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立夏正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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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如絮》第一百零七章 哈爾濱-1953年 1 請你跳舞

(2023-03-28 09:26:53) 下一個

        青蓮因為工地搶救傷病員果斷精準,受到了學校的表彰,也收到了哈軍工校委會寫來的感謝信。不過青蓮心裏知道,她其實除了勇氣和醫術之外,運氣也不錯:首先是傷病員的病情並不複雜;第二是有夏建勳的救急獻血。如果當時沒有及時輸血的話,那個傷員恐怕命在旦夕。如果他因為失血過多死亡,自己也是要負責任的。至少要被領導狠狠批評。      

        這次和教導員意見不一,而事後證明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也讓教導員有些下不來台。他當時讚揚了青蓮,事後也代表組織給青蓮發獎狀,可是青蓮在他微妙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種帶著不屑的嫉妒。青蓮知道教導員的妻子是哈醫大附屬醫院的外科副主任,希望她能在家裏給教導員講清楚當時青蓮緊急處理的必要性吧。

        得知夏建勳調到哈軍工,青蓮滿心歡喜。上次和他擦肩而過,正是青蓮失去開淼,而夏建勳深陷傷痛的時候。現如今,青蓮試著埋藏往事,而夏建勳看起來也完全複原了。

        自從哈軍工開始在南崗大直街東北端大興土木,很快便以驚人的速度完成了宏大的校園設計和建造,並在一年內開始招收學員,進駐專家教授,開學開課,讓當地老百姓都看呆了。一夜之間哈爾濱湧入了數不清的穿著軍裝的幹部和學員。他們雖不張揚卻極為引人注目的風采,讓不少地方上的姑娘們傾慕。尤其是年輕的軍官,走到哪裏都是人們眼光中的聚焦點。大家心裏都明鏡兒一樣清楚:嫁給軍官,衣食無憂之外,還有了良好的政治成分和社會地位。再說了,軍人給老百姓一種作風正派的好感,都覺得是女人的好依靠。

        軍工領導為了讓學員專心學業,特別提出不可以談戀愛的規定,斷了不少姑娘的念想。可是夏建勳這樣的單身幹部,卻是領導關心的對象。

        自從上次因為偶然的機會和陳院長結緣,夏建勳有時會在周末去他家裏吃飯,很快和傅阿姨以及住在他們旁邊的肖秘書熟識起來。軍工剛剛興建的時候,特別給蘇聯專家以及高級教授蓋了小樓,而院長和其他領導則住在平房裏。院長日理萬機,但是經常去探訪專家教授的生活情況,誰家水管裂了,誰家窗戶壞了都心裏有數。不過他們自己的生活卻十分簡樸。

        夏建勳性格開朗,也喜歡做菜,是院長家最受歡迎的客人之一。肖秘書最喜歡他去,一來可以分擔自己陪領導的“負擔”,二來兩個人年齡相仿,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別看肖秘書比夏建勳小幾歲,可是戀愛經驗卻多很多。於是陳院長和傅阿姨就把任務交給了肖秘書:幫助夏建勳把心儀的姑娘追到手,一年之內完成任務。

        對以往的夏建勳來說,青蓮不是用來追的,是用來念想和仰慕的。這麽多年了,他對青蓮的念想隻能埋藏心底。最近接觸多了,加上領導下達的“任務”,他的靈魂和肉體都開始“非分”了一些。不過,那也隻有他自己知道,斷不敢貿然對青蓮表露。青蓮自己要強,非但憋著一股勁兒要以優異的成績提前畢業,還參加了無數的課外活動。所以,每次見青蓮,都是匆匆又匆匆。

        沒成想,陳院長派肖秘書去偵查一下那個青蓮是什麽樣的姑娘,肖秘書跟著夏建勳去了幾次哈醫大,居然和鍾常玉對上了眼。兩個人很快情投意合地展開戀愛關係。陳院長就責怪夏建勳道:“你太差勁了!要向小肖學習啊。肖冉,你要幫助後進。”

         肖秘書和鍾常玉努力“帶動後勁”,可是好幾次約著青蓮和鍾常玉來哈軍工玩,到了最後,隻有鍾常玉撅著嘴出現在大門口。

        “青蓮說要複習功課。不來。”

        “青蓮要參加射擊集訓。不來。”

        “青蓮要替別人在醫務室值班。不來。”

        ......   ......

        夏建勳有點垂頭喪氣。他想:也許青蓮還沒有走出失去開淼的傷痛吧?如果她沒有做好準備,自己絕不給她壓力。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擔心。於是旁敲側擊地問鍾常玉:“有沒有......我是說,你觀察到,有其他男同誌,那個......”

        鍾常玉調皮一笑道:“怎麽,夏大哥沒信心啦?告訴你吧,惦記青蓮的多的是!”

        肖冉也打邊鼓:“人家可都是近水樓台喔。”

        “約不到她,叫我怎麽辦?反正我立的軍令狀算是完成不了了。沒辦法隻好去找陳院長再申請一年。” 夏建勳歎口氣。

         “兄弟,我幫人幫到底。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幫你約到人。其他的你可是要一鼓作氣。”肖冉虎著臉講。

        快到年底的時候,肖秘書想了個主意:新年舞會四個人一起去軍人俱樂部跳舞。鍾常玉軟磨硬泡,青蓮終於放下書本,同意了。

        到了新年那一天,鍾常玉悉心打扮,卻看到青蓮快到出發的時候才急急忙忙從實驗室跑回來,馬馬虎虎洗了個臉,換上幹淨的軍裝,穿上軍大衣,帶上棉軍帽,看著鍾常玉詫異的模樣,很是奇怪:“怎麽啦?還不走?要遲到了。”

        鍾常玉歎口氣,說:“青蓮啊,我的好姐姐,第一,女同誌遲到一點點最合適;第二,你怎麽也不打扮一下?”

        “第一,我討厭遲到,寧可早去等別人;第二,我這不是很好嗎?幹淨整潔就行。快走吧!”青蓮拉著鍾常玉出門。

        到了軍工門口,她們看見肖秘書換了便裝,一身瀟灑的皮大衣。而夏建勳則和青蓮一摸一樣,軍服如常。青蓮看到,心裏很舒服,還是夏大哥和自己是一樣的人。

        鍾常玉上去就挽起來肖冉的胳膊,走在前麵,還特意回頭衝夏建勳擠眼睛。夏建勳則規規矩矩地和青蓮並肩前行,低聲交談,倒也輕鬆愉快。

        軍人俱樂部人聲鼎沸,音樂美妙入耳,一對對舞伴正在舞池裏翩然起舞。青蓮忽然就有點後悔了。其實,青蓮早就學會了交際舞,還教會了很多男女同學。而且青蓮絕不是封建古板的人,她還是學校歌舞隊的領舞呢。可是,這種約著別人一起跳舞,還是第一次。

        “田野小河邊啊,紅莓花兒開。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愛......”

        俄羅斯民歌悠揚的曲調讓整個舞池都安靜了許多。青蓮似乎能感到身邊夏建勳散發出來的熱度。

        “能請你跳舞嗎?”夏建勳終於發出了邀請。青蓮原本要在這之前逃走的,現在來不及了,隻好“就範”。

        “好!”她大大方方地和夏建勳走下舞池。

        兩人一抬手,就心照不宣地對身高差啞然失笑-----青蓮勉強夠得著夏建勳的肩膀。不過兩人的舞都跳得極好,很有樂感,舞步也靈活,幾乎是一拍即合。他們倆一身軍裝,在姹紫嫣紅的人群裏反倒是很令人矚目的一對璧人。

        青蓮的性格是一旦做一件事就會全力以赴、全心投入的。她的舞跳得也很認真,眼睛基本上就是盯著夏建勳的第三粒紐扣。而夏建勳終於能和青蓮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難免心旌飄揚。也許,自己離那個“任務”更近了一步呢。

        他一抬眼,正看見走進俱樂部的院領導:陳院長和政治部主任張衍。陳院長眼尖,看見夏建勳在舞池裏,點頭含笑。

        一曲完畢,領導簡單慰問了大家,然後走過來,笑著問:“這位就是何青蓮同誌吧?”

        青蓮看見軍工的領導,一個開國元勳居然知道自己,實在是驚呆了,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首長好!我是何青蓮!”她立正回話。

        “你好你好!我和小夏很熟悉。我和他爸爸是同屆黃埔呢。小夏一表人材啊,就是衝勁兒差了點。”陳院長和張主任一起看著夏建勳,把他的臉也給看紅了。

        “好啦,你們年輕人多接觸。好好玩,開心一點!”領導走了,夏建勳看青蓮比剛才拘謹了很多,於是問:“跳舞嗎?還是去我宿舍坐坐?”

        青蓮想了一下,說:“這裏太吵了,都沒法說話,去你那裏吧。”

        心思單純直率的青蓮沒有多想,可是夏建勳卻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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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純屬虛構,圖文原創作品,未經許可請勿轉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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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17)
評論
Jiangmin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可能成功的P' 的評論 : 太有了!!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Jiangmin' 的評論 : 謝謝!有哈爾濱的感覺嗎?
Jiangmin 回複 悄悄話 非常喜歡這幅畫和畫中人!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南瓜蘇' 的評論 : “自動矮一截”,特別精準LOL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南瓜蘇' 的評論 : 南瓜在哈爾濱待過嗎?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渥太華鬱金香' 的評論 : 開心看見老朋友到訪!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這個標題起的非常好,切合那個年代人的含蓄。好有時代感的一集。夏一到青蓮麵前,自動就矮了一截,你把他畫的再高也沒用。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雪城哈爾濱,親切!
渥太華鬱金香 回複 悄悄話 終於又可以讀你的好文了!我找不到你的文唉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悉采心' 的評論 : 是啊,采心內行。Sketchbook有各種perspective的guidelines,很好用。畫建築特別有幫助。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可可的這張也是電腦畫的?透視感蠻強的!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雪中梅' 的評論 : 謝謝,平安是福!的確,那個年代的特殊愛情,不因為保守而遜色。
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寫的很好,那個年代的人們很保守。欣賞了,平安是福。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onaRawson' 的評論 : 我爸以前老說剛解放到五十年代初特別好。陌生人都有禮貌有熱情,社會治安也特別好。上公共汽車都自覺排隊。到了七十年代就不行了。我爸和我等車,一大群人要擠上去。他抱著我,我抱著他的帽子,拚命擠。。。。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當初看這個圖還以為是和開淼。。。
那個年代也有它的好處(雖然我隻趕上了個尾巴)。七八十年代的人比較真誠,純潔。好多東西現在體驗不到了。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ghtCovid19' 的評論 : 嘿嘿,收到收到,夏大哥給你抱拳啦:)
FightCovid19 回複 悄悄話 給夏大哥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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