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夏杏,真名為田中明菜,是和江源翔太一起在上海參加地下日本軍國主義複活分子網絡的特務。她兩年多以前嫁給了煙花爆竹廠的工人陳常發,不久以後就開始牽線搭橋,通過他倒賣炸藥。
晚餐以後,陳常發照例靠在躺椅上抽煙,自己的媽媽幫著照看他兒子。田夏杏則拎著飯盒出了門。飯盒裏麵是今天偷來的一點點炸藥。他們每次偷一點,集腋成裘,已經差不多夠做另一個炸彈的了。
從大約半年前開始,陳常發就在倉庫辦公室後麵的一個雜物室裏開辟出一個小空間,每隔兩天他值夜班,就會偶爾放進來一個男人,自己鼓搗著用慢慢收集來的炸藥做炸彈。陳常發知道這是掉腦袋的事情,但是他有鴉片煙癮,憑自己的那點工資根本無法負擔高昂的費用。而且現在政府打擊販賣煙土,十分嚴厲。不過老婆有辦法搞到便宜的東西,他就由著他們搞了。老婆告訴他,這些炸彈是為了將來防範共產黨的。
最近炸彈做好了,那人不來了,卻讓他把一個木盒子藏好。陳常發就把盒子藏好。他不想多問。管閑事通常沒好下場的,這個道理他曉得的。每天帶出去一點點炸藥,能換來大煙抽,安全又合算。
田夏杏出了門,小心謹慎地在街道上行走。很快,她覺得有人跟蹤。怎麽回事?為什麽忽然有人盯上自己了?她快速融進了大街上的人流,從一個小菜場斜插過去,再一回頭,後麵並沒有尾巴。
難道是自己太緊張了?無中生有嚇唬自己?她又兜了幾個圈子,確保安全的情況下,來到了可口可樂公司倉庫後門。敲了幾下,暗號對上,兩個男人把她放了進去。
倉庫很大,他們三人走到盡頭,進入一個小鐵門,順著螺旋樓梯下到地下室,在一排雜物架子後門,移開一個大箱子,打開地板上的活板,下到地下管道間。江源翔太在一盞幽燈旁坐著,研究麵前的地圖。
看見他們三人,江源翔太點頭示意他們自己找木箱子坐下。
“東西交給阿泰吧。”江源翔太對田中明菜說。“今天這點就夠了。明天開始就不要再帶炸藥出來了。陳常發的大煙還是繼續給他。煙花廠倉庫那邊要小心。來,咱們製定一下行動方案。”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活動地點和行車路線,但是我有消息來源稱,他們會在活動地點門口搭棚子,車開進棚子,人再下車。這樣狙擊手在旁邊高樓上什麽也看不見。當然高樓頂他們也會清場的。”江源翔太說。
“這種情況下還是炸彈好。江源桑的判斷太對了。”田中明菜附和道。
江源翔太重重地點了下頭,依舊臉色陰沉地說:“可口可樂送貨,有幾個方法可以帶炸彈......”
幾個人的頭湊到一起,看江源翔太在紙上寫寫畫畫。昏暗的燈光下殺氣四溢。
Dusty和Tom一身黑衣,入夜潛入煙花廠,很快摸清了炸藥倉庫的地點。倉庫周圍有鐵絲網攔著,兩個巡夜的工人走動把守。
“真是挺嚴密的啊。”Tom在Dusty耳邊低聲說。
“嗯,這都是煙花爆竹廠出於安全考量的規矩。他們如果把炸彈藏在裏麵,還真的是個好主意呢。”Dusty回答道。
Tom開始咬起來他大拇指的指甲,黑色的眼睛在黑夜裏炯炯有神。而Dusty則垂著眼簾,皺眉思忖著對策。“先撤吧,今天肯定進不去。”Dusty最終做了決定。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討論各種可能性,最後的結論是必須讓藏東西的人自己把東西拿出來。
“對,放把火把老鼠燒出來。”Tom說。
“你真會打比方。這可是煙花廠啊,這把火必須安全,有說服力,有力度。”Dusty一時沒了方向。
“那麽水呢?”Tom問。
Dusty笑了:“你不是火就是水的。水是可以,但是怎麽可能憑空搞出來水災呀?”
Tom急了:“火也不行,水也不行,也不能敲鑼打鼓地嚇唬他們吧?”
Dusty忽然停下來腳步說:“Tom你真是個天才。就是嚇唬他們!”
“是吧?我厲害吧?可是怎麽嚇唬呢?”
“搜查。”Dusty簡單地說。
“呃?誰搜查?”Tom徹底糊塗了。
“讓軍統去搜查共產黨。”Dusty帶著興奮的目光看著Tom,接著說:“我們利用軍統內部的關係,以搜查共產黨電台的名義大張旗鼓地搜查。不是為了查出什麽,但是他們害怕了就會自己把炸彈轉移-----如果有炸彈的話。”
“使詐?”Tom恍然大悟。“好,我可以去安排。”
“希望到時候能發現他們轉移,並且跟蹤到老巢。”Dusty開始有摩拳擦掌的勁頭了。
兩個人不由得都加快了腳步,很快隱沒在黑夜中。
錢光庭在上海落腳的一個公寓小陽台上站著,仰望模模糊糊的星空。這次重回上海,主要的任務是領導一個情報組,專門進行“清理”工作,而清理日本殘留特務網絡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沒想到這麽快就有動靜了。今天喬教授傳來的情報十分有趣。Dusty也十分有趣。幾乎可以肯定,他應該是CIA的人了。不過他目前在領事館服務,並不能算是潛伏特務,他是光明正大的美方情報人員。隻要他們不針對共產黨,其實目前在利益上並沒有衝突。況且在清除日本特務的事情上是有共同利益的。
章碧萱認識Dusty,她會不會也認識那個報社的日本特務呢?錢光庭想到章碧萱,想到她談到的感情問題,明白了她對於Dusty的顧忌。當時章碧萱對自己吞吞吐吐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七分。特工也是人,也會有感情的。他想起來費克文和千夏,心裏的傷疤又刺痛了一秒。他也想起來青蓮。當初把青蓮至於險境,讓錢光庭多有不忍。所以這次他極力反對再讓章碧萱去執行在Dusty身邊的潛伏任務,還為此和老張有了爭執。好在目前並不需要章碧萱繼續潛伏了。也許喬教授可以更好地完成任務。這次合作之後,喬教授也許可以回到美國,長期潛伏下來。
可惜,喬隨風是個障礙和未知數。喬隨風在延安一直是王明的追隨者,近年來跟著王明一路頹落。不過王明給黨中央寫信,表達了對於黨中央對自己左傾路線的批判和對自己職位的調整“完全服從”,“完全同意和擁護”。1946年,王明出任中央法律問題研究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喬隨風是法律專業的高材生,自然也被王明帶在身邊。1947年王明出任憲法組組長,本來喬隨風應該是一路跟著被提拔的,卻因為自己的理念日漸不合,人又耿直,結果連王明也不敢用。雖然和那些在各次整風運動中被冤枉而死的人相比,喬隨風還不算是最慘的,可是他年輕有為,一腔熱血,本以為可以大展宏圖,現在卻被打入塵埃,幾乎看不到翻身的跡象。他和不少延安知識分子一樣,彷徨苦悶,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裏。最終,他選擇遠離權力中心,到第一線戰鬥。他最近來過上海,和妻子短暫相聚,然後投入到了江浙基層地下工作中去了。
錢光庭想,喬隨風這樣的人,一旦放到國外去,會不會就立刻脫離組織了?其實那樣的話還算是好的,如果他變節的話,對組織可是巨大的威脅啊......
另一邊,章碧萱回到家裏,和碧芝心照不宣,十分默契地不提Dusty。碧芝承擔了大部分家政,好讓母親騰出手來專心和小公館鬥法。她也幫助父親做影樓的搬遷工作,日夜忙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家裏的事情章碧萱插不上手,心有愧疚。但想到馬上會在錢光庭的領導下投入真正的地下工作,她又特別的興奮。錢光庭會在同濟大學做有關古建築修複方麵的講習,這樣的安排對於和章碧萱、喬教授的接觸都順理成章。章碧萱已經說服自己,把對Dusty模糊的感情壓入心底,隻是祈求上天,永遠不要讓他們倆有兵戈相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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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純屬虛構,原創作品,未經許可請勿轉載,謝謝!
我總是生怕把讀者和我自己給繞進去了。也許應該寫得更細致一些,讀起來容易一點。尚需努力啊。
讓軍統去搜查共產黨。”Dusty帶著興奮的目光看著Tom,接著說:“我們利用軍統內部的關係,以搜查共產黨電台的名義大張旗鼓地搜查。————太錯綜複雜了,碟中諜中碟中諜中碟中諜。。。。
說真的,有時候我得停下來好好想想才能捋順呢,讚可可敢於挑戰高難度的大作:)))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