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果累累》172

        果真在生日第二天飛回了Oregon。飛機上她慢慢翻看手機裏和果然在San Diego照的照片，其中兩人戴著同款大熊貓帽子的那張，是她們倆的最愛。兩個人好像是回到了童年時代，忘卻中年煩惱，在南加州燦爛的陽光裏笑得無拘無束。雙胞胎姐妹的緣分，越老越讓她們珍惜。

        當她在機場投入John溫暖懷抱的那一刻，果真忽然覺得回不回舊金山都無所謂了，有John的地方就是家。

        “哎，你這是要留絡腮胡子嗎！？” 果真看著John笑了。

        “不好看嗎？我媽說挺好，有教授的樣子！”

        “我不喜歡！”

        “那我回去就刮了。” 握著方向盤的John給了果真一個誠懇的眼神。

        果真笑了，心想這麽任性的五十歲大媽，把自己都驚到了。她仔細一琢磨，覺得自己自從和John在一起以後，的確是“凶悍”了很多。是因為他脾氣太好，把自己給寵壞了？還是感情安定下來，終於放下了心？想想自己從小到大，最寵自己的是爸爸。但是那份寵愛在父母離婚之後也變了味道。楊健是不會寵老婆的。他會理所當然地把“寵溺”當成婚姻程序裏的bug，是會有後患的東西。這一年以來，自己的變化過程是那麽悄然無痕，但結果卻又是那麽明顯，那是一種慢慢的放鬆和徹底的信任所帶來的隨性。其實John也有變化。他整個人好像也鬆弛很多，還經常出現中年大叔的“呆萌”之態。想到這兒，果真忍不住笑了。

        “嗯？想什麽呢？那麽好笑？”

        “想今天給你們做點什麽好吃的。”

        “喔，那一定是道有幽默感的菜吧？”

 

        進家門之前，John拎著行李，在門口神秘地看著果真，說：“有個生日禮物給你。本來是完全的驚喜，但是又怕嚇到你， 所以還是告訴你一下。你要是嚇到了，可以尖叫，可以躲到我身後。”

        “你搞什麽名堂啊？！”

        “隻能說這麽多了！”

        果真推開門進去，看到Jackie坐在沙發上衝著她笑，手裏還舉著手機，似乎等著拍什麽。正在她滿腹狐疑之際，一條金毛大狗不知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果真尖叫了起來，也果真一下子躲在了John的身後。驚魂未定，她發現那狗不是要撲自己，而是撲向John撒嬌。

        抓著John的衣服，果真在他身後問：“這個，是，給我的禮物？”

        “對呀！他叫Bean。來見見媽媽。” John說著就拉著Bean的脖圈，轉身給果真看。

        那狗很乖巧，看果真緊張，就附身趴在了地上，搖著尾巴對她笑。果真也放鬆下來，試著摸了摸狗頭。

        “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果真問。

        “我本來是打算送一隻貓咪給你的。聽大果說你喜歡貓。可是碰巧我的心理醫生說她朋友訓練的安慰犬因為後腿有點毛病被淘汰了。問我要不要。這是一隻受到過專業訓練的PTSD應急安慰犬，很乖。都說狗狗的陪伴可以減輕焦慮，甚至降血壓呢。我想咱倆都需要。就自己做主把他接回來了。”

        “喔，看著是挺乖的。Jackie你沒意見吧？”

        “我喜歡狗。他還可以幫我拿東西呢！他不咬人，你不用怕。” Jackie回答道。

        果真又看了看那狗，說：“那好吧，你不要欺負我就行。你叫Bean？我可以叫你豆子嗎？” 狗狗又笑了。

        “那就小名叫豆子！媽媽說了算！” John攬著果真的肩膀，看著她笑了。“來吧，今天我煮了麵給你！”

        “你煮了麵？”果真大為驚訝。

        “你以前說過的啊，下飛機要吃麵的。我請教了老包，做了最簡單的陽春麵，希望你喜歡。”

        果真對著一碗意大利寬麵條做的陽春麵，鼻子有點發酸。仔細想想，好像很久沒人給她做過接風的熱湯麵了。看著John和豆子都滿眼期待地看著自己，果真拿起湯匙喝了一口雞湯，點點頭說：“真好吃！”

 

        有了豆子，果真的心情好了很多。因為要遛狗，他們倆也增加了很多戶外活動的時間，身體狀況都有改善。豆子晚上喜歡睡在Jackie房間，如果Jackie有什麽狀況，他也可以在第一時間報告大家。他成天追著人討喜，讓家裏元氣滿滿。不過，為了如何“教育”毛孩子，果真和John常有拌嘴的時候。果真是一板一眼按著教科書來養狗的，吃什麽，吃多少，什麽時候吃，不許上沙發和床，都希望在早期給豆子定規矩。而狗爸爸卻不是那麽有原則，除了不給豆子瞎吃東西以外，總是背著果真網開一麵。其實果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尤其當她看到John寫作累了，在沙發上和豆子相擁而眠的樣子，從來不忍心去吼他們。或者看John在餐桌偷偷地把一小塊麵包扔給桌子底下苦等著的豆子，她也隻是忍住笑沒做聲。有了豆子，好像兩個人有了一個小兒子一樣。

        有時候果真想，幸虧這毛孩子不用申請大學，不然讓他沒原則的爹寵成這樣，將來考T100都成問題。果真還是會去文學城逛逛，但是子女教育論壇就是飛速潛水而過，她現在更喜歡去寵物論壇。問問大家，該怎麽教育毛孩子他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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