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立夏正相宜
發呆，“芳心是事可可”
“吃餃子嘍！” Pia從廚房裏端出來兩盤餃子，放在餐桌上，笑著說：“這一盤是豬肉白菜餡兒的。另一盤嘛，Mat，你要不要和大家介紹一下啊？”
Mat終於展開笑顏道：“裏麵有意大利香腸餡，外加西蘭花、洋蔥和番茄。”
Chris立刻拿筷子夾了一個意大利餃子，塞入嘴裏，吹著熱氣嚐了一下，大呼“好吃”。
Dusty坐在一旁，吃著餃子，捋著胡子，一派老爺爺的慈眉善目。Pia看著他，想到他年輕時遭受的傷痛，覺得人生真的不可思議。她相信在Dusty漫長一生中的很多時候，會有活不下去的失落和恐懼。但是他都活過來了，而且沒有放棄鍛煉身體，沒有放棄美食，沒有放棄自己的愛好，都這把年紀了，還是活得挺滋潤的。姥姥也是，經曆了那麽多的生離死別，也堅強地活出了自我。相比之下，自己這一代人還是順利多了啊。在和平的環境下，好多人生波折都沒有死亡的威脅，放到以前戰火紛飛的歲月裏，根本算不了什麽。
Chris給Pia夾了幾個餃子，微笑地問：“你怎麽不吃？”
Pia笑笑，趕緊吃了一個。Chris摸了摸她的頭，說：“你看起來累了，昨天沒睡好吧？等午飯後你去補個覺？”
“嗯，好。這幾天寫故事，寫到了韓戰，這場被稱為‘被遺忘了的戰爭’讓我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學過那段曆史一樣。小時候在中國聽到的英雄事跡，看過的電影，現在回頭看看，也許有不少信息不準確，側重點也不一樣。我覺得腦子挺亂的。”Pia低下頭吃餃子，有點心事重重。
Dusty聽到戰爭就眼睛放光，說：“韓戰的意義還是很重要的。不過美國人打得礙手礙腳。記得紐約時報就評論過，美國在朝鮮半島打了兩場戰爭，贏了北朝鮮，但是輸給了紅色中國。”
Chris皺著眉頭說：“我因為喜歡研究戰爭飛行器，看了不少韓戰的資料。我覺得也不能說是‘輸’給了中國。但是整個韓戰隻有一個贏家，就是蘇聯。斯大林攛掇中國參戰，提供貸款和武器。不少武器質量並不好，而中國直到1965年才還清貸款。因為參戰，中國被聯合國以高票通過，認定為實質侵略國。國際上對中國的軍械彈藥、原子能材料和石油的禁運讓中國經濟發展停滯。”
“還有幾十萬人員損失啊。中美關係也將至冰點。”Dusty補充道。
Pia插話：“那時候不是美國人挑釁中國嗎？第七艦隊駛入台灣海峽？”
Dusty搖搖頭說：“曆史都是寫對自己有利的部分。我們看到的是第七艦隊當時是阻嚇解放軍攻台的可能性，也明確阻止台灣對中國大陸的軍事騷擾。1950年國民黨軍隊在上海的空襲你們知道嗎？”
“1950年？都解放了，還有國民黨空襲？”Pia很是吃驚。
“對啊，死傷上千人呢！”Dusty喝了口啤酒，搖搖頭：“當年美國不希望與中國為敵，美國的敵人是蘇聯。不過在中國的宣傳中，把杜魯門的第二句話給刪掉了。”
“第二句話？”Chris問。
“就是說第七艦隊也要防著台灣對大陸的騷擾的那一句。反正，蘇聯希望把中國和美國拖入戰爭。我聽我爸爸他們的議論，蘇聯甚至不怕美國占領朝鮮半島，說如果這樣的話，蘇聯就有借口在東北駐軍。逐漸占有東北的資源。”Dusty的話讓大家陷入了沉默。
Pia的腦子更亂了。
Chris歎了口氣，說：“聽說韓戰造成的平民死亡很大，甚至在比例上還高於越戰和二戰。”
“嗯，我知道的是，韓戰對美國空軍作戰戰略的改變有很大影響。”Dusty對Chris說：“你一定知道超音速戰機的大規模應用吧？我爸爸當年就是F-86飛行員。他回國後還有軍隊飛行學校找他去當教練呢。
“Topgun？”Chris瞪大了眼睛。
“比那還要早呢。不過同樣都是主導訓練戰鬥機飛行員空中纏鬥能力的機構。我爸負傷退役，休養了一段時間之後，把精力都花在我身上了。我當時的情況很糟糕。Pia，別急，這段故事我會講給你聽的。”Dusty眼睛望著遠方，悠悠地說：“我差點兒就死了。活過來以後，又覺得生不如死。”
“死亡很難受嗎？”Mat忽然插了一句話，把大家都嚇了一跳，也讓幾個大人心感愧疚。
Chris立刻對兒子說：“這要分情況啊。爺爺死之前病了，所以他離開我們，也是解脫。我相信他在天堂裏一定沒有傷痛，也會保佑我們的。”
“所以說，死亡和離開一樣，是留下的人更痛苦？”Mat的樣子很認真執著，讓Chris不能輕易敷衍。
“可以這麽說。那是死亡的延伸意義。Mat，你還小，很多事情要慢慢才能體會。但是我很感激你有重大的問題都會和我討論，我也學到了很多。”Chris看著兒子清亮的眼睛，心裏一陣酸楚。
“爸爸，你能不能保證，不要離開我？”Mat的聲音很低，幾個大人都聽見了，各自覺得戳心。
Chris在桌子底下雙手交握，掐了自己一下，免得情緒失控。他看著兒子，臉上掛著疲憊的笑意，說：“我盡力。不管怎樣，我都是你爸爸，你都是我兒子。”
“快吃餃子吧，都要冷了。對了，Mat，你有沒有準備好你的特別甜點呢？”Pia提起精神來問。
Mat畢竟是孩子，他一想到自己和Pia做的甜點就開心起來。“爸爸，我吃飽了，可以吃甜點了嗎？”
“喔，當然，來吧。甜點和餃子一起吃也行。”Chris滿懷感激地看了一眼Pia，後者溫柔一笑，轉身去了廚房。Mat像是小尾巴一樣跟了過去。
“你是個幸運的家夥！”Dusty在Chris耳邊說。
待到Pia端出來一個大巧克力球的時候，Chris和Dusty驚呆了。Pia拿著一個杯子，遞給Chris，說：“來，你和Mat一起倒熱奶油吧。”
Chris扶著兒子的手，將溫熱的純白奶油倒在巧克力球上，結果球一下子融化了，展現出下麵藏著的墨西哥焦糖布丁。大家一陣驚呼，Pia和Mat得意地相視而笑。
大家品嚐香濃絲滑的布丁，情緒上也得以舒緩。吃了太多好吃的，Mat居然打起來哈欠，很快窩在沙發上睡著了。Chris送走Dusty，拉起Pia的手說：“咱們也去睡一會兒。昨天都沒睡好。其他的事情，等睡好了再說。”
Pia點點頭。
疲憊不堪的Chris比Pia更快入睡。看著他窩在自己身邊，頭發亂蓬蓬的，胡子也沒刮，Pia一陣子心疼。Mat的事情始料未及。Pia本來做好了當後媽的準備的。如今也許有人會說，正好啊，甩掉一個包袱。可是Pia高興不起來。Chris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如果他希望留住Mat-----至少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Pia會全力支持他的。
Chris在睡夢裏一驚，忽然緊緊地攥起來拳頭。Pia伸手給他握住，Chris醒了，睡眼惺忪地看著Pia，說：“還好，有你在。”
兩人又睡了一會兒，Pia輕手輕腳地起來，去廚房收拾東西。她的電話忽然響了，接起來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女聲。
“喂，小雅嗎？是我，劉巧兮。有事情要和你談談。方便說話嗎？”
Pia覺得脊背發冷。她走到後院裏，對劉巧兮說：“什麽事？”
“我......我們急需你的幫助。”劉巧兮的聲音裏有一絲頹喪。
“幫助？我爸呢？有事讓他跟我說吧。”Pia想到劉巧兮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爸......不方便。他......被抓起來了。”劉巧兮結結巴巴，聲音很弱。
“什麽？你們搞什麽名堂？”Pia的第一反應是憤怒。
劉巧兮帶著哭腔說：“小雅，我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能和你談談嗎？”
Pia沉默不語，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沒關係，你先想想。我過一會兒再給你電話好吧？小雅，我......先謝謝你。”
劉巧兮語氣訕訕，掛了電話。Pia握著手機，在太陽底下覺得頭暈眼花的。Chris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出來了，從身後環抱著Pia的肩膀說：“親愛的，怎麽了？”
Pia回頭正對上Chris關切的眼神，可是她一時說不出來到底“怎麽了”。
Chris把Pia擁入懷抱，拍拍她的後腦勺，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希望我能幫到你。出了什麽事？”
Pia緊緊地摟著Chris，半晌才說：“我爸爸好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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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純屬虛構，原創作品，未經許可請勿轉載，謝謝！
活——該——！可可別姑息，幫可可粉出出氣：））
Dusty幾次死裏逃生，勇敢堅韌又深情，可惜錯失了碧芝。
讓劉巧兮他們兩個渣受到應有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