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翔太和田中明菜在小公寓的枯燈下對坐,麵前放著一壺清酒。
“田中君,我敬你!明天拜托了,一定要成功!”江源翔太舉起來杯子,鞠了一躬。
田中一手托著舉杯的手,也欠了一下身,對江源翔太說:“江源桑,田中定不辱使命。” 說罷她仰起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再次頷首致意。
“事成之後,你要往既定的地點撤離,會有人開車接應你的。”江源翔太又給兩個酒杯滿上了酒,接著說:“鄉下的裝備也拜托你了。要保存好。目前什麽行動都不要有。這次之後要深潛。”
“是。”
“你是優秀的特工,帝國會永遠感激你的奉獻。如果有被捕的風險......”
田中接過話來:“我明白。絕不留命。”
他們看看身邊躺著的一個白布包袱,點點頭,陷入了沉默。
會議用品的送貨排查進行得很順利,包括那批可口可樂,完全沒有問題。在會議前一天的發貨過程中,也沒有特別的發現。會議當天一大早,工作人員經過搜身進入會場,做最後的準備。兩個女服務員往長條桌上放茶杯和玻璃杯。
“呀,格個桌布哪能髒了嘎大一塊啊?儂昨天夜裏廂鋪的辰光麽看到?”一個麵容清瘦的女工低聲問道。
另一個胖胖的女工趕緊繞到主席台長桌子後麵,看到正中央下麵一大塊汙漬。“咦!我居然麽看到啊。死了死了,這下他們要罵死我了。我不會被辭退吧?”
瘦瘦的女工把手放在胖女工的胳膊上,說:“儂小聲點!昨天就是儂和阿香一起搞的,對不啦?阿香的男人是主管,那麽好啦,出了問題肯定是儂兜著的。伊吃定儂麽靠山啦。”
胖胖的女工發起抖來:“我伐可以失業的呀。阿拉小囡的病一天也不能斷藥的。儂幫幫我......”
“我哪能幫法子。儂趕緊去自首好啦,頂多不鋪桌布。哎喲,底下的桌子邪氣難看。”瘦瘦的女工一掀開桌布,嫌棄地抱怨。
胖女工於是就開始哭鼻子了,肉嘟嘟的麵孔急得發紅。
“哎喲,儂伐要哭了。哭也麽用場啊。唉,要我講,還是趕緊想法子補救吧。”
“哪能啊?我腦筋瓦特啦,想伐清爽......”
瘦瘦的女工看了一下周圍,在胖女工耳朵邊嘀咕了幾句。那個胖女工頻頻點頭,然後拉起她的手說:“妹妹,轄轄儂喔,儂這趟幫我,我定要報答儂的。”
“我曉得儂拎得清。阿拉動作快點!儂記得等一刻鍾之後找人在後廚送菜的倉庫幫我開窗門。”
胖女工猛點頭,抽了下鼻子,揩了下眼淚。
Dusty一早開了輛車停到了後院,直接穿過走廊,去大樓前麵檢視。Tom完成了送貨的排查,現在去跑馬場做最後的安排-----疏散無關人員,檢查大門和通道,以防萬一需要去那裏拆彈或者引爆。
安保團隊打過來電話,說魏德邁一行會準時前來,會議將在上午十一點按時召開。十點四十五分開始放各界人士入場,包括中國民主社會黨、中國青年黨的代表,以及不少金融首腦,還有會議記錄人員和隨行記者。
還有十分鍾。
Dusty信步走進會議室,看到主席台鋪著潔白的桌布,上麵的飲料用品整齊劃一。與會人員的席位也都布置好了用品。會場昨天已經徹底搜查過了,出入人員也嚴格搜身,應該是萬無一失。
他出了會議室,往樓下的倉庫和後廚巡視。在經過倉庫邊的一個大垃圾桶的時候,他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於是走過去幾步之後,他又退了回來。仔細一看,有一角雪白的布料露在垃圾桶的蓋子下麵。雖然隻是一點點,但是那白色很是耀眼。
Dusty打開垃圾桶,把那白布拉起來,發現是一張桌布或者床單一樣的東西,中間有一大塊灰黑色的汙漬。他把搞髒了的白布湊到鼻子前聞聞,然後用手指撚了一下那汙漬,皺起了眉頭-----居然是煤灰。
這棟大樓的鍋爐房離這裏還是挺遠的。這麽潔白的布料沾上了煤灰?不是太正常啊。Dusty的第六感告訴他,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汗毛倒豎,脊背發冷。他閉上眼睛思考,立刻一個激靈。壞了!
他把白布扔進垃圾桶,拔腿就跑,衝進會議室。大樓前麵似乎已經有了動靜,第一批與會人士已經在接受安檢了。
Dusty腦袋上開始冒汗,一個箭步衝到了主席台,掀開雪白的桌布,鑽到了長條桌下麵。抬頭一看,他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在正中央的位置,一個定時炸彈被粘在了桌麵底下,時針在兀自旋轉,小鍾上顯示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
田中明菜將定時炸彈粘在桌子底下,把自己在早上故意弄髒的白桌布扔進垃圾桶,找了個機會從旁門溜了出去。剛才她“好心”答應幫胖女工去隔壁酒店“借”桌布,通過胖女工的老公,從後廚倉庫窗口溜出去,到隔壁的酒店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白桌布包著的炸彈,又順利地從窗口鑽了進來。事成之後,她買通旁門的門衛,說急著提前下班去接生病的孩子,從容跑到了大街上。
會場所在的街區已經戒嚴,隻出不進。當她走到第二個街口的時候,從提包裏拿出來頭巾係上。坐在咖啡館裏的江源翔太看見,露出來會心一笑。他立刻跑到咖啡館的衛生間,打開窗戶,攀上防火樓梯,來到一個天台,從隨身攜帶的皮箱裏拉出步槍和手榴彈。他悄悄地伸頭看看下麵的街道,這是去跑馬場的必經之地。等下萬一出問題,他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江源翔太抬起手,看看表,還有十九分鍾。他的臉上露出來得意的笑容。就等著十九分鍾後的那聲巨響了。田中果然不負眾望。
但是,倒計時到了十八分鍾半的一刻,他聽到了車輪摩擦地麵的尖利的聲音。心裏猛地一沉:要壞事!他立刻在陽台邊緣蹲下,抓緊了步槍。
Dusty從桌子底下拆掉炸彈,快速查看了一下,發現這顆定時炸彈做得極之古怪。他一時無法判斷是時鍾分針發條控製引爆,還是電磁鐵引爆。於是他脫掉自己的外套,把炸彈小心包裹,衝到後院,放進車裏,用工具包頂住固定。他隨即跳上車,向跑馬場飛馳。老王看見他的行動,心裏一陣暈眩。來不及解釋,他衝進大樓,到辦公室給跑馬場門衛打電話,告訴Tom做好接應準備:“不要試圖拆彈,人員安全第一!”他衝著電話聽筒怒吼。
此時在對麵不遠處的樓上,一個掛著窗簾的窗戶裏,錢光庭和孫誌正拿著望遠鏡搜索四周的情況。他們昨夜緊急開會分析,發現日本人應該會在這條道路上設置殺手,以阻擋炸彈萬一被發現,被緊急送往跑馬場的車輛經過。不出所料,錢光庭看到了天台上出現的不正常的反光。
“孫誌,注意斜對麵樓上天台的動靜。”錢光庭命令道:“如果有人以射擊方式阻止車輛通過,多半是日本特務。必要的時候予以射殺。”
“是!”孫誌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起來。“那你呢?”孫誌看錢光庭把槍別在了腰上。
“我要去看看。”錢光庭說著,聽到了遠處車輪急轉彎的聲音,拔腿出了門。他先是向反方向走了一段路,然後穿過馬路,急急地在廊柱下跑向咖啡館。還沒等他跑到,就看見一輛吉普車從街道遠處直衝過來。
吉普車在路上飛奔。Dusty心裏默數著時間,頭上的汗水流進了眼睛裏,熱辣辣的。他抹了一把腦門兒,心裏倒數到了大致剩下十七分鍾的時候,一個東西砸到了車頂,滾落在車子後邊,隨即爆炸。
巨大的衝擊力差點把車子掀翻。Dusty顧不了那麽多,穩住蛇行了幾米的車,奮力踩下油門往前衝。緊接著就是子彈的呼嘯聲和擊中車體的聲音。左側的玻璃崩裂,碎玻璃劃傷了他的腦袋和手臂。一股熱血順著臉頰流進了脖領子裏。
還沒來得及反應,車子在爆裂聲中失去了平衡----一個後輪被打爆了-----狠狠地撞上了路邊另一輛車,不能動了。Dusty不由分說,抓起衣服包裹著的炸彈,跳下車奔跑起來。子彈在他身後呼嘯,他左右穿插躲避,還是被擊中了小腿,猛地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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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純屬虛構,原創作品,未經許可請勿轉載,謝謝!
翔太,Dusty,還有老錢和孫誌,這集又出現了‘“小三角”,互相關聯互相牽製,張力十足,讓我跟著不斷換位盯著炸彈。
章章都是用心之作,可可真棒!
妹妹太會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