們一起去嗎?”
姥姥搖搖頭,說:“我就不去了。反正也聽不太懂,你們記得錄像給我看哈。”
“姥姥,您今天就不要做飯了。等下我們回來,大家一起去外麵吃。“Chris一邊戴袖扣,一邊走出來對姥姥說。Pia見了,就上前幫他。他忍不住摟住Pia的腰,看著她的臉,滿眼都是愛意。姥姥在旁邊看見,心裏想:年輕真好啊。
大會在舊金山市中心舉行。他們一行人剛剛進去,就迎麵遇見了上次在新加坡開會時的大會主席Sam Lee,李先生。他熱情地走過來和Chris握手,並眼尖地發現了他們手上的戒指。“啊,上次是一夜之間從男女朋友升級到未婚夫妻,這次是又升了一級啊!恭喜你們!”
Chris把Dusty介紹給李先生:“這位是我們的好朋友,Dusty。他曾經是個優秀的飛行員。在越戰時期是Wild Weasel。”
李先生和Dusty握手,滿臉欽佩地說:“哇,那真了不起。咱們以前見過嗎?你看起來很眼熟.....”
Dusty笑笑說:“我看誰都眼熟呢。哈哈哈。”
“就是啊,老了。”李先生自我解嘲。然後他眨眨眼睛,又問:“你去過中國嗎?”
“去過。二十出頭的時候在上海。”Dusty說:“對了,也去過香港。”
“哦,是這樣啊。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進去吧。”李先生領著大家進入會場。Pia和Dusty在前排有座位,Chris則自己和一眾與會人員走了。
“我感到特別驕傲!”Pia開心地說。
“應該的。我也是啊。”Dusty在座位上調整了一下身體,坐得更舒服一點。然後他緩緩地說:“Pia,我可能要走了。”
“啊?才來就走?”Pia詫異道。
“喔,不是現在啦。我是說,有點想回老家了。West Virginia。”Dusty有點置身事外地茫然看著前麵,歎口氣道:“唉,我要趁自己有力氣,帶Maria回家。”
Pia瞪大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來:“那你就搬走啦?Grandpa,你不要我們啦?”
“哈哈哈,你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啊?親愛的,你們可以來看我啊。如今坐個飛機,也就五個小時吧?不過,我打算騎摩托車回去。”Dusty意味深長地看著Pia。
“啊?”Pia驚訝得沒詞了。
“怎麽樣?夠酷吧?我一直想橫穿美國,慢慢騎,走走看看,挺有意思的。”Dusty一臉向往。
Pia眨眨眼睛,說:“你一個人啊?”
“對啊,那才有趣呢。嘿嘿。好吧,先不說這個,要開會了。”Dusty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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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青蓮和開淼有重逢的可能?這真是天大的驚喜,翹首以待:))
看來開淼馬上要和青蓮相認了,這祖孫三代都要做新娘?不理解為何開淼不回來找青蓮,相信才女妹妹一定會給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尾聲將至,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