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立夏正相宜
發呆，“芳心是事可可”
幸福不期而至。Chris愣了一會兒，心裏掂量著今晚，會不會...... 可是他看Pia的神色，知道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如果說他自己不想著良辰春宵，那肯定是假話，但是他愛Pia，不願強求，也不敢冒進。不過，Pia這是怎麽了呢？和大多數這個年齡的女孩子都不一樣啊，美國的女孩子更不會這樣了。
也許，還是自己太心急了吧？Chris看著出租車裏坐在身邊的Pia，笑了笑，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說：“你晚上睡覺不磨牙吧？”
Pia本來緊繃著的臉忽然漾起了笑意，緊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我不但磨牙，還......各種排氣，還說夢話，還夢遊。”
“天呐。你要多負擔一部分房費呢。”Chris拍拍她的腦袋，衝她擠了擠眼睛。“不對啊，房費是公司付的。那你就......給我......”Chris本來想說“按摩”的。可是他想起來那些午夜電話，就把話吞了回去。
“我給你唱歌。”Pia說：“唱催眠曲。”
“喔，好主意。”Chris心想，就這樣吧，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到了酒店房間，Chris問：“你先洗澡還是？”
“不洗，沒衣服換。”Pia小聲說，自己打定主意也不脫衣服睡覺。
“嗯......好吧。那我去洗澡了。”Chris說著就把T恤脫了，扔在一邊，立刻又覺得有點不合適，想去撿回來穿上。
“別動。”Pia叫了一聲就跑過來。“你後背也有傷啊。疼不疼？”
“沒事的。就是在門上撞了一下。其實手指比較疼。不過骨頭肯定沒事。”
想到十指連心，Pia就難過極了。她捧著他的手，替他吹吹，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說：“洗澡的時候小心點。”
“好。你，要不要先刷牙？”
“好吧。”
Chris拉起Pia的手去浴室，告訴她可以用酒店提供的牙具，自己有從家裏帶來的。然後他靠在牆上，看著Pia擠好牙膏，放好一杯水，開始刷牙。
從鏡子裏，Chris看到Pia垂著眼簾，紅著臉，刷得矜持小心。他笑了：“你刷牙的方式不對啊。”
Pia滿嘴白色的牙膏沫，不解地看著Chris。
Chris走過去，從身後握住Pia拿著牙刷的手，說：“以前就是這樣教Mat刷牙的。來，今天好好培訓你一下。”他左手撐著大理石台麵，右手扶著Pia的手，開始教她一下下地刷牙。
Pia的心開始突突地跳。
“張嘴，刷大牙。這樣......”
Pia張開嘴，在鏡子裏看到Chris半皺著眉頭，歪著腦袋，專心致誌。感知著他在自己耳邊溫暖的呼吸、健碩的臂膀和起伏的胸膛，Pia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了。
“好了，漱口。”Chris命令道。看著Pia漱好口，他輕輕扳過來Pia的肩膀，讓她麵對自己，拿毛巾給她擦幹淨嘴邊的水跡。然後他忽然就不動了，眼眸如半融化的巧克力一樣流淌著熱度。
Pia覺得眼前的人在發光，那麽耀眼，讓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Chris的吻熱烈而深沉，覺得他和Pia像是飛機漸漸滑入了跑道，準備著起飛騰空。
然而，Pia踩了刹車。Chris感到Pia雙手輕輕地推了自己一下，於是醒了過來。
“對不起，我......”Pia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Chris摸了摸Pia的臉頰，說：“不必這麽說。就算我很想帶你飛上藍天，看更美的風景，如果你覺得沒準備好，那麽咱們可以推遲起飛。你說了算。因為......我愛你。而且我有把握，咱們早晚會飛到那個目的地的，對吧？”
Pia投入Chris的懷抱，半晌才輕聲說：“我也愛你。”
Chris點點頭，說：“我去洗澡了。你等著啊，別睡著了。你說過的，要給我唱催眠曲的。”
Pia帶著一點點“愧疚感”，和衣鑽到了毯子底下，想著這一晚的事情，聽著浴室裏的水聲和Chris哼歌的聲音，眼皮開始打架，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再次醒來卻已經是東方即白。她看到Chris輾轉反側，睡得不安穩，於是坐了起來，專心地看著對麵床上的他。
過了一會兒，Chris醒了，看著Pia坐在那裏，詫異地問：“你這麽早就起來了？睡不著嗎？”
“嗯。你睡得也不安穩。是不是夜裏手指疼？”
“有一些疼。不過也睡得差不多夠了。來，陪我躺一會兒。”Chris拍拍床。Pia跑過去躺下，兩人依偎在一起。
Chris說：“你昨天耍賴，沒有給我唱催眠曲。自己像小豬一樣睡得香。又磨牙，又排氣，又說夢話，還夢遊......”Chris說著就大笑起來。
“你胡說！不過，我欠你的。”
“先記著帳。兩星期之後要還的啊。”Chris頂了一下Pia的頭說。
聽到“兩個星期”，Pia就難過起來。她說：“我會盡快搬回加州的。”
“我知道，我知道。別不開心了，我唱歌給你聽------So kiss me and smile for me, tell me that you'll wait for me. Hold me like you'll never let me go. 'Cause I'm leaving on a jet plane, don't know when I'll be back again. Oh babe, I hate to go......”
唱了幾句，Chris就發現選錯了歌，Pia已經開始哭泣。糟了，太笨了。
“這歌不好。換一首。嗯，唱什麽呢？”Chris撓了撓頭，看著Pia，替她擦了擦眼淚。把Pia摟在胸前，Chris輕聲唱道：“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 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 I wanna hold you so much......”
他們緊貼著彼此，享受這次相逢的最後一點時光，直到鬧表把他們驚醒。
Pia看著Chris和機組人員一起上了車去機場，自己則坐地鐵回家。早上的地鐵站人山人海，入站前的隊伍已經是排得九曲十八彎了。但是Pia清楚，就算是排隊耽擱時間，也比路麵上堵車要快很多。地鐵上人擠人，Pia很是不習慣。她趁著有人上下車，把自己換到了靠車廂接口處的邊緣，在角落裏有個稍微舒適一點的空間。
隔著玻璃，Pia可以看到後麵一節車廂裏也像是沙丁魚罐頭一樣。玻璃那一側有一對小情侶，兩人分享一副耳機，正親密地倚偎在一起，時不時地笑一笑，親一個。Pia看了就想，自己的父母似乎從來沒這麽親密過。姥爺和姥姥好像也沒有。不過從姥爺姥姥的吵架拌嘴中，Pia還是可以感覺出那種熱度的。爸爸媽媽之間真的有點“相敬如冰”了。唉，是不是媽媽的“冷”遺傳了一點點給自己？
正琢磨著，Pia覺得站在自己前麵的一個中年男人十分討厭地靠過來。在人潮擁擠中幾乎要把她給壓在角落裏了。Pia推了那人一下，那個油膩男居然笑了，更是得寸進尺地貼上來。
“你離開遠一點！”Pia厲聲說。
“妹妹，這麽擠，你讓我往多遠離開啊？怕擠你去打車唄？我不怕擠。”
看著他發黃的齙牙和油光光的羽絨服，Pia怒了。她發狠地猛然踩在那個猥瑣男腳上。那家夥嗷嗷直叫：“你幹嘛啊？踩死人啦！”
“怕踩你打車去啊！”Pia也不客氣。“滾遠點兒！”
周圍人回頭看他們，那家夥有點怕了，往車門處移動，等門一開，跑了。旁邊有個小姑娘說：“就是他，每天欺負人！”
“為什麽不報警啊？”Pia問。
然後，大家都扭過頭，聽歌的聽歌，打瞌睡的打瞌睡，似乎啥也沒發生一樣。身旁一個高大的男生胳膊撐著車廂壁，把他的小女友護在角落裏，小女友甜蜜地摟住他的腰。Pia看了就忽然心生羨慕-----下次要撿最擠的時候讓Chris體驗一下，自己也享受一下被嗬護的感覺。不過想起來他在電梯裏讓人擠到角落的窘態，Pia想還是算了吧。她覺得很無趣，很悶。忽然聽到報站名，正是鮮花市場的那一站，於是她換到門口，下車去了鮮花市場。
早上的鮮花市場原來更加美好。在涼涼的空氣裏，一絲絲濕潤泥土的氣味混合著花香，讓人覺得像是走在清晨的田野中。她信步走到了周老板的“無肉不歡”小店旁邊，赫然發現店裏邊媽媽的身影。晨光透過玻璃門，把室內溫柔籠罩，媽媽正笑語盈盈地拿著一小盆肉肉和周老板攀談。
多久沒有在媽媽臉上看到這種放鬆溫暖的笑容了？Pia看著就挪不動步子了。看來，媽媽不是“冷”，而是沒有遇見合適的人吧？可是當年，媽媽不顧姥姥反對一定要嫁給爸爸的時候，也不會是“冷”的。那麽是什麽，讓他們之間的感情逐漸冷卻了呢？是歲月？是時光？還是人的貪念和恐懼？
Pia悄悄走到微微敞開的窗戶邊，聽媽媽和周老板說話。他們的聲音很低，聽不清內容。於是她偷偷伸頭看了一下，他們似乎在探討肉肉的養植問題。周老板表情謙和熱情，媽媽則有一種學生聽課的專注。
忽然兩人一起大笑了起來。而角落裏的一隻鸚鵡趁機大叫：“喜歡，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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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純屬虛構，原創作品，未經許可請勿轉載，謝謝！
從鏡子裏，Chris看到Pia垂著眼簾，紅著臉，刷得矜持小心。————這時候Chris不該再教Pia刷牙，該教啥Chris自己知道，嘿嘿
眼眸如半融化的巧克力一樣流淌著熱度————喜歡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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