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立夏正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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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倚劍白雲天》---《阿P正傳》番外篇(上)

(2022-08-05 16:37:30) 下一個

        趙憶江收拾好簡單的行李:一個雙肩包。

        快三十年了。那日在廣州離別了父母妻兒之後,在珠江邊和妹妹妹夫做了最後的傾談,他在溫暖的夕陽下融入人潮,立刻南下蛇口,跳上渡輪,進入香港,從此拋身天涯。

        二十多年後的今天,他終於要回家了。坐在奔向自己妻兒的飛機上,他閉上眼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他下定決心要留在身後的往事,還是固執地在腦海裏上演。再看最後一遍吧,等到飛機落地,他就要把那些鏡頭一鍵清除。然後帶著清白簡單的自己,回家。

1       

        趙憶江不喜歡香港的天氣,但是他喜歡香港的美食,尤其是深藏在小街小巷的小食肆。鴻記牛肉餅是他很喜歡的,那味道特別接近北京清真館子裏的灌湯牛肉餅。一口咬下去,撕下一小片酥脆的餅皮,再小心地啜飲餅內的湯汁,真的是一大享受。

        那是1996年的普通一天。趙憶江沒有把和老王的見麵地點選在他們倆都喜歡的鴻記。吃牛肉餅要慢悠悠地享用,一如大家說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可是那種慢悠悠的心境已經很久沒有了。

        國內形勢瞬息萬變,今天強力支持他們工作的領導,明天也許就成了階下囚。今日他們追查的嫌疑犯,也許明天搖身一變成了權力的掌控著。張三希望打李四,王五想著扳倒趙六,他們A局都快變成東廠打手了。無所適從之下,很多人自己變成了貪贓枉法的同謀。香港的關係網一再出現問題,讓趙憶江和老王這樣的老臣子無比心寒。

        前段時間深圳爆出大型金融案,主犯居然從容出逃,可以肯定是A局內部出了問題。內鬼一日不現身,戰鬥在最前沿的人就一日不安。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幾個回合,最怕的還是後背的冷槍。

        前天上邊傳過來命令,要趙憶江等人立刻回國。但是也有他自己的關係網遞過來警告:千萬不能自投羅網。趙憶江早就有感覺,像他這樣的人,已經是各派勢力的眼中釘了。他們希望除之而後快,希望別的人也投鼠忌器,不敢效仿他們的鐵麵無私。遠空被他們扣押,明擺著就是一個圈套。

        趙憶江不能回去,但是他必須要立刻營救遠空。他心裏盤點著自己的關係網,還有誰是可以信賴的,還有誰是可堪一用的。

        老王是趙憶江多年的搭檔,雖然這幾年接受命令深潛,但是對香港和東南亞的網絡還是十分熟悉。趙憶江希望聽一聽他的意見,於是約了老王在華昌冰室見麵。

        據說華昌冰室是香港幾個電影明星一起開的,難怪生意永遠那麽好。這間在旺角的冰室位於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每天都是人頭攢動,等位的在外麵大排長龍。趙憶江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找到一個靠著廚房的小桌子,麵向大門坐下,要了一杯絲襪奶茶,邊喝邊等。

        俗話說“大隱隱於市”。這種地方是趙憶江最喜歡的,萬一出了什麽事情,跑起來也方便。他們自己以前追捕嫌犯的時候,也最討厭他們跑到人多的地方。香港畢竟還沒有完全在中國控製之下,還是要遵從當地法律,他們不能太張揚,太過分。當然,如果是和香港警方合作的任務就簡單多了。但是大多數時候,他們得不到白道的幫助,隻能自己來。

        老王久久沒有出現,趙憶江又點了一客“飛毛腿漢堡”自己吃起來,不然這樣空著桌子,對不起門外太陽下排長隊的人。

        老王從來不遲到的。這讓趙憶江食不知味。他告誡自己,再有十分鍾,必須走。而且他知道,後麵衛生間的窗戶是可以打開的,通往一個後巷。不過那條路老王也知道。

        門口的大街很熱鬧,人流很多。要是趙憶江自己在這裏抓人,肯定會想著從後巷下手。這麽一想,他就打定了主意要走前門。

        叫了“埋單”,他拿起最後一根薯條,沾了沾番茄醬,送入嘴裏,拿起小小的餐巾紙擦好嘴巴,留下足夠的錢,站了起來。他眼睛很快地看到門口的一個男子急忙轉身跑開,估計是盯梢的。老王靠不住了。

        趙憶江快步向衛生間走去,並沒有進去,而是待了一小會兒就彎了出來,找到一個矮小但是精壯的男人,他知道那是店主的兒子。

        “喂,有人從衛生間窗戶跳出去逃單喔。”他對那人說。“趕緊去還追得上。”

        那人拔腿就向後跑。趙憶江希望他的動靜可以成功地吸引那些埋伏在後巷周圍,等著圍捕自己的那批人的注意力。

        他自己立刻向前門衝了出去。排隊的一個人緊隨其後。趙憶江跑得很快,在街角追上一輛叮當車(老式雙層巴士),一躍而上,並且立刻上到了二層。他看後麵跟著的那個家夥也在關門前跳了上來。那人估計覺得車子開動了,趙憶江被堵在上麵沒得跑了,就開始打電話。

        哪成想趙憶江一上去就果斷地拉開一扇窗,雙手攀住窗框,飛身跳了出去。車速很慢,他穩穩落地,急速拐進了旁邊的巷子。剛才車裏的家夥估計聽到了上層的呱噪,立刻通知同夥,急急追來。

        趙憶江還是遵循既往策略,一頭紮進了人潮洶湧的女人街。他隨手買了一頂棒球帽,低頭按著人流的步伐速度行走。邊走邊思考接下來的出路。

        公寓是回不去了,也沒必要回去。他急需的是去筲箕灣官立中學找自己的線人阿昌。可是很快,他發現了尾巴。他並不驚慌,因為他知道,要在這種熱鬧場地抓他是很困難的。他需要沉住氣,伺機而動。

        忽然,不遠處街市中心一陣騷動。一個女人以粵語大聲哭叫起來。很快騷亂向趙憶江身邊移動。他看到幾個貌似黑社會古惑仔的年輕人開始暴打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頭發散亂,滿臉又是淚又是血,眼神像是困獸般瘋狂無助。趙憶江告誡自己不要妄動,但是那個女人“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似乎不省人事。趙憶江拔腿上前查看。就在他彎腰去拉那個女人的時候,看到她眼露凶光。他心想壞了,他們真的太聰明,隻此苦肉計,就把自己從人群裏釣了出來。很快幾個古惑仔把他圍在中間,立刻把他和人群隔離開來。

        古惑仔胡亂推搡了他幾下。趙憶江感到大腿上一陣刺痛,立刻渾身無力,頭昏眼花。迷糊中,他看見了那個女子嘴角的笑意。然後聽到人叫差人來了!那幾個古惑仔便四散逃竄。

        一輛車停在他們身邊,幾個“警察”衝過來拉起他,塞進旁邊的車子裏。他頭上被人狠狠地一擊,失去了意識。

        周遭行街的人流瞬間恢複了繼往的節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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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品,未經許可請勿轉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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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6)
評論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ghtCovid19' 的評論 : 謝謝!一險又一險,他的這三十年就是險中求生。
FightCovid19 回複 悄悄話 寫的好精彩!有動作片的感覺。還好憶江最終還是脫險了:)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悉采心' 的評論 : 采心半夜到訪,招待不周,見諒LOL謝謝你的留言。趙憶江但凡圓滑一點點,心硬一點點,自私一點點,可能都會給他帶來更多的保護和不同的命運。
感激采心每天兩邊打氣。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半夜到可可家重讀一次。憶江雖然有點“愚善”,但愚善也是善,從某點來說正是如此,他善得更純粹,隻不過這對於他的職業和身份,都不見得是好事,也因而加大了人物自身的矛盾性和衝突。。。喜歡可可最後的橋段,一下子讓劇情充滿緊張感:)

能用3集寫出30年,也是功力啊,頂可可!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Jiangmin' 的評論 : 謝謝!你這麽一說,我才發現我試圖一集寫十年?太糙了。算了,看個大概吧:)
Jiangmin 回複 悄悄話 這番外一上來就驚險得透不過氣來啊!憶江被抓住了?期待明天看他怎樣逃脫魔爪。
感覺三集番外不夠寫他這近三十年啊,才女妹妹再寫三十集番外我也願意看 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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